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爱游戏

宴遇这段时间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昨天一宿都没回来,本来我不想管,但是碍于某些方面,我还是悄悄打探了一下,可惜却被他给撒娇敷衍过去。

我仍旧不太放心,于是故意说自己加班,然后跟在后面尾随他,一路在他身后进入一个名叫“Miss”的酒吧。

宴遇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我在后面跟着也想上去,却被人直接拦住,正当我无奈地看着宴遇远去的背影,思考要不要给甲方爸爸打个电话时,一旁的服务生悄悄戳了戳我。

我有些不习惯地拽了拽服务生的衣服,尺寸略微小了些,但是一想到这是我从两千杀到五百换来的,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我抱着一箱啤酒推开包厢门,一进去就看见宴遇正坐在中间,身旁围了不少两眼的少爷小姐。

「宴哥牛啊,这才不到半个月,三十万已经花出去了,看来这五十万指日可待啊!」

「那也不看看是谁,宴哥出马,哪个女人能抵抗。」

周围人一声声夸耀,任谁听都会兴奋,却不想被众人簇拥着的宴遇,脸色却并不那么好,只是低头不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长相精致,气质冷艳的女人推门进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哇哦!好香!

她一进来,周围人顿时噤了声,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直到宴遇抬起头,冲着来人微微一笑:「小莫,你来了。」

莫安然径直走过去,站在宴遇身前,原本左右两边位置上的女孩立刻起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怎么样了,你的赌局?都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你不会动心了吧……」

莫安然看了眼明显状态不佳的宴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拉进怀中,堵住了嘴,她挣扎了两下,便也开始大方回应。

周围人看见这场景,都默契地退了出去,见我还呆愣在当场甚至还提醒了我一句,把我请了出去,以免我打扰到他们的兴致。

在我推门离开的前一秒,听到了两人缠绵中断断续续的对话。

「宴遇……你动心了吗?」

「怎么会呢?就凭斐芝吗?她也配。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心动的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我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呆愣了许久,脑子里一直不断回想起宴遇刚才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别扭。

我应该是病了,明天再去医院查查吧。

直到身边人在我旁边停下,认真地补着自己“激烈”过后的口红,我这才回过神来。

等到她合上口红盖子,莫安然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这是穿的什么?我不是才给你钱,就不能匀出来买点好的?」

「这里VIP才能上来,我不得想点办法,就这一身还花了五百。」

莫安然没有回应我,想来也是有些无语,她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自己,对我说:「斐芝,你还不够努力,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让宴遇动心。」

我看着面前这个貌美到极致,甚至不输大牌明星的女人,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莫小姐,我不该问的,你到底是想让他动心,还是不想?」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考验他,我就是想证明他不会爱上别人,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莫安然忽然靠近我,捧着我的脸说:「我从前试了好多次,他都通过了考验,而你是最后一个,只要他通过了这一次,我就同意跟他结婚,所以,斐芝还需要再努力一点。」

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些疯魔的女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有钱人果然都有病。

我刚伺候完甲方爸爸,身心俱疲地瘫倒在家里的沙发上,忽然接到了宴遇打来的电话。

「姐姐,你还在加班吗?」

「没有,我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家里。」

本来我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来了,却不想他听见我这句话之后倒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说了句马上就赶回去,便挂了电话。

我没当一回事,继续写我的邮件,等我终于将写完的邮件发出去后,宴遇就推门进来了。

「你回来了?」我见他走进来,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那天你要的情侣款,我买了,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宴遇接过盒子,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对首饰,我以为他已经失去兴趣了就赶忙说:「抱歉,买得晚了点,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宴遇一个动作给打断了,他将我圈在怀里,头埋在我的脖颈上,低声说:「别说话,让我安安静静抱你一会儿。」

其实我并不想接受这个拥抱,明明他刚刚才跟莫安然接完吻,我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莫安然残留的香水味,现在又整个人陷入我的怀抱里,正当我有些烦躁时,他才不舍地放开我。

为了缓解尴尬,我看着他微红的嘴角,忍不住开口:「你的嘴巴好红,你是不是吃辣子鸡了?」

宴遇的表情,从紧张到放松,最后停留在无奈,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你想吃我明天给你做。」

