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不care

宫千逸情绪并不像是有很大的波动,倒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漾月不去看宫千逸,反倒是纠结起来,她接下来说的话会不会对宫千逸太残忍了!再怎么说六皇子也是宫千逸的哥哥,若是她……漾月纠结万分,想要说却是不敢说。

终于宫千逸说话了,他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是冷静的出奇。

“柔妃母家的那些庄子多数被陛下找了理由查封,与其让他接着扶植一个新的祁家,倒不如我们成为那个新的。”宫千逸自始至终都是很冷静,或许是他的冷静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漾月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不解和困惑。

“殿下!”

或许两人现在的言论太过大胆和不切实际,若是有人路过绝对会大笑一声,再把这些话传到皇帝耳边。

宫千逸漾月两人站在一起,天空飘起小雨。

雨水淅淅沥沥的洒在宫千雪的脸上去,他在门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漾月忙着去收拾时宫千逸才是出门,他带着一把伞,与宫千雪的狼狈不同,雨中的他仿佛是谪仙一般。

雨水把宫千雪的衣服打湿,他的脸色更显苍白,在雨中待得太久了,人走起路来也是恍恍惚惚的。

“九哥,黛贵妃已经没救了!”宫千雪说这话时才是勉强笑了一下。身子打了个晃,那笑容有些瘆人!

“我知道,你现在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宫千逸把伞递给宫千雪,,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黛贵妃醒不过来是最好的。几乎没有一个人希望黛贵妃清醒过来,包括被打入天牢的六皇子。

三年过去,哪怕宫渊找了大豫最好的太医,这三年广布皇榜,却是没一个人能将昏迷的黛贵妃就醒。

宫千逸已经已经快到了十五岁生辰,他是皇子中最先在宫外建府的。

漾月也跟着宫千逸到了淳王府,他们在王府住了已经一年有余,这一年间宫千逸借着前些年积累的财富做了很多事。

王府的一切从简,漾月在王府的院子里种满了香菜和辣椒。

虽然满地的辣椒和香菜与王府的整体不是很贴切,但宫千逸很愿意为漾月腾出这么一块地方。

“小月!”一个紫衣男人低声唤道。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一张俊脸带着柔情。

“小逸!”漾月在这里扒了半天香菜,脸上弄得都是泥土,抬头的瞬间仿佛是偷菜的老鼠一样。

漾月见宫千逸来了,直接丢下铲子,跨过菜地到了他的面前。

“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漾月有些不相信,宫渊派他去处理南方的蝗灾,本是要去两个月的,可这才四十几天,人怎么就是回来了?

“进去再说!”宫千逸放低声音,仿佛是怕人听到一般。

“好!”漾月小心的点点头,又是向四周看了一下,好在没有什么人。

两人到了书房。

宫千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眉眼间尽是笑意。

“小月姐姐想我了吗?”宫千逸这话说的很小声,但足以让离他不远的漾月听见。

漾月不答,只是脸颊有点红。淡粉色的脸上难得见了些慌张。

“怎么又说这话?还没说你们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快!”漾月急忙转过身子,背对着宫千逸道。

“小月姐姐还没回答我呢!”宫千逸上前拦住漾月,迫使她不能逃走。

被拦住了去路,漾月直接扭过头不做回答。

宫千逸到也不急,反倒是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姐姐可真狠心,都不想我,不像我日日夜夜都惦着姐姐。”宫千逸这话说的抑扬顿挫,恰到好处,倒是把漾月说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漾月本就是被宫千逸撩拨的脑子不好使,如今宫千逸这么一说,漾月一下就是沉不住气,回过头来。

“怎么不想你?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在担心你!”漾月说话很急,喘息声都大了很多。

怎么可能不想,这是她养大的娃,就算是男主,就算知道他肯定能够决绝一切困难,但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宫千逸平静的听着漾月说话,虽说漾月的言语中带了些斥责,但宫千逸并不会因此生气,他的脸上的笑容昭示着他现在心情不错,且是因为漾月。

“小月姐姐我知道了!你很想我!”宫千逸一把搂住还在说话的漾月,他的力气不大,但漾月就是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男主和书中描写的那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几层锦衣下是强健有力的身躯,尽管宫千逸才十五岁,但那肌肉已经初见雏形了。

“你总是这样,想我也不说!”宫千逸似是抱怨的说道。

漾月身子一僵,不知道怎么回答,瞧瞧这说的叫人话?

漾月轻轻推开抱着她的宫千逸,神色复杂。

“你还没说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漾月脸上红红的。却还是一本正经道。

见漾月真的不想说那些事,宫千逸也只好也装的正经起来,实际上他才不想把那些事讲给漾月听。实在是太过无趣,况且那些人勾心斗角的比宫闱里的妃嫔还要更甚,宫千逸更是没有兴趣对漾月说了。

“赈灾的银两给的很多,我们配合的也算默契,所以很快就解决了。”宫千逸只说了这一句就又开始和漾月扯些有的没的。

“我们”说的是宫千逸和宫千雪。这次他们两个是一齐被派去的。

漾月要听的可不是这些,按照原剧情来说这件事是落不到这两位小皇子身上的,宫渊本应该派商家去解决,但商家三公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两,一时没克制住自己就将银子留下大半,最后导致赈灾银两不足,南方的蝗灾愈加严重,最后苏澈出马才是解决。

难道是因为男主出马,所以这一切的轨迹才改变了!漾月想到,随即她也认同这个想法。

“小月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宫千逸长得已经比漾月还要高了,可此刻还是依偎在漾月的怀里,仿佛还没长大一般。

宫千逸这话似是埋怨,漾月托腮,想着怎么哄他。

“小月姐姐,过几天就是我十五岁生辰了!”宫千逸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不住的期待。

十五岁生辰?漾月这才是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宫千逸的生日了。

这些日子她忙着云阁的生意,所以这件事倒是被她忘记了。

察觉到怀中女人的愣神,宫千逸扬起的嘴角垂下。

她忘记了!宫千逸有些难受,怎么会!这明明是她给他的生日,为什么?

