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染情
黑暗中有光。
薛诗蓉在混沌中浮沉，意识如风中烛火般明灭不定。她看见自己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身着凤冠霞帔的嘉懿皇后朝她伸出手：“蓉儿，记住你的血…“
画面陡转，又见慕双安浑身浴血，单膝跪在悬崖边对她嘶吼：“抓紧我！“
“薛诗蓉！“
一声厉喝将她拉回现实。薛诗蓉猛地睁眼，对上沈清瑶焦急的面容。她正躺在竹楼的床榻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稍一呼吸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他…呢？“薛诗蓉嗓音嘶哑。
沈清瑶扶她坐起，指向窗边。慕双安躺在一张窄榻上，面色苍白如纸，但胸膛已有规律地起伏。青梧正用湿布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九转还魂丹起了效，但你们俩都失血过多。“沈清瑶递来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喝了。“
药汁入喉，苦涩中带着腥甜。薛诗蓉这才注意到自己腕上新增的伤口——是换血时留下的。她忽然想起昏迷中看到的画面：“我的血…似乎有些不同…“
沈清瑶神色一凛：“你察觉到了？“她拉起薛诗蓉的手腕检查，“皇室血脉确有奇效，但你的血…似乎还有别的特质。“
薛诗蓉想起生母信中提到的“可解百毒“。她尝试调动体内气息，突然发现经脉中多了一股陌生的暖流，所过之处如春风拂过冻土，连胸口的剧痛都减轻了几分。
“这是…“
“药人之血。“沈清瑶压低声音，“先皇后一族特有的体质，可纳百毒而不伤，化万药为己用。太子追杀你，不仅因为你的身份，更想得到这血脉。“
薛诗蓉心头一震。难怪嫡母总逼她试药，原来早有图谋！她望向仍在昏迷的慕双安，忽然明白他为何拼死保护自己——这血脉若落入太子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沈清瑶脸色骤变：“黑甲卫找到谷口了！“
薛诗蓉强撑着下床，双腿却软如棉絮。她咬牙抓住床柱：“能拖多久？“
“最多两个时辰。“沈清瑶快速收拾药箱，“断魂谷地形复杂，但他们人多…“
话音未落，竹门被猛地推开。叶昭满身血污冲进来：“公子醒了没？谷口防线已破！“
榻上的慕双安突然动了动手指。薛诗蓉扑到榻边，看见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却在看到她时骤然亮起。
“…诗蓉？“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薛诗蓉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慕双安却已看向叶昭：“情况？“
“黑甲卫两百余人，半刻钟后到。“叶昭单膝跪地，“属下已设下陷阱，但撑不了多久。“
慕双安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摔回榻上。薛诗蓉按住他：“别动！你的伤…“
“听我说。“慕双安紧握她的手，“沈清瑶知道一条密道，你们先走…“
“又想抛下我？“薛诗蓉眼中燃起怒火，“慕双安，你记性真差。“她转向沈清瑶，“有刀吗？“
沈清瑶从药箱底层取出一把匕首。薛诗蓉接过，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的瞬间，整个房间弥漫起奇异的药香。
“你做什么！“慕双安厉喝。
薛诗蓉不答，将血滴入一碗清水中。血珠入水不散，反而如珍珠般悬浮。她将碗递给沈清瑶：“喂他喝下。“
沈清瑶会意，扶起慕双安让他饮尽血水。片刻后，他苍白的脸上竟浮现血色，眼中也恢复了神采。
“这是…“
“药人血髓。“沈清瑶惊叹，“传说可起死回生！“
慕双安却脸色铁青：“你取心头血还不够，又放血？“他一把扣住薛诗蓉的手腕为她包扎，动作粗鲁却小心翼翼。
薛诗蓉任由他摆布，轻声道：“现在我们有了一战之力。“
远处传来爆炸声，竹楼随之一震。叶昭握紧剑柄：“陷阱触发了，但拖不住太久。“
慕双安已能站立，虽然步伐仍有些不稳。他快速检查了武器，将软剑系回腰间：“沈姑娘，带诗蓉和青梧从密道走。叶昭随我断后。“
“不。“薛诗蓉从药囊取出几个瓷瓶，“我有更好的主意。“
她将瓷瓶分给众人，里面是淡绿色的粉末：“我新配的’醉清风’，触肤即晕。“又取出一个小玉盒递给慕双安，“这是解药，含在舌下。“
慕双安挑眉：“什么时候配的？“
“你昏迷时。“薛诗蓉唇角微扬，“闲着也是闲着。“
他忽然大笑，笑声牵动伤口也不在乎：“我的夫人果然不同凡响！“
计划很快敲定。沈清瑶启动机关，竹楼四周升起淡紫色的烟雾——是毒瘴。黑甲卫不敢贸然进入，只在远处放箭。箭矢如雨，却都被竹楼特制的墙壁挡住。
“放！“