「你会做饭?」

「我可以学。」

这几天的早出晚归被他解释为兼职,我并没有戳穿他,因为他忽然开始奇怪起来。

并不是他继续诱惑我花钱,反而是对我很好,这种好与之前演出来的有所不同,他似乎开始用真实的性格跟我相处。

宴遇本人是那种有些酷和臭屁的大男孩的性格,对待外人时很是疏离冷淡,但是一回家就像一只大狗狗一样,甚至有时候幼稚过了头。

那日,正当我委婉拒绝了男同事周末邀约,宴遇忽然从身后将我一把揽过去,一脸敌意地看着男同事,一直到人家颇为尴尬地离开。

从那天起,我的衣服,水杯,微信头像都被宴遇换成了情侣的,甚至连手机壁纸都被换成他的帅照,我看着屏幕里冲我抛媚眼的宴遇,莫名有些羞耻。

其实这些,还都在我的忍耐之内,但是我们毕竟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像牵手拥抱这种基础的,我还可以抵挡,最让人无奈的是,宴遇突如其来的亲亲,还有时不时“无意”袒露的肉体。

那日天气热,家里的空调坏了,宴遇冲完凉后索性就只穿了件大裤衩,裸着上半身在家里晃荡。

我抱着电脑坐在一旁,眼睛跟着他的移动逐渐飘远,心思没有半分在工作上。

宴遇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故意在我身边坐着,薄荷沐浴露的香味也随之钻入鼻腔,他大手一按,将我的笔记本合上:「你这篇报告看了半个小时了,一页都没翻,你要是实在没心情工作,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比如说,我。」

朋友们,你们看过西游记吗?唐僧跟妖精,差不多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

他不断逼近,我不断后退,就在我快要沦陷的前一秒,宴遇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我看着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过身去了阳台。

我赶忙呼了口气,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才缓过劲,又想起来那日跟莫安然的对话。

「到底怎样才能叫做他沦陷了呢?要到床上那一步吗?」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放心我了解他,有没有沦陷我自己会看。」

现在,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我真该死,一个男人而已,差点让我把职业道德给忘了。

有了钱,我什么样的男人摸不到!

宴遇接完电话回来,正好看到我已经恢复如常,笔直地挺着腰坐在电脑前,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朋友约了个密室,想问咱们去不去玩。」

「密室啊。」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正在纠结该怎么样委婉拒绝时,手机忽然收到一个来自金主爸爸的转账,上面备注了一个字——去。

「我去!」

钱重要,钱重要,钱重要!

宴遇看着我这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对了,」他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问我:「刚才我们好像有件事还没做完?」

听见这话,我赶忙抱着电脑后撤了一大步,脸顿时就红了一大半,结结巴巴地骂他:「你不正经……我,我还有工作呢!」

说完,我便逃也似的回到房间,还心虚地锁上了门。

只留下一脸懵的宴遇,最后对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笑了。

到了去密室的那一天,我特意好好收拾了一下,倒也不是说为了那些公子小姐们,我只是想起来今天甲方爸爸也会去,为了不丢她的脸,才认真打扮的。

宴遇没有说什么,我也因为有些紧张,错过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哟!宴哥来了。」

我要是没记错,这个是周家的小少爷,也是这次打赌的主要发起者,他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扫了扫,然后故意拉长声调调侃道:「这就是嫂子吧,果然不一般啊!」

「你们好。」我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却不想并没有多少回应,一直到宴遇的眉头皱起,脸也沉了下去,他们才勉强回应了我几句。

「你别管他们,现在的孩子都有些没礼貌。」

「没事,今天的密室我来请吧,你们都是学生,没多少生活费。」

宴遇还没说话,反倒是小周先大声招呼:「嫂子请客啊!谢谢嫂子,嫂子大气!嫂子可真爱我们宴哥,连带着我们都跟着享福了!」

我刻意忽视了他明里暗里的嘲讽,直接挽上宴遇的胳膊,不甘示弱地回呛:「当然也是你们宴哥对我好,我才对他好的,付出是相互的!」

小周正打算继续嘲讽我,莫安然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似乎大家刚才等这么久都是为了她,不仅她一个人,身后还跟了个温和的男人,

看见金主来了,我赶忙放开了宴遇,没有注意到宴遇已经有些不爽了。

「每次都是你迟到,下次能不能早点。」宴遇有火无处发,对莫安然的语气也忍不住重了些。

「你不想等可以不等,我又没求着你等我。」莫安然也不是个示弱的主,也跟着回怼过去。

意识到气氛不对,小周赶忙打圆场,说是人齐了,让我们赶快进去。

我一向是害怕这些的,小时候连关灯睡觉都不敢,忍不住将宴遇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恐惧,宴遇将我整个人护在怀里,被温暖的怀抱包围着,我的心一下子稳定了不少。