宫千逸并不想把这份情绪表现出来,只是那神色却是是极其忧伤。

“对呀,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小逸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漾月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说实话,这些年来宫千逸每次生日都是她来操办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由她一手操办,虽说麻烦了一点,但毕竟是男主,漾月倒也是尽心尽力。

这一次漾月是真的没时间去办这件事了,于是她有些歉意的看向宫千逸。

“小逸,这次的事我交给安伯行吗?”过几日她就要去夏国的,原料的事情也尚未解决,这些事堆在一起让漾月很是心烦,有时候她觉得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时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在这个地方,漾月没有安全感。

此次去夏国一是为了拓宽销售渠道,二是为了散心。

宫千逸愣在原地,久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以前都是她帮着安排的。

宫千逸忽然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他才走了一段时间,小月就是这么冷淡,冷淡到连他的生辰也要交给别人安排,不应该这样的。她明明说过的。

“小月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这次,我这次真的是突发情况,我不知道皇帝会突然叫我和宫千雪去处理蝗灾,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宫千逸觉得漾月是生气了,在气他突然离开,可这真的不是他所期望的,离开那日漾月不在府里,他还特地留了书信的。

就算……就算是生气,过完这次生辰好吗?

漾月并不知道宫千逸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不住的安慰宫千逸。

“没事的,安伯这个人你放心,他做的只会比我更好,绝对不会让你在其他兄弟面前抬不起头的。”漾月安慰道,其实她早就想把这件事交给安伯了,皇子过生辰大多是要邀请自己的兄弟的,可宫渊对宫千逸不上心,这也导致他的儿子们对宫千逸也不服气,每次宫千逸叫人来他们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倒是去年宫千逸那帮兄弟总算是来了。可是他们没少数落宫千逸,不是说菜品不合规矩就是跳舞的舞女太丑,总之把漾月进行布置的宴会数落的一无是处,宫千逸脸都黑了。

好在老天有眼,这几个皇子在回去路上马车坏了,摔了个大跟头不说,第二天鼻青脸肿的又挨了宫渊一通骂。

漾月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把此事交给安伯的决心,安伯是宫里的老人了,漾月之所以愿意把这件事交给安伯,除却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位老人。

“小月姐姐……”宫千逸还想说什么,可漾月没给他机会,随便说了些闲话搪塞过去。

下午,扮成小侍卫的黑桃悄悄走进后院。

后院清净,种满了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黑桃本是想找漾月,可找了许久都是没能找到人,只好找到安伯。

“安管家,今天怎么不见小月姐姐?”黑桃帮着算起账本,眼睛却是不住的打量起来眼前之人。

安伯看着本就和善,此刻忙起来倒是另一番感觉。

“你说小月姑娘?我也不知道啊!”安伯微笑道,虽说安伯这人极为和善,但也并不是知无不言的人,他很懂得分寸,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说。

见在安伯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黑桃倒也不再追问。

他的身上是这几个月里来楼里的账本。

王府的每一处都不算精致,布置也是极其简单,但却是异常的和谐。

黑桃和其他侍卫不一样,他不受这些人的控制,他只听漾月的话。

这件事府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暗地里没少嘲笑这个傻小子,竟是为了一个宫女连王爷都敢顶撞。

只是黑桃依旧是府中的侍卫,并没有因为上次的顶撞有什么变化。

宫千逸本就是心烦意乱,连侍卫都没带就是去找漾月。

只是漾月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让宫千逸在这时找到她?

宫千逸找了半天也是没能找到人,倒是又见到了漾月从清风倌赎回的那个人。

那人比自己大一些,唇红齿白,直直的站在那里,手里的佩剑随意的抱着。

“王爷可曾见过小月姐姐?”黑桃本就是着急找漾月,此刻见了宫千逸立刻走上前来,连规矩也忘了一干二净。

宫千逸听的心酸酸的,很不舒服,小月姐姐?凭什么他可以这样叫!

一种名为嫉妒的怒火烧上心头。

“没看见!”宫千逸看见这个黑桃就是很不舒服,毋庸置疑宫千逸是讨厌这个人的,非常讨厌。

黑桃还想再上前问几句,可触及宫千逸那杀人的寒冷的目光后就是忍不住倒退几步。

“殿下!”

宫千逸冷哼一声直接走开了,他不能动黑桃,姐姐会不高兴的。

宫千逸并不想在这里烦心,很快离开了这里。留下黑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假山中间的缝隙,手上拿着一壶青梅酒畅饮。

说实话,这三年里她和男主都没闲着,男主忙着笼络人心,暗中发展,她在借着男主的力在京城开了云阁,短短三年间凭着稀奇古怪的配方在京城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这种日子下,两人生活的并不太平,以前宫千逸只是个空有名分的皇子,虽说重视喜欢他的人不多,但这也是他能在霄云宫保命的重要原因之一,可如今宫千逸早就不是那个冷宫的“废物”,如今的他虽说不是混的风生水起,但也有了与兄弟姐妹们竞争的权利。

这三年来,饭菜里查出来的毒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送来的礼物上更是有着太医都分辨不出的毒,整日过得提心吊胆的,漾月甚至有些怀念在霄云宫的日子。

又一杯酒饮下,漾月的眼神已有些迷离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