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长安,青春十年
一转眼临近春节,公司也快要放年假了。周五晚上,吴欣突然对赵康说,“咱们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去过我家呢,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回趟我家?!”赵康迟疑了片刻,“去你家?我见到你爸妈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和吴欣已经亲密无间了,但是赵康一直没敢提去吴欣家见她爸妈的事,一方面他的性格本来就内向,另一方面知道吴欣家是做生意的,而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农民家的孩子,因此多少有点自卑。
吴欣看出了赵康的顾虑,拉起他的手说道,“你不用想太多,就是去认个门,有我在呢,你怕啥?”赵康看了看吴欣期待的眼神,“好吧,我跟你去!”第二天,赵康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外加一箱银桥牛奶,和吴欣一起坐400路公交来到吴欣家。到了门口之后,吴欣先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她拿出随身带的钥匙打开门,家里没有人,难怪敲门没人开。这下赵康松了一口气,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把见到吴欣爸妈后要说的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生怕一紧张说错话。
吴欣家在8楼,三居室的房子,吴欣爸妈一间,吴欣弟弟一间,吴欣自己一间。整个屋子是欧式装修风格,富丽堂皇。吴欣给妈妈打电话,原来吴欣的爸妈得知吴欣今天要带男朋友回家,就专门到超市去采购了。趁着爸妈还没有回来,吴欣带着赵康进到了她自己的房间。虽然现在吴欣只是偶尔回家住一晚上,但是房间的布置还是很温馨的。看着女友吴欣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赵康的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的运气真好,能够和一位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谈恋爱,悲的是自己来自农村,和吴欣的家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突然,门铃响起,是吴欣的爸妈回来了。赵康赶紧从吴欣的卧室走出来,之前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的“台词”脱口而出,“叔叔好,阿姨好!”吴欣也紧跟着出来,“爸,妈,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赵康!”吴欣的爸爸是个生意人,由于经常应酬,啤酒肚很明显,他笑着对赵康说,“欢迎你来我们家,快坐!”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厨房,看到赵康要过来帮自己拿东西,他摆了下手,“不用,东西不多,你坐下歇着,喝点水。”吴欣的妈妈是一位老师,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她跟在吴欣爸爸后面,也热情地向赵康招呼了一声,“来了,快坐下吧!”然后也走进了厨房。
赵康局促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吴欣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水,“瞧我这记性,刚才都忘了给你倒水!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看下我妈要不要帮忙。”赵康嗯了一声,“你快去吧!”过了一会儿,吴欣的爸爸从厨房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走到赵康面前,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赵康一根,“小赵,来抽根烟!”赵康平时不抽烟,所以身上也不带烟。他紧张地站了起来,连忙摆手道,“叔叔,我不抽烟,不会抽!”“哦,不抽烟好,对身体好,快坐!”吴欣爸爸一边说一边点着了手里的烟,坐到沙发上之后,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朝自己身边挪了挪。
“听小欣说,你家也是蓝关县的?”吴欣爸爸猛吸了一口烟问道。“是啊,蓝关县。”赵康依然有点紧张。“是在县城还是哪个乡镇?”吴欣爸爸又问道。“哦,不在县城,我家是普罗镇的。”赵康说完,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普罗镇,我经常去,你们镇上派出所的刘所长我还认识呢”吴欣爸爸弹了弹烟灰,“你爸妈平时都忙啥?”还没等吴欣爸爸问完,吴欣从厨房走了出来,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爸,你查户口啊!”说完,把水果放在了茶几上,“赵康,吃橘子!”吴欣爸爸指了指吴欣,笑呵呵地说道,“这女子!”
赵康像一个正在被审问的犯人一样,头上冒出了汗珠。吴欣看出了赵康的紧张,“你是不是觉得热,家里暖气温度高,你把外套脱掉!”赵康“哦”了一声,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顺着吴欣的话说道,“就是挺热的,我都出汗了,呵呵!”这时,吴欣的妈妈端着一盘瓜子和糖果放到了茶几上,“来小赵,吃点瓜子!”“哦,谢谢阿姨!”看到吴欣妈妈,赵康又紧张了起来,心里暗想,“又来了一位审讯员!”果不其然,吴欣妈妈开口了,“小赵啊,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没等赵康回答,坐在一旁的吴欣不耐烦地说道,“妈,你也跟我爸一样,查户口啊!”