可是,在第一个NPC出现时,大家都被吓得四处逃窜,我也被慌乱的人群推离了宴遇的怀抱。

正当我颤抖着摸到一个衣柜,赶忙躲了进去,一回头就模模糊糊看到身旁的人影,正当我要失声尖叫时,小周赶紧捂住我的嘴巴。

「是你啊。」不是NPC,我才放心地缓了口气,然后忍不住问他:「你也害怕这些吗?那干嘛还要玩。」

「谁,谁害怕了!我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怕这些,我就是累了歇一会。」

小周害怕的声音都颤抖了,因为同病相怜我实在不忍心继续嘲讽他,只能透过缝隙看着仍外面徘徊的NPC,小声跟小周说:「咱俩这样不是办法,必须有一个人把他们引开才行。」

「咱,咱俩谁去啊?我腿都软了。」

「我去吧!」我看着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的小周,实在不忍心让他去诱敌。

「你说真的吗?」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小周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开口:「咱俩今天要是能活着走出去,就去拜把子吧!你救我一命,就是我大哥,啊不是,大姐了!」

他倒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我答应了他,然后努力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跑了出去。

我俩的诱敌计划完成得很是不错,等到我俩都气喘吁吁地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又一次深情拥吻的宴遇和莫安然。

我这是绑定什么系统了吗?怎么每一次都能碰上他们俩啃一起。

我跟小周在旁边站着,尴尬地看着忘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宴遇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松开了莫安然,缓慢地回过头,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我俩,忽然开始慌乱起来。

他赶忙推开莫安然,焦急地向我走来,甚至连声音都带有些颤抖:「斐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跟宴遇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慌乱,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越过他看向身后的莫安然。

她曾经自信的表情,到现在也终于有了些破裂。

我想,这个故事终于快要迎来结局了。

宴遇的慌张从密室一直持续到回家的路上,我们刚好路过一个小学,路口有个卖端午节花绳的老太太,我忍不住驻足停下,在一堆花绳里选了一条对宴遇说:「我们买一个送给彼此吧。」

他看着那条花绳,迟迟不敢接过来,反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试探性开口:「这是分手礼物吗?」

「不是,」我笑着摇摇头,打算把那个恋爱脑的角色演到彻底:「宴遇,我可以允许你犯错,只要你最后愿意回到我身边就行。」

听到这话,宴遇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就这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辜负你。」

那条花绳,是我给宴遇买过最便宜的玩意,十块钱,但是他却视如珍宝。

甚至,平日里连戴都舍不得。

莫安然约了我见面,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原本约好的尾款一摞一摞地垒起来给我,我知道这是她解气的方式,就是想让我麻烦一下。

可惜,我并不在意,反而开心得要命,试问世界上有几个人见过这么多现金。

我觍着脸跟莫安然要了两个保镖,费劲把所有的钱都存好,还没歇一下,就收到了陌生人发的消息,约我在Miss酒吧见面。

我去的时间早,酒吧还没有到营业时间,我被人领进去时,小周正盯着那份被挂在大厅墙上的赌约发呆。

我安静地坐在小周身边,两个人一起对着那张赌约发呆。

那上面写着:“三个月,让那个女人为我花五十万”。

「这个赌约,怎么挂在这?」

「公开盘,谁都能赌。」

「那我能赌吗?」我看着那张赌约,赔率真心不错,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小周倒吸一口凉气。

「倒也不是不行,你买什么?」

「我买,他输。」我勾了勾唇,眼中满是嘲笑:「这男的感觉有点装,他玩人家,万一人家也玩他呢,爱情这玩意,谁都说不好。」

「我劝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想了,就买输,这么高的赔率,不买不是傻子吗?」

小周见我这样子,最终也不再劝了,只是安慰我:「放心,你要是输了,我可以帮你兜底。」

「行,谢谢你了,不过你找我来到底啥事?」

小周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把话又吞了回去,纠结着说了句:「我请你吃顿饭吧,就当结拜的酒席了。」

「你还挺讲究的。」

说实在的,我没想过小周会找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或是歉意,或是心虚,不过到底他还是什么重要的都没说。

不过,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临走时,我还跟小周认真嘱咐:「无论如何,这个赌约一定要玩到最后,一定要玩到最后!」

三个月过得很快,只是越临近结束,宴遇越慌张,也越发黏人,甚至求我请了年假,陪他待在家里。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安排,我打算在最后给宴遇致命一击。

在分手的前一个星期,宴遇跟我说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

「我可能会回来的有点晚,差不多也到一两点左右了。」我没有讲话,宴遇却忽然慌乱起来,赶忙说:「但是我尽量早些回来,实在不行,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啦,你也不用回来太早,不是快要毕业了,好好跟他们聚一聚,没关系的,我会在家等你。」

「好,你乖乖等我,今天回来我想要跟你说个事,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不能让他早回来,因为我今天就要走,我已经跟房东退了租,悄悄地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搬了出去,只留下明面上一些放在家里,到时候能拿的就拿,不能带走的就丢掉。

