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李木子

白色婚纱、红色玫瑰手捧花,把手放到心爱的人的手里,木子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每年的五月和十月,是中国人扎堆儿结婚的好日子。因为不冷不热的好天气,因为长长的假期,总之是凑齐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木子和孙强、杜鹃和王勇,都选择在5月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

婚礼过后,四个人一起到海边去旅游。

“想想那时候,一起出去吃个饭,都得找最隐蔽的座位,就是怕被熟人看到。”木子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一边回忆。

“我们更惨,因为总是想在一起,王勇跑外勤都赶回来和我一起吃午饭,直接被同事给发现了,下午整个单位没有人不知道。”杜鹃说。

“也好,也好,至少在单位不用偷偷摸摸了。”王勇笑着说,杜鹃马上打了他一拳。四个大孩子,尽情享受着自由的惬意与爱情的甜蜜。

五月份的海水还是冰冷的,没法下水游泳。只能坐在沙滩上,欣赏日出日落,看看潮来潮涌。海水的颜色随着光线或蓝或灰,就像人的心情,时好时坏。常到海边来坐坐,看到了海的广阔,心也会学着变得广阔起来。

木子给大家讲起上大学的时候,一大早就和室友一起来赶海,虽然只能捡到一些简单的海菜,却可以向刚刚从海平线露出头的太阳,大声的问好。赶上好天气,下午就一起来海边挖蛤蜊,天好蓝,海也好蓝,搞不清分界线在哪里。晚上,和同学来海边,开篝火晚会,烤地瓜、烤苹果,一群人围着篝火群魔乱舞,也总有人在渐渐黑掉的天色里讲鬼故事。

每年冬天,海边都会下起鹅毛大雪,天是灰色的,海也是灰色的,只有雪花是白色的。下雪的天气,总让人想家。我们三四个人,你搂着我的腰,我挎着你的膀。在刺骨的寒风里,高声唱着“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呀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跑偏了,跑偏了。”孙强怕勾起木子的伤心事,果断地喊停。“还是想想晚饭吃点儿什么吧!”

“那必须是海鲜加啤酒呀!”木子和杜鹃一起说。

“咱们弄个炉子,来海边烧烤吧!”孙强提议。

“好啊!好啊!”大家一致同意。

结婚三周年,两个人享受着幸福的小日子,时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了。“我们要个孩子吧!”木子和孙强下班回家,又看到邻居家的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跌跌撞撞的扑倒妈妈怀里,木子看得都要馋疯了。“走,走,走,回家造人去!”,木子踮起脚尖亲了孙强一下,拉着胳膊就往楼上跑。

“明天你到单位,问问娃娃票怎么办,别忘了!”孙强穿好衣服,准备点上一根烟。木子动作敏捷,立刻把烟从他嘴里拔出来,气势汹汹的说:“从现在起,不许抽烟、不许喝酒,咱得搞好希望工程!”。“啊!太痛苦了,要不……不要了吧!”,孙强说完,自觉抱住头,一看就是求生欲很强啊。他知道迎接他的又是一阵又扭又掐,有时候还得咬上两口才肯罢休。

“刘姐,娃娃票怎么办啊?”一上班,木子就跑到综合办公室去打听。“怎么?玩够了?想要孩子了?”刘大姐笑嘻嘻的问。

“可别要孩子,你是不知道啊,要了孩子就没好日子了。出门出不了,睡觉睡不了,想安安静静看个电视都是妄想。”婷婷一屁股做到刘姐的桌子上,瞪大了眼睛对木子说。见木子没接话,自己继续说:“怎么?你还不信啊。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从怀孕到生,各种恶心呕吐还长了30多斤肥肉,身材严重走样。关键是生下来以后,一会儿吃奶、一会儿拉尿,我把所有能歇的假都歇了,幸亏婆婆来给看孩子,我才能来上班。到中午还得赶回去喂奶。”

刘大姐拉住木子说:“别听她的,都是必经的过程,有什么好痛苦的。现在不要,等到年纪大了,想要都要不上。”婷婷点头:“那倒是,除非这辈子都不想要,想要还是趁早,恢复起来还快点儿。”看着怎么说都有理的婷婷,木子笑出了声,抱了抱婷婷的肩膀。