赵康知道,这次逃不掉了,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了,“阿姨,我爸妈都是农民,平时就在家里务农。”“哦,那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吴欣妈妈继续问道。吴欣突然站了起来,“无聊!”她朝妈妈撇了撇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吴欣不高兴了,赵康有点不知所措。“没事,咱们聊咱们的,她就爱使小性子,不管她!”吴欣妈妈看着赵康说道。赵康想起了刚才被问到的问题,连忙说道,“我还有个妹妹,也快大学毕业了!”“你们家两个大学生啊,你爸妈真了不起!”吴欣妈妈说着,起身站了起来,“那我去做饭,你们聊着!”赵康“哦”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刚才因为紧张而变得干涩的喉咙。
吴欣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外带一个汤。吴欣爸爸从自己的酒柜里拿了一瓶陈年西凤酒出来,“小赵,你今天第一次来家里,咱们喝点!”赵康急忙摆手,“叔叔我喝不了酒,尤其是白的,喝一点就醉”“没事,少喝点”吴欣爸爸说着,就给赵康倒了一杯。看着已经倒上的这杯酒,赵康转头看了下吴欣,露出为难的神情。吴欣看出了赵康的尴尬,连忙解围,“爸,赵康喝不了酒,你非要让人陪酒的话,我陪你喝!”说着,吴欣伸手去端赵康面前的酒杯。“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吴欣妈妈说话了。赵康见此情形,心里默念,“算了,今天豁出去了!”他一把夺过吴欣已经端起的酒杯,“叔叔,我陪您喝!”说完一仰脖一口气喝完。瞬间,一道火辣辣的感觉从赵康的嗓子眼穿过食道直达胃里面,赵康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脖子和脸也在发烫。
赵康放下酒杯对吴欣爸爸说道,“叔叔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只能陪您喝一杯!”看着脸和脖子已经通红的赵康,酒场老手的吴欣爸爸知道他确实不胜酒力,也就没再勉强,“没事,来吃点菜,酒喝的太急了!”此刻已经有点头晕的赵康慢慢坐了下来,坐在一旁的吴欣夹了一口菜放到他的碗里。赵康起先还能自己夹几口菜,后来感到手指越来越不听使唤,眼前的菜怎么也夹不上来,最后筷子还掉了一根。只隐隐约约听到吴欣妈妈说,“快扶他躺会儿,喝多了!”又听到吴欣爸爸的声音,“小伙子酒量不行,还得锻炼!”
赵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只觉得一阵口渴。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吴欣弟弟房间的床上。他慢慢坐了起来,想穿鞋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倒在了床边。听到声响的吴欣赶忙推门走进来,她急忙扶起赵康,“你醒啦,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虽然吴欣平时不喝酒,但她知道喝醉酒的人醒来后都会口渴,因为她爸爸经常喝醉后回家,家里也时刻备着醒酒茶和温开水。
“你头还晕不?”吴欣拉起赵康的一只手,把水杯递给了他。“还有点!”赵康喝了一口水,“你爸妈呢?”“他们出去了,我弟弟今天也不在家,周末他一般都会去找同学玩。你喝点水再躺一会儿,我收拾下东西,咱们过会儿一起回高新”吴欣说完,站起身出了房间。赵康喝了几口水之后,感觉舒服多了。他走出了吴欣弟弟的房间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几分钟之后,吴欣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身上背了一个双肩包,“走吧,咱们回去!”
