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染情
马车驶入安定侯府侧门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薛诗蓉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府内灯火通明，仆从来往匆匆，显然是在寻找彻夜未归的小侯爷。
“公子回来了！“一个小厮眼尖，高声喊道。
慕双安勉强睁开眼，在薛诗蓉搀扶下艰难下车。他后背的伤虽已止血，但衣衫破碎、血迹斑斑的模样仍触目惊心。
“快去请林太医。“慕双安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要声张。“
小厮领命飞奔而去。薛诗蓉扶着慕双安穿过回廊，来到他的寝院“栖梧轩“。一进门，慕双安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榻上。
“别睡！“薛诗蓉急声唤道，迅速检查他的伤势，“伤口又裂开了…“
她顾不得避嫌，直接撕开慕双安的上衣。狰狞的伤口横贯整个背部，皮肉外翻，边缘已经有些发白。薛诗蓉倒吸一口凉气，这伤势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药箱…“慕双安虚弱地指向柜子。
薛诗蓉翻出药箱，发现里面药材齐全，甚至有几味珍贵的外伤药。她熟练地配好药粉，用温水调成糊状。
“忍着点。“她轻声道，将药膏敷在伤口上。
慕双安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却硬是没叫出声。薛诗蓉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就喊出来。“她忍不住说。
慕双安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比起…战场上的箭伤…这算什么…“
薛诗蓉手上动作一顿。果然，那些传闻不假。这位看似纨绔的小侯爷，实则是经历过沙场生死的战士。
正当她包扎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箱匆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忧色的慕夫人。
“双安！“慕夫人看见儿子惨状，顿时红了眼眶，“这是怎么了？“
林太医已经上前查看伤势，当看到薛诗蓉的处理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止血及时，固定得当。若非如此，公子恐怕…“
慕夫人这才注意到薛诗蓉，目光复杂：“诗蓉，是你救了双安？“
薛诗蓉刚要回答，慕双安却抢先道：“若非薛二小姐…儿子早已命丧悬崖…“
“悬崖？“慕夫人声音陡然拔高，“谁干的？“
“此事容后再禀。“慕双安艰难撑起身子，“母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慕夫人握住他的手：“你说。“
“我要退婚。“
三个字如惊雷炸响，屋内一片死寂。慕夫人脸色骤变：“胡闹！圣旨已下，岂容你说退就退？“
“母亲…“慕双安咬牙忍痛坐起，“儿子宁愿抗旨，也绝不娶薛婉晴。“
“为什么？“慕夫人又惊又怒，“薛大小姐才貌双全，家世相当…“
“才貌双全？“慕双安冷笑，“就是她派人将我和薛二小姐逼下悬崖！“
慕夫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薛诗蓉求证。薛诗蓉轻轻点头，将东郊遇袭之事简要道来，只是隐去了慕双安提及她生母的部分。
“即便如此…“慕夫人仍犹豫，“抗旨是大罪…“
“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慕双安眼神坚定，“请父亲下朝后即刻回府，我有要事相商。“
慕夫人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叹息着应下，带着林太医去准备更多药材。屋内只剩薛诗蓉与慕双安二人，气氛一时凝滞。
“你不该当着你母亲的面说这些。“薛诗蓉低声道，“退婚之事…“
“我意已决。“慕双安打断她，“薛婉晴心肠歹毒，若娶进门，慕家永无宁日。“
薛诗蓉绞着手指：“可圣旨…“
“圣旨只说要我娶薛家女。“慕双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没说是哪个。“
薛诗蓉心头一跳，脸颊顿时发烫：“你…你莫要胡说…“
慕双安突然握住她的手：“诗蓉，昨夜我说的话，字字真心。“他目光灼灼，“我要娶你，只娶你。“
薛诗蓉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那掌心温度滚烫，仿佛能灼穿她的犹豫与恐惧。
“为什么是我？“她再次问出这个困扰她的问题，“你明知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慕双安声音低沉，“况且…“他顿了顿，“你真的只是个普通庶女吗？“