刘大姐给木子开了一张单子,让她第二天一早去指定的区计划生育办查体,说是查体,其实主要就是验血。第二天上午,木子去抽血,下午才能拿结果。单位事多,去拿结果的时候都快到人家下班的时间了,木子直奔出结果的窗口,工作人员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说:“你的结果不在这儿。”“不是在这里拿结果吗?”木子问。“你不是叫李木子吗?”木子点点头,“你的结果得去二楼主任办公室拿。”工作人员解释道。“哦哦”,木子感觉有些奇怪,再看到其他人对她指指点点,心里陡然慌了起来。“该不是我得了什么大病吧!”木子想着,往二楼走。

看到主任室三个字,木子礼貌的敲了敲门,“你好,一楼的老师叫我到这儿来取结果。”木子声音不高。“啊,对,你是李木子吗?”“对的,我是李木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木子慌了。“没事儿,你坐,我给你说。别害怕,快坐下。”主任指了指沙发。木子坐下,主任说话很婉转,兜了好多圈子,可木子都不记得了,她只记住,“……你是RH阴性AB型血,熊猫血中的熊猫血。可能会影响孩子……。”

RH阴性血比较罕见,是非常稀有的血液种类,所以又被称为“熊猫血“,其中AB型RH阴性血更加罕见。在我国,99%以上的人都是RH阳性。RH阴性女和Rh阳性男结婚,那胎儿可能就是RH阳性。那胎儿就有可能会有溶血现象。或者第二胎就会有溶血现象发生。这个现象就叫RH溶血症,是新生儿溶血症。简单的说就是血型不融合导致。RH阴性的人怀孕的胎儿为RH阳性,严重的会导致胎儿贫血,甚至死亡。

换句话说,胎儿在母体有极大的可能发生溶血而导致死亡;或是出生后,发生病理性黄疸(非生理性黄疸),即俗称“小黄人”,留下如导致宝宝智力低下等严重后遗症,甚至有可能死亡。

木子和孙强在电脑上查看了这些资料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木子太喜欢孩子了,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她趴在孙强的怀里,无声的哭泣。“大不了,咱领养一个孩子。”孙强安慰木子。“我不要,我就想要自己生,咱俩的孩子。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木子终于哭出了声。孙强何尝不想要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呢?他担心万一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木子承受不了。

几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淹没了这座城市。这场雨来得很急,从中午左右才开始下,雨量大的惊人,像老天爷推翻了大洗澡盆,一盆又一盆,直到下班,也没减一分。多少年没有过的大雨,给地下管道强烈的压迫,井盖变成了喷泉,大街小巷都积满了水。浅的地方到小腿肚那么深,深的地方能到膝盖。

木子的同事们,大都住的离单位很近,是单位分的房子。只有像木子这样的大学生没能赶上分房的福利。在这大雨瓢泼的时候,就看出离家近的好处了。下班时间一到,大家纷纷冲到雨里,往家赶。木子有些纠结,一来怕路上水太深不安全,二来大家都走了,在这电闪雷鸣的天气里,剩下自己在办公室太害怕。想来想去,索性豁出去了,回家。

木子骑着电动车在路上,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什么都看不清。马路变成了一条大河,木子害怕极了,总是担心电动车连电,或是骑到什么大坑、水特别深的地方。木子看着好几个人,骑着骑着就停下来,跑到旁边的商店或是桥底下去避雨。木子也想去,一个大胆的念头却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如果我能安全的闯过这场大雨,就说明老天爷一定能保佑我生个健康的孩子,老天爷,保佑我吧!’,木子在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爷保佑,木子安全到家了。她高兴极了,她相信,一定能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成了木子坚定的信念。

备孕半年多了,木子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着急的。一天晚上,木子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开家门,就冲进来好多好多的老鼠,木子最害怕老鼠了,吓得跳上了沙发,大声呼喊着老公。这些老鼠少说也得有二十几只,长长的、胖胖的、还黑乎乎的,特别恶心。它们冲进来之后,就钻到了沙发底下和橱子底下。这时候,孙强像超人一样出现了。手拿一根长棍,头上扎着“必胜”布条,对着沙发和橱子下面就是一阵猛戳。老鼠吓得逃出门去,只剩下一只胖胖的小老鼠,浅灰色的,也就大拇指那么高,抬着两只前爪,背靠墙站着,吓得不敢动。木子和孙强都觉得这只小老鼠太可爱了,决定留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