一路上吴欣阴沉着脸,似乎有什么心事。回到住的地方之后,吴欣对赵康说,“我爸妈不同意咱俩好,让我们分手!”赵康终于知道为什么回来的路上吴欣一直不高兴,“我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你爸妈肯定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爱我不?”吴欣看着赵康的眼睛满脸期待地问道。“当然爱你了,可是你爸妈……”赵康面露难色。“只要你爱我就行,我爸妈这边我来说!”吴欣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转眼已经过完年,时间来到了2012年3月,气温也开始逐渐回升了。又到了一个周末,吴欣把自己冬季的厚衣服整理好,准备拿回家去。三个人一年四季的衣物加起来,衣柜早已不堪重负,况且,吴欣还打算再买几件换季的衣服呢,把厚衣服拿回家,也是为了多腾出一些空间来。到了周天下午,吴欣从家回来后对赵康说,“我爸妈想来咱们住的地方看看。”“啊,这不好吧?”一听到吴欣的爸妈要来,赵康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没事,就是来看一下,可能觉得我在外面住,不太放心!”“那你给你爸妈说过咱们住在一起吗?”“没说,我说的是和张晓丹一起住”“难怪,估计是你爸妈怀疑咱们住在一起,要来查岗!这可怎么办?”赵康摸了摸下巴,一时为难起来。
突然,吴欣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要不这样吧,我爸妈来的那天,你出去躲一下,提前把你的东XZ起来,这样我爸妈就不知道咱们住在一起了,怎么样?”赵康拍了一下脑门,“这倒是个办法,但是得让张晓丹配合一下,要不然就露馅了!”“这个好办,我去跟她说”
过了一个星期,吴欣的爸妈果然来查岗了。赵康这天约了大学同学吃饭,自从上次聚会之后,他们有好几个月都没见了。等到晚上回来,赵康赶紧问吴欣,“你爸妈没发现什么吧?”吴欣闷闷不乐地说道,“被发现了,你放在卫生间里的剃须刀怎么没有收起来?”“哎呀,这个我给忘了,其他的我都收起来了,没想到竟然有漏网之鱼!”赵康继续问道,“那你爸妈怎么说?”“这你得要感谢人家张晓丹了,她对我爸妈说这是她男朋友上次来落下的,才解了我的围,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吴欣不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赵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躲过了一劫,是要好好感谢下你的大学同学兼同事了!”
公司定期会组织团建,4月份刚去了汉中看油菜花,6月份又组织去太白山漂流。在外出团建期间,赵康和吴欣为了避嫌,尽量不出现在一起。只有到了晚上,赵康才敢把吴欣约出来,说说悄悄话。西安的夏天是燥热的,满大街都是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赵康和吴欣的工作依然很忙碌,只有到了周末才能早早回到住处,享受一下清闲。7月的一个周末,吴欣没有回家,张晓丹也没有出去约会。晚上赵康买了大半个西瓜,他把吴欣和张晓丹都叫到客厅,“来,咱们三个人,把它给消灭了!”说完跑到厨房,拿出3个勺子来,“挖着吃,解渴!”
“光吃西瓜太无聊了,咱们一起看个电影吧!”张晓丹说着,把自己的电脑拿了出来,她电脑里下载好了一些电影。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将电脑放到茶几上一起观看。为了不影响一起吃西瓜,同时为了避免把西瓜汁溅到吴欣和张晓丹的睡衣上,赵康怀里抱着西瓜坐在了她们俩中间。张晓丹在存放电影的文件夹里翻来翻去,翻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哪部,后来她说,“要不看个恐怖片吧,我下了几部,但是一个人不敢看”
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看起了恐怖片,播放的是韩国的一个片子。片头的音乐声刚一响起,屋子里就立刻被一种恐怖的氛围所笼罩。随着剧情的变化,三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坐在中间的赵康清晰的感觉到,吴欣和张晓丹一左一右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两只胳膊。突然,屏幕中出现了一个面色煞白、口吐鲜血、长发遮住了半张脸的女人,吴欣和张晓丹同时“啊”了一声,闭起眼睛,紧紧地把头转向赵康,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此刻的赵康,没有被恐怖片吓到,却被她们俩的反应给吓到了。他故作镇定地说道,“看把你们俩吓的,胆子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