随着慕双安一声令下，叶昭掷出几个烟雾弹。白色浓雾瞬间笼罩四周，黑甲卫阵型大乱。薛诗蓉与青梧趁机将“醉清风“撒向人群，很快传来接二连三的倒地声。
“小心！“慕双安突然扑倒薛诗蓉。
一支冷箭擦着他肩膀飞过，带出一蓬血花。薛诗蓉怒从心起，抓起地上散落的箭矢，蘸了药粉掷回去。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那名弓箭手从树上栽下。
“准头不错。“慕双安揶揄道，手中软剑却不停，又放倒两个冲上来的黑甲卫。
薛诗蓉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看清数十步外敌人脸上的汗珠，能听见草丛中最细微的响动，甚至能预判箭矢的轨迹。这是药人血脉觉醒的征兆？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在毒药与武力的配合下，黑甲卫死伤过半，余下的仓皇撤退。竹楼前横七竖八倒着昏迷的敌人，叶昭正一个个补刀。
“留几个活口。“慕双安制止他，“问问太子动向。“
薛诗蓉却突然按住太阳穴，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金銮殿上的龙椅，地牢里惨叫的囚犯，还有一碗泛着诡异蓝色的药汤…
“诗蓉？“慕双安扶住摇晃的她。
“我看到了…太子的秘密…“她喘着气，“他在皇宫地窖炼制某种毒药…“
沈清瑶闻言色变：“难道是’牵机’？“
“什么是牵机？“青梧好奇地问。
“一种控制人心的奇毒。“沈清瑶解释，“中毒者会逐渐丧失神智，成为行尸走肉。“
慕双安与薛诗蓉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皇上！“
若太子给病重的皇帝下此毒，便能名正言顺地摄政！薛诗蓉想起生母信中提到的宫变，历史正在重演。
“必须尽快回京。“慕双安沉声道，“但太子必定在沿途设下天罗地网。“
薛诗蓉沉思片刻，突然看向那些昏迷的黑甲卫：“或许…我们该换个身份回去。“
三日后，一队黑甲卫押送囚车离开断魂谷。为首的将领身形高大，头盔遮住大半张脸；囚车中是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脚都戴着镣铐。
“这计策真能瞒过去？“叶昭压低声音，他扮作副将跟在“将领“身侧。
“黑甲卫彼此不相熟，凭令牌足以蒙混。“慕双安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关键是诗蓉…“
囚车中的薛诗蓉微微抬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脸上涂了特制的药泥，显得憔悴不堪，任谁也认不出这是曾经的药府庶女。最危险的是她腕上的镣铐——为了逼真，用的是真铁链，稍一摩擦就会破皮流血。
队伍行至官道，遇上另一队黑甲卫的盘查。慕双安出示从俘虏身上搜出的令牌，对方立刻行礼放行。薛诗蓉垂着头，却能感觉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
“这女犯什么来头？“对方小队长好奇地问。
“太子要的重犯。“慕双安刻意改变声线，“听说是什么前朝余孽。“
那人还想再问，慕双安已不耐烦地挥手：“耽误了行程，你担待得起？“
队伍继续前进。入夜后，他们在驿站休整。慕双安亲自“押送“薛诗蓉进柴房，确认四周无人后，立刻为她解开镣铐。
“疼吗？“他轻抚她手腕上的淤青。
薛诗蓉摇头，从发髻中取出一根银针，迅速为自己施针。药人血脉让她恢复力远超常人，短短几个时辰，伤口已开始结痂。
“明日就能到京城。“慕双安铺开一张粗略的地图，“太子府邸与皇宫相邻，我们得先救出父亲…“
薛诗蓉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我有个想法。“她指尖点在地图上某处，“先去这里。“
慕双安顺着看去，那是皇宫西南角的一处偏门——浣衣局入口。
“为何？“
“我刚才又看到一些画面。“薛诗蓉压低声音，“浣衣局的张嬷嬷是前朝旧人，她手里有密道图。“
慕双安眼中闪过惊讶：“你的血脉…能接收他人记忆？“
“似乎是近距离接触过的人。“薛诗蓉也不太确定，“那些黑甲卫中，应该有人接触过张嬷嬷。“
这能力太过惊人。慕双安沉思片刻：“明日我让叶昭先去探路。若真有密道…“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恢复囚犯与看守的姿态。一个黑甲卫推门进来，说是送饭，眼睛却不停往薛诗蓉身上瞟。
“放下就行。“慕双安冷声道。
那人却不走，反而凑近薛诗蓉：“听说前朝公主貌美如花，让兄弟开开眼？“
慕双安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外面的人闻声赶来，只见“将领“正怒斥手下：“太子要的人你也敢碰？活腻了！“
那小兵满嘴是血地被拖走，再没人敢多事。夜深后，慕双安悄悄溜回薛诗蓉处，为她带来食物和伤药。