薛诗蓉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慕双安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栖梧轩：
“逆子！给老夫滚出来！“
薛诗蓉吓得一颤，慕双安却神色如常：“父亲回来了。“
门被猛地推开，一位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踏入。他面容与慕双安有七分相似，只是更显刚毅威严，此刻眉宇间满是怒色。
“听说你要退婚？“安定侯慕霆厉声质问，“可知这是抗旨大罪？“
慕双安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薛诗蓉扶住。他强忍疼痛道：“父亲容禀…“
“不必多说！“慕霆一甩袖袍，“圣旨已下，婚期已定，由不得你胡闹！“他这才注意到薛诗蓉，“这位是…“
“薛府二小姐，薛诗蓉。“慕双安介绍道，“救儿子性命之人。“
慕霆神色稍霁，向薛诗蓉点头致意：“多谢姑娘救犬子一命。“随即又沉下脸，“但一码归一码，婚事不容更改！“
“父亲！“慕双安提高声音，“薛婉晴勾结太子，意图害我，这样的女子怎能入我慕家门楣？“
慕霆眉头紧锁：“证据呢？“
慕双安将遇袭之事详细道来，并命人押上昨夜擒获的刺客。经过一夜审讯，其中一人已经招供，指认幕后主使是太子门客。
慕霆听完，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他长叹一声：“即便如此，圣旨…“
“父亲。“慕双安突然正色，“儿子有一事相告，请屏退左右。“
慕霆挥退下人，只留下薛诗蓉。慕双安从枕下取出一封密信：“请父亲过目。“
慕霆展开信件，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他猛地合上信纸：“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慕双安点头，“太子不仅对我下蛊，还…“
他看了薛诗蓉一眼，欲言又止。慕霆会意，沉声道：“薛姑娘，请暂且回避。“
薛诗蓉识趣地退出房间，却在关门时隐约听到“前朝“、“遗孤“等字眼。她心头一跳，难道他们谈论的事与她有关？
廊下等候时，薛诗蓉思绪万千。慕双安那句“你真的只是个普通庶女吗“不断在耳边回响。她想起生母留下的半块凤凰玉佩，想起慕双安昏迷时提及的“凤凰玉佩“…这一切，是否有所关联？
约莫半个时辰后，房门打开。慕霆走出来时，神色已大为缓和。他看向薛诗蓉的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审视与…敬意？
“薛姑娘。“他沉声道，“犬子伤势未愈，这几日劳你多费心。“
薛诗蓉连忙行礼：“侯爷言重了。“
慕霆点点头，大步离去。薛诗蓉回到屋内，只见慕双安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却带着胜利的笑容。
“父亲同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慕双安招手示意她靠近，“三日后，我会当众宣布退婚。“
薛诗蓉心头一紧：“会不会太冒险？太子和薛家…“
“无妨。“慕双安握住她的手，“父亲已同意支持我。至于皇上那里…我们自有应对之策。“
薛诗蓉仍不放心：“那我…“
“你先回薛府。“慕双安轻抚她的手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三日后，我会派人接你来看一场好戏。“
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既危险又迷人，薛诗蓉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轻轻点头：“你…小心些。“
慕双安笑了，突然从颈间取下一块玉佩——正是那日他挂在薛诗蓉腰间的“双“字玉佩。
“这个给你。“他将玉佩放在她掌心，“以此为证，三日后，我必给你一个交代。“
玉佩温润如水，带着他的体温。薛诗蓉握紧它，仿佛握住了某种承诺。
当日午后，薛诗蓉悄然回到薛府。意料之中，薛婉晴正在正堂大发雷霆。
“你还知道回来？“她尖声质问，“让你采的药呢？“
薛诗蓉低头：“女儿不慎跌落山崖，幸得猎户相救…“
“撒谎！“薛婉晴一巴掌扇来，“有人看见你和慕双安在一起！“
薛诗蓉脸颊火辣辣地疼，却仍保持平静：“大姐误会了，女儿确实…“
“闭嘴！“薛婉晴眼中喷火，“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翻身！慕双安是我的未婚夫，你休想染指！“
薛老爷闻讯赶来，见状皱眉：“吵什么？成何体统！“
薛婉晴立刻变脸，哭诉薛诗蓉勾引慕双安。薛老爷半信半疑，最终罚薛诗蓉禁足祠堂三日。
阴暗的祠堂里，薛诗蓉跪在蒲团上，却不觉委屈。掌心紧握的玉佩给了她莫名的勇气。三日后，慕双安会怎么做？她既期待又忐忑。
时间缓慢流逝。第三日清晨，青梧偷偷跑来报信：“小姐，出大事了！慕小侯爷当众宣布退婚，说…说非您不娶！“
薛诗蓉手中的念珠啪嗒落地：“什么？“
