港娱，我吴孝祖演技大成
餐厅。
黑色的铅笔，在这两个字下划出一道横线。
剧本上，有很多划线和标注。
手指灵活转动铅笔。
吴孝祖翘着腿，坐在软椅，紧紧盯着文字，似乎要把剧本上的文字，吞咽咀嚼，使劲儿磨碎，最后咽下去。
化妆师，站在他身后，手掌托住他的脸颊，微微用力，扶正了他的脸。
也把吴孝祖，从思考中打断。
“非常棒的妆容，完美的作品。你可以上场了。”
化妆师拿出一面镜子，递到吴孝祖面前。
镜子里，星眸点点，英俊中，带着一点，如同冰镇后的矿水泉般的，清冷和……一点迷茫。
这样的男人，是能让女生尖叫。
啊~好爱，好爱！的造星爆款呀！
吴孝祖坐在一家餐厅里，大片白色家具、背景、旋梯。鼻间，刺鼻的油漆味，混杂道具食材的余味还有大量喷用的芳香清新剂，很怪。
西洋乐器，音乐队，一水儿的洋人，港话讲得，却比老派都地道。作了宾客装扮的群演，聚两三堆，聊天、笑声，精力旺盛。铺设导轨，摆弄灯光，攀高趴低的工作人员，疲惫挂着黑眼圈，仿佛下一秒，眼皮就会不听命令合上。
这是一场发生在西洋餐厅的戏份。
黄飞鸿，为菜贩出头，通过官府，约了洋人在此处面谈。然而谈判不顺利。同时间，民团同帮派的人，打架，追赶，一路打入了餐厅，把本就糟糕的一切搅乱。
这是一场先文后武的戏份。
吴孝祖有很多问题，其中，最困扰他的，是他对角色的理解塑造，与即将拍摄的，戏份台词的矛盾。
简单说，他经历了一个复杂的剧情体验，所以，对于黄飞鸿，这个人物，体验、感官上，会有更深层的理解。但剧本上，呈现出来的人物性格，太单一了。
这就会造成，他在看剧本台词时，出现一种“很假”，“人物不真实”的别扭。
他是主角，也是个没有话语权的新人，不发言，有时候，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啦！所有准备完毕。演员？演员！就位，准备拍摄！”
徐克拿着大喇叭，声音震动，整个餐厅内，百十号人，伴随他话音落下去，纷纷行动起来。
他，才是片场，真正的无冕之王，说一不二的那种。
吴孝祖剧本放下，起身，进入摄像机范围，不管他如何纠结，或者，矛盾。
都只能，往后放，拍摄进度（钱），永远，永远，排在第一。
这就是商业，和电影的残酷现实。
“Action！”
手拽式风扇，抖动，送风。小提琴乐，透过提前录制好的播放器，回荡餐厅。
“阁下，这就是大英皇室的立场。”
靠窗边，位置上，坐着红顶黑官服秀龙图的清朝官，坐着，身穿西服的洋人，坐着大红双排扣军服，肩膀上金色流苏的英国将军，还坐着一身长袍布衣的黄飞鸿。
旁边，服侍的，是头包着裹巾的印度裔。
桌子上，西餐，面包、汤水、高脚玻璃杯，绽花白瓷。
优雅，过于优雅。
“提督大人，可否提议此事就此作罢？”
“黄飞鸿，这位是英国船的维根斯将军，同美国商船的积逊先生。他们都很宽宏大量，不再追究了。你也就别再坚持帮菜贩要赔偿了。”
说话的，人，吃清朝的俸禄，当的是，本地父母官，守的是，当朝的法。帮的的是，外国的人。
“这样对菜贩不公平，何以平息民愤？”
吴孝祖讲话，他一字一句清楚，看着洋人，问着当地的官。
“民愤？哼。”本地的官，他面皮红润油亮，眼里是不屑，嘴角是冷笑。
“黄飞鸿，你是哪个衙门派来的？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你有什么资格跟官府讨论决策。现在京城正在搞洋务运动，跟洋人的关系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孔雀翎官帽下的人脸，此时在吴孝祖眼里，扭曲变换，好似护院的狗，在同栅栏外的人，摇尾巴，可惜，洋人听不懂汉话。
“大人。”
吴孝祖低头，拿起一块冷掉的面包。
“这些面包，是用我们的面粉做的。”
“呵呵，怎么你也欣赏夕西洋大餐嘛？”
“洋人在我们的地方划出租界，还设了一个个的禁区。而我们国人还在互相猜疑。对洋人却处处忍让。迟早，我们连做馒头的面粉都没了！”
吴孝祖胸腔里，那一团火，憋着，却一点也无法发出，声音里，也只能带着冷意。只是那团火，却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言语里。
“黄飞鸿，我知道你跟黑旗军的刘永福是深交。他在南边以为鞭长莫及，就同朝廷处处唱反调！现在朝廷派我南下，就是看着你们。找个人杀鸡儆猴！”
本地的官，话讲到最后，用力一拍桌子。吓得无准备的众洋人一跳！
官见状，忙举起红酒杯，笑着同众洋人碰杯。
官，不治洋人，只治他！因为他是内患！攘外必先安内，传统，俗来如此。
黄飞鸿，看着这一切，心底明悟了，忍耐，他坐着不动，手在下面，用力握住椅子，脸上，便挣起几条青筋。
而这个表情，被徐克捕捉到了。
“咔！”
他喊停。
小跑上前。
“来，你刚才手下面的动作，再做一遍我看！”
吴孝祖之前是右手，摄像机位拍不到，他换到左手，重复动作、表情。
“好！来摄像机过来，补拍镜头！”
于是当“杀鸡儆猴”，这个音落下去，便多接了这样一秒，黄飞鸿的动作。
忍耐，同无力。
徐克，绝对是当下港娱，天赋、嗅觉，最灵敏的那一批顶尖。所以，当他遇到一个好的演员，是能够发觉，这个演员，内在的潜力。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所以港娱先有徐克，后有吴孝祖。
“休息一下，准备拍打戏了。”
徐克拍他肩膀，而后又去同武术指导调度。
戏进度才不到三成，武术指导，已经是换的第三位了。
这件事情，吴孝祖亲眼所见，徐克一直要求，武术动作要飘逸，要好看，换来换去，才算把人定下来，中间如何曲折，自不用提。
吴孝祖揉捏眉心，他的心情，还沉在刚才的戏份里。
而片场，已经又忙碌起来，紧凑的拍摄中，喘息的时间，如此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