“吃吧。“他递过馒头，“明天还有硬仗。“
薛诗蓉小口啃着馒头，突然问：“若我们失败…“
“不会。“慕双安斩钉截铁，“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薛诗蓉却摇头：“我是说如果…你得答应我，必要时独自逃生。“
慕双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一把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怒气，直到薛诗蓉喘不过气才结束。
“再敢说这种话，“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吼，“我就把你绑在床上一个月！“
薛诗蓉红着脸推他，心里却涌起暖流。她知道这是慕双安式的承诺——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次日午后，囚车抵达京城。城门守军见是黑甲卫押送，简单检查后就放行了。薛诗蓉透过散乱的发丝观察四周，发现城墙上贴满了她和慕双安的通缉令。
队伍故意绕路，经过浣衣局附近。叶昭早已按计划先行一步，此刻扮作乞丐蹲在墙角，冲他们打了个隐蔽的手势——密道确有其事！
按照计划，慕双安???口囚犯突发急病，需要就近关押。看守浣衣局的老宦官收了贿赂，爽快答应。薛诗蓉被关进一间地窖，实则通过暗门进入了密道。
“张嬷嬷呢？“她问提前进来的叶昭。
“在里面。“叶昭神色复杂，“她认出了你的画像…说曾是你母后的贴身宫女。“
密道尽头是间简陋的密室。一位白发老妪跪在地上，见到薛诗蓉瞬间老泪纵横：“公主…老奴等了二十年啊…“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这是皇宫密道全图，嘉懿皇后临终前交给老奴保管。“
薛诗蓉扶起老人，心中酸楚。张嬷嬷枯瘦的手抚上她的脸：“眼睛像皇后，鼻子像先帝…“突然压低声音，“殿下务必小心，太子在太和殿地窖炼毒，要用在皇上身上！“
这与薛诗蓉之前看到的画面吻合。慕双安研究着密道图，突然指向一处：“从这里可以直接到太和殿后殿。“
计划迅速制定。叶昭负责联络慕家旧部救慕侯爷；张嬷嬷继续在浣衣局做内应；慕双安与薛诗蓉则通过密道潜入太和殿，阻止太子下毒。
“今夜子时行动。“慕双安收起地图，“太子每晚会去地窖查看毒药进度。“
分别前，薛诗蓉突然拉住张嬷嬷：“嬷嬷可知…药人血脉有何特殊之处？“
老宫女神色一凛：“殿下觉醒了？“见薛诗蓉点头，她低声道，“药??血可解百毒，亦可为引炼制天下至毒。更重要的是…“她看了眼慕双安，“若与心意相通之人血乳交融，可激发对方潜能。“
薛诗蓉耳根发热。张嬷嬷却已从颈间取下一枚玉坠：“皇后留给殿下的。捏碎它，可暂时激发血脉全部力量，但会元气大伤…“
子夜时分，薛诗蓉与慕双安潜入密道。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匍匐前进，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慕双安打头阵，不时回头确认薛诗蓉是否跟上。
“前面有光。“他忽然停下。
透过通风口的缝隙，可以看到太和殿金碧辉煌的内室。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龙榻上的老皇帝形销骨立，目光呆滞。
太子身着明黄衣袍，正俯身在皇帝耳边说着什么。片刻后，皇帝机械地点头，在太监捧上的圣旨上按下玉玺。
“他在用毒控制皇上！“薛诗蓉咬牙。
太子满意地收起圣旨，挥手让所有人退下。确认殿内无人后，他掀开龙榻旁的一块地砖，露出向下的阶梯。
“跟上去？“慕双安低声问。
薛诗蓉点头。两人等太子进入地窖片刻后，悄悄从密道另一出口潜入。地窖阴冷潮湿，墙壁上点着幽蓝的火把，照得人影幢幢如鬼魅。
顺着甬道前行，隐约听到太子的声音从前方石室传出：“…明日大朝会上，父皇会当众宣布退位。届时谁敢反对，就是抗旨不遵！“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笑道：“殿下英明。那慕家父子…?“
“慕侯爷关在天牢，明日问斩。至于慕双安…“太子冷笑，“他若敢现身，正好一网打尽。“
薛诗蓉感到慕双安身体瞬间绷紧。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地传递力量。
“药引准备得如何？“太子问。
“还差最后一味。“沙哑声音回答，“前朝公主的血最好，若找不到，用她生母的遗骨也能勉强替代。“
薛诗蓉胃部一阵绞痛。这些人竟想用她母亲的遗骨炼毒！慕双安捏了捏她的手，示意看向石室角落——那里堆着数十个陶罐，想必装着所谓的“药引“。
“谁？！“太子突然厉喝。
慕双安当机立断，一把推开薛诗蓉：“走！“