“现在满城风雨！“青梧又惊又喜，“慕小侯爷在侯府门前当众撕了聘书，说薛大小姐心肠歹毒，不配入慕家门楣。太子闻讯大怒，亲自带人去侯府问罪了！“
薛诗蓉顾不得禁足令，起身就往外跑。刚到府门，就听见街上一片嘈杂。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谈论这场惊天退婚。
“听说了吗？慕小侯爷为了薛家庶女，连圣旨都敢违抗！“
“何止！听说他在侯府门前立誓，若不能娶薛二小姐，宁愿终身不娶！“
“太子带兵去侯府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薛诗蓉心跳如鼓，雇了顶轿子直奔侯府。远远就看见侯府门前人头攒动，太子仪仗赫然在列。
她挤进人群，只见侯府大门洞开，慕双安一身素服跪在院中，背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受了家法。慕霆持剑立于一侧，面色凝重。太子则高坐上首，满脸怒容。
“慕双安！“太子厉声喝道，“圣旨赐婚，岂容你说退就退？“
慕双安抬头，虽面色苍白却目光坚定：“回殿下，臣与薛大小姐性情不合，勉强成婚只会怨偶终生。臣宁愿受罚，也不愿误人误己。“
“性情不合？“太子冷笑，“本宫看你是被那薛诗蓉迷了心窍！“
慕双安不卑不亢：“薛二小姐温良贤淑，医术精湛，确实比薛大小姐更适合为慕家妇。“
“放肆！“太子拍案而起，“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来人啊，给我…“
“殿下且慢。“慕霆突然开口，“犬子鲁莽，但所言非虚。薛大小姐确实…不甚妥当。“
太子眯起眼：“慕侯爷此话何意？“
慕霆击掌三下，几个侍卫押着昨日那刺客上前。经过严刑拷问，刺客已经招认是受薛婉晴指使。
“这…“太子脸色微变，“仅凭一人之言，岂能定罪？“
“不止一人。“慕双安接口，“儿臣还有人证。“
薛诗蓉被点名，不得不走出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东郊遇袭之事娓娓道来，只是隐去了山洞相处的情节。
太子听完，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薛诗蓉看了许久，突然问：“你就是薛诗蓉？“
“回殿下，正是民女。“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常态：“即便如此，圣旨不可违。慕双安必须娶薛家女，这是皇命！“
院中一片寂静。薛诗蓉看着慕双安背上的伤痕，心如刀绞。突然，她上前一步，跪在太子面前：
“殿下，民女有一言。“
太子挑眉：“讲。“
“民女愿代姐出嫁。“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慕双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痛楚。
“诗蓉！不可…“
薛诗蓉不看他，继续道：“圣旨只说要慕小侯爷娶薛家女，并未指定是谁。民女虽为庶出，却也姓薛。若殿下允准，民女愿嫁入侯府，全了两家体面。“
太子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突然笑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转向慕霆，“慕侯爷以为如何？“
慕霆沉吟片刻：“若皇上同意，臣无异议。“
“好！“太子起身，“本宫这就进宫面圣。至于你…“他指着慕双安，“抗旨之罪暂且记下，待大婚后再议！“
太子仪仗浩浩荡荡离去，围观百姓也渐渐散开。薛诗蓉仍跪在原地，不敢抬头看慕双安。
“为什么？“慕双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什么要那么说？“
薛诗蓉抬头，对上他通红的双眼：“我不能看着你因我获罪…“
“我不需要你牺牲！“慕双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薛诗蓉轻声问，“抗旨不遵是死罪，即便侯府也担不起。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慕双安突然将她拉起，大步走向内院。薛诗蓉踉跄跟上，直到被他带入一间僻静的书房。
门一关，慕双安便将她抵在墙上，双手撑在她耳侧：“听着，我绝不会让你委屈代嫁。“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三日内，我必让圣旨改过来！“
薛诗蓉仰头看他，被他眼中的决绝震撼：“你要怎么做？“
“这你无需操心。“慕双安稍稍退开，从书案抽屉取出一块玉佩——与她手中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是“蓉“字。
“这是…“
“我祖母留下的另一块玉佩。“慕双安将玉佩一分为二，“原本是一对，刻着’双’与’安’。我改了其中一个字。“
他将“蓉“字玉佩递给她，取回她手中的“双“字玉佩：“现在，它们是一对。“
薛诗蓉握着玉佩，心如鹿撞。这分明是…定情信物。
