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3海洋猎场
“其实也没事,海上有个说法叫做小船怕浪,大船怕涌。待会雨小一点咱们就离开,只要渔船不停,就可以回去”老丈人看到他盯着自己,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谢海洋知道老丈人说的不是假话,以前做海鲜生意的时候,经常会接触一些深海捕捞的渔民,从他们嘴里了解过很多海上的事情。小船怕浪,大船怕涌意思是,小船在风浪中容易被海水覆盖,导致翻船。大船怕海水的涌浪卷着它腾空,这样容易使得船只落下时船体断裂。
“爹,不着急,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咱们再等等看。”谢海洋拉着老丈人坐下休息,一直来回晃荡只会让人心里烦躁。刚来的时候还是他们劝自己不要急,现在反过来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家里还有自己牵挂的人,同样在等着自己。
大舅哥披着雨披顶着大雨跑了出去,他要去查看一下渔船的情况。顺便把吃饭的家伙事拿过来,下船的时候没想到会在孤岛上待这么久,这会肚子都已经饿了。
几块石头搭起来的火塘上,小铁锅里正煮着饭。里面的鱼块多过面条。
渔船没考虑过在海上连续作业,准备的粮食不是很充足。
大舅哥拿着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让它尽量分散开。低着头闷声说道“爹,冰仓里的温度还行,有一些大冰块还没化掉,应该可以撑到天亮,但是等到太阳出来的话肯定就会臭仓了。”
老丈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握着烟袋锅子的手更用劲了些,指节都有点发白。
谢海洋觉得有点牙疼,这特马累死累活了一天,被海蛇追的命都快没了,出海难得爆一次仓。听这意思是要白忙活了?不光一分钱挣不了,到时候还得把臭仓清理干净?
他现在有点理解老丈人的想法了,这要是他当家做主的话,也想拼一下。
面煮好了,老丈人招呼两人吃饭,他自己的碗里只盛了浅浅的两勺就住手了,端着饭碗走去门口。大舅哥拿着勺子正在客气的你推我让,想让谢海洋多吃一点,就听到门口一声碗筷落地碎裂的声音。
老丈人大喊一声“雨小了,不收拾了,回家”说着就向渔船跑了过去。
海上的暴雨下的快,停的也快。持续几个小时的大雨现在突然变小了许多,外面小岛上水汽氤氲。
谢海洋和大舅哥顾不上收拾锅碗瓢盆,拿上自己的东西,披着雨披就冲了出去,三个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解开缆绳爬上船,老丈人已经启动好了机器,柴油机“突突突突”的喷着黑烟,加速着朝海面驶去。
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心里面镇定了不少。只要渔船一直行驶在海上就没问题了,暴雨变小只是一个契机,给三人下了一个决心,不然谁都不敢冒险离开那个海岛,毕竟那里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大哥,咱们就等着回家了,我都差点以为要在灯塔里过夜了”
大舅哥坐在一旁,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也笑着说道:“是啊,回家了,今天太不容易了,先是遇了海蛇,又碰上了暴风雨,现在这一船鱼获可算是保下来了。”
“妹夫,不进去驾驶室的话,用绳子把自己绑在船上,现在浪是小了点,也要注意被带下海去”
谢海洋摇了摇头说道“不去,巴掌大的地方,落脚都没地方。就在这待着淋淋雨”说着也学他一样,扯过船舷上的一根绳子系在腰上。
老丈人从驾驶室里探出身子观察周边的参照物,渔船极速行驶在海面上,一路劈波斩浪。海水灌满了甲板,又从船舷边上流出,外面的两人一次次被拍倒。
…
一声鸣笛声传来,谢海洋赶紧爬起来向外面张望,原来渔船已经接近海港了,出口处影影绰绰的停着两只铁皮船,向这边晃动灯光,刚才的声音就是他们船上的。
离得近了,大舅哥趴在船舷上向他们喊道“是二爷吧?你们这怎么出来了,准备去哪啊?”
“哎呦,真是老王家的船,你是老大吧?船上其它人呢,都还好吧?我们是准备出去找你们的”对面渔船上响起惊呼声,听起来人不少。
“快,你们头前先回去,我们这就跟上,你娘他们急坏了”
…
“那好,回去再说”
谢海洋听着心头火热,连忙拉着大舅哥问道“大哥,他们是专门出来寻我们的?是村里那两条围网船吧”
大舅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着眼睛说道“是,这是看见咱家渔船没回去,担心我们出事了,现在雨小了,准备出来找我们的”
这会民风比较淳朴,附近几个村子的渔船在海上如果出了什么事,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遇见了,都会搭把手帮忙。像他们今天这种情况,即使是不回来,丈母娘也会闹的村长不得安宁,安排别的渔船等雨停了出来寻找他们。
离岸边越来越近了,此时码头上有几个手电筒灯光晃动,小梅被大嫂的搀扶着,踮着脚张望这边,看到船舷边上的身影时眼泪就流了出来。
谢海洋心里激动,今天渔船如果没遇到那座孤岛,没法安全避险,几个小时的暴风雨早就让它们船毁人亡了。此时几人安全归来,看见媳妇这个样子,不等渔船停靠稳当就跳了下去。
落地一个踉跄,跑过去就把媳妇拥在怀里,嘴上责怪道“还下着雨呢,你怀着身子怎么出来了,当心感冒了”
小梅把脸埋在他胸膛里不说话,一直啜泣着。
大舅哥落在后面慢了一步,看见妹夫这个样子也有些动容,也学着他把手伸向大嫂。
“你少来这套,身体都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大嫂一把拍掉他的手,红着脸抓着他上下打量。
“哎呦,姑爷啊,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这暴风雨突然就来了,我们在家里等了6个多小时都没停。你们要是还不回来,我们这一家老小怎么活啊”丈母娘在一旁抹着眼泪念叨着,手上拍着大腿。
老丈人板着脸走过来训斥“瞎咧咧个什么,这不好好的吗。把女眷都带回去,推个板车过来,船里还有不少货呢”
说完走到守在一边的村长旁边,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等后面的两艘围网船靠岸,打算好好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