他挥剑冲向太子，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住。薛诗蓉想帮忙，却被另一个黑衣人逼到墙角。混乱中，她看到太子从暗格取出一把弩箭，对准了慕双安后背！
“小心！“她尖叫。
慕双安闪身避开要害，箭矢仍射中他肩膀。黑衣人趁机一剑刺向他心口！千钧一发之际，薛诗蓉捏碎了张嬷嬷给的玉坠。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她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清晰，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能看清轨迹。身体比思维更快，她抄起地上的碎瓷片掷出——
瓷片精准地击中黑衣人手腕，剑锋擦着慕双安衣襟划过。薛诗蓉如鬼魅般闪到太子身前，一掌击向他咽喉。太子仓皇后退，还是被扫中下巴，顿时口鼻出血。
“拦住她！“太子惊恐大叫。
更多黑衣人从暗门涌出。慕双安肩头流血，却仍护在薛诗蓉身前：“先毁药引！“
薛诗蓉会意，冲向那些陶罐。她感到体内力量在迅速流失，必须抓紧时间。抓起一支火把扔向药罐，幽蓝的火焰瞬间蹿高。
“不！“沙哑声音的主人——一个佝偻老者扑向火堆，却被慕双安拦住。
太子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慕双安想追，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薛诗蓉扶住他，眼睁睁看着太子消失在暗道中。
“别管我，追！“慕双安推开她。
薛诗蓉犹豫片刻，突然听到头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禁军！太子肯定拉了警报。她咬牙扶起慕双安：“先撤！“
两人跌跌撞撞退回密道。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慕双安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薛诗蓉摸到他后背一片湿热，心知不妙。
“坚持住…“她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前进，玉坠的力量正在消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密道尽头被一队禁军堵住。薛诗蓉绝望地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头顶有个排水口。她用尽全力托起慕双安：“上去！“
慕双安咬牙攀上排水管，又伸手拉她。两人挤在狭窄的管道中，听着下方禁军跑过的脚步声，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通往哪的？“慕双安气息微弱。
薛诗蓉根据记忆中的密道图判断：“应该是…冷宫。“
管道尽头果然通向冷宫后院。两人狼狈地爬出，浑身是血和污泥。慕双安因失血过多几乎昏迷，薛诗蓉也到了强弩之末。
冷宫荒草丛生，断壁残垣间只有一轮血月高悬。薛诗蓉拖着慕双安躲进一间破败的偏殿，用最后的力量为他包扎伤口。
“诗蓉…“慕双安虚弱地唤她。
“省点力气。“薛诗蓉撕下衣袖为他止血，“天亮前得离开这里。“
慕双安却握住她的手：“你的血脉…刚才…“
“张嬷嬷给的玉坠，暂时激发了力量。“薛诗蓉苦笑，“现在副作用来了。“
她浑身如万蚁啃噬，每一寸骨头都在痛。更糟的是，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是药人血脉的全部潜力吗？
慕双安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尽管这个动作让他伤口崩裂：“听着，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薛诗蓉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微弱却坚定的心跳。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太子正在全城搜捕他们。但此刻，在这破败的冷宫里，她竟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宁。
“慕双安。“她轻声道，“若这次能活着出去…“
“没有若。“他打断她，染血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然后…“一个吻落在她眉心，“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桃花。“
薛诗蓉闭上眼，泪水滚落。她知道这不是承诺，而是誓言——慕双安从不违背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