“等我三日。“慕双安轻抚她的脸颊，“三日后，我必光明正大地娶你过门。“
薛诗蓉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公子！“是叶昭的声音，“太子从宫里回来了，带着新的圣旨！“
慕双安与薛诗蓉对视一眼，双双变色。这么快？
前院已经聚集了侯府上下。太子手持圣旨，面带得色。见二人到来，他高声道：
“慕双安、薛诗蓉接旨！“
众人跪地听旨。圣旨内容出乎意料——皇上竟同意了换人，命慕双安改娶薛诗蓉，婚期不变！
薛诗蓉愕然抬头，正对上太子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眼神让她脊背发凉，仿佛被毒蛇盯上。
“谢主隆恩。“慕双安叩首，脸上却没有喜色。
太子走近，假意搀扶慕双安起身，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慕双安身体明显一僵，眼中寒光乍现。
送走太子，慕双安立刻拉着薛诗蓉回到书房，脸色阴沉如水。
“他说了什么？“薛诗蓉不安地问。
慕双安沉默片刻，才道：“他说…你很特别，特别到值得他放弃薛婉晴。“
薛诗蓉心头一颤：“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慕双安眉头紧锁，“但太子对你的关注非同寻常，这背后必有隐情。“
薛诗蓉想起生母的疑案，想起慕双安提及的“前朝遗孤“，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但她不敢确定，更不敢贸然开口。
“无论如何，“慕双安握住她的手，“圣旨已改，你我婚事已定。这是好事。“
薛诗蓉低头看着两人手中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三日后大婚。“慕双安轻声道，“你准备好了吗？“
薛诗蓉深吸一口气，抬眸与他对视：“只要与你一起，我无所畏惧。“
慕双安眼中瞬间亮起光彩。他缓缓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等我娶你。“
三日光阴如白驹过隙。大婚当日，薛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薛诗蓉身着大红嫁衣，端坐闺中，任由喜娘为她梳妆打扮。
“二小姐真漂亮。“青梧红着眼眶道，“这嫁衣比大小姐那件还华美呢。“
确实，慕家送来的嫁衣用的是江南进贡的云锦，金线绣着并蒂莲，价值连城。薛诗蓉摸着嫁衣上精细的纹路，心中百感交集。
“妹妹好福气啊。“薛婉晴突然闯入，一袭素服，面容憔悴却掩不住眼中的怨毒，“抢了姐姐的姻缘，很得意吧？“
薛诗蓉平静地看着她：“大姐言重了，圣意如此，非我所求。“
“少装清高！“薛婉晴尖声道，“别以为嫁入侯府就万事大吉。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薛诗蓉心头一凛：“大姐此话何意？“
薛婉晴却不再多言，冷笑着离去。屋内的喜庆气氛顿时凝滞，薛诗蓉隐约感到不安。
吉时到，喜乐齐鸣。薛诗蓉戴上凤冠，披上盖头，在喜娘搀扶下登上花轿。轿帘落下，隔断了薛府的一切。
花轿晃晃悠悠向侯府行进，薛诗蓉攥紧手中的“蓉“字玉佩，心跳如雷。突然，轿子猛地一顿，外面传来打斗声。
“保护新娘！“有人高喊。
轿帘被掀开，一只沾血的手伸进来。薛诗蓉刚要惊呼，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我。“
慕双安！薛诗蓉自己掀开盖头，只见他一身喜服染血，脸上却带着笑：“计划有变，我们得换个方式成亲。“
原来，太子派人在半路埋伏，意图劫走花轿。慕双安早有防备，带人反杀，现在要带薛诗蓉暂避风头。
“去哪里？“薛诗蓉问，被他拉上马背。
“一个安全的地方。“慕双安环抱着她，催马前行，“拜堂之事，天地为证即可！“
骏马飞驰，将喧嚣抛在身后。薛诗蓉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天色渐暗，他们来到城郊一处破庙。慕双安生起篝火，为薛诗蓉披上自己的外袍。
“委屈你了。“他歉意地说，“本该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
薛诗蓉摇头，从怀中取出两块玉佩：“有天地为证，有信物为凭，何须那些虚礼？“
慕双安眼中光华大盛。他接过玉佩，将它们并在一起：“双与蓉，永不分离。“
庙外突然下起大雨，雨声如鼓。火光映照下，慕双安的面容格外俊朗。薛诗蓉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我们…现在算夫妻了吗？“她轻声问。
慕双安握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拜过天地，就是夫妻。“
雨声渐急，掩盖了破庙内的低语。两块玉佩在火光下交相辉映，如同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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