宴遇今天肯定不会回来太早,今天可不是什么生日会,而是很重要的“赛季末结算日”。

小周告诉我,宴遇不知道为什么把日子挪到今天,或许他留出来的时间是用来跟我交涉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跟朋友们细数那些“战利品”时,我已经办好值机手续,坐上了飞去A国的飞机。

我刚在自己不用咬牙就能买得起的头等舱坐好,礼貌地接受漂亮空姐递来的香槟,然后就收到了莫安然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接通视频后,我看到的并不是莫安然,反而是一片嘈杂的环境里,宴遇正在细数一件件他的战利品,另一半小周正在几千上万地计算价格,一直到最后,还差十块钱,就能够五十万。

宴遇看着计算机里的数字,然后下意识地伸出手,他的手腕里带的东西不少,只是唯独缺少了那根花绳。

「我的绳子呢?快帮我找找。」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里,就是一群人在找一条不过十块钱的花绳,但是他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最终还是没有找见那条绳子。

「肯定是在家里,或者不小心掉在路上了,我要去找找。」宴遇整个人有些恍惚,连衣服都来不及拿就冲了出去,但是却被一旁人伸手拦住。

「宴少,这个赌约……」

「那有什么要紧的,我输了,按赔率给钱就行了,别耽误我找东西。」

确实,这点钱对宴公子来说算不了什么,他随口吩咐小周,直接按他失败结算,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我透过莫安然的屏幕,第一次见到那般狼狈的宴遇。

街上大雨刚过,他在淋湿的街上不断地摸索,甚至连街边的垃圾堆都翻找过,他的身上,手上沾满了令人作呕的垃圾,周围人只是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忽然,他像如梦初醒一般,猛然看向小周:「你告诉她了?」

没有等到小周的回应,宴遇苦笑了一下,恍惚着跌跌撞撞地离开镜头,我知道他要回去找我,只是可惜现在等着他的,只有人去楼空。

这时镜头忽然翻转,我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莫安然。

「我做错了是吗?」她全程没有开口,没有阻拦,没有跟随,只是安静在一旁看着宴遇逐渐崩溃。

「其实,你不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了,只是很快我就安排那个女孩离开了。」

莫安然终于还是告诉我,为什么她会找我来做这次的试探:「你们很像,却又不那么像,你更温柔也更漂亮,他会沦陷其实我并不意外,我似乎一直都不相信他的爱,只有不断试探,我才能安心。」

「你图什么呢?」我本不该问,毕竟钱货两清,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图什么,我们明明马上就要结婚了。只要这一次,这最后一次他通过考验,我们就能结婚了。」

她依旧在呐呐自语,我却悄悄关了视频。

当局者迷,我却知道她不过是没有安全感,宴遇或许喜欢她,但是这份爱太虚无缥缈,而我也知道,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摸索着两条相似的花绳,随意地将它丢进面前的垃圾袋中。

落地之后,我很顺利地按照之前的计划先去了医院。

是的,我有病,我的心脏一直不好,之前说舍命陪宴遇去密室也是真的。

我从小无父无母,勉强打拼才在大城市立足,可我拼命攒的那一点对我的病根本是杯水车薪。

偶然间,我通过朋友的介绍,混进了一个白富美的群里,说是白富美但还是有不少像我这样的“舔狗”,只要这些大小姐在随便说些什么,我们跟着附和,夸耀,就能得到不少的“赏钱”。

有时候还能捞个大的,比如,一个赌约。

“这会不会是第三十个沦陷在这场艳遇里的女人。”

再或者,一个招募告示。

“有没有谁长得跟图片上的女人差不多的,私信我,钱多。”

是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一场“偶遇”,两个演员,三分收益。

我靠着两场都买了“输”的赌约收益,再加上莫安然给的“租赁”费,我终于可以给自己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场游戏里,没有赢家,除了我。

后来,我也陆陆续续听到些国内的消息。

宴遇为了我疯了一段时间,为了找到我的去向,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甚至也麻烦和得罪了不少人,都一无所获。

他将我们住过的房子买下来,没日没夜地在房间里喝酒,喝多了就发酒疯,扰得楼上楼下的居民忍不了,直接报了警。

最后,还是宴家老爷子出手,把人硬生生拖了回去,听说关了很久,出来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原本浪荡的少年郎彻底成了低调内敛的成熟男人。

之后,我很少回国,也不加打听,对他们的消息也越发少了。

我的手术很顺利,钱花得够,身子好起来之后,我觉得搬到更悠闲舒服的新西兰。

在机场转机时,我偶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小姐?」

面前戴着墨镜的女人,依旧美丽优雅,在听到熟悉的乡音后,她扭过头来看我,眼中满是惊喜:「斐芝!」

离登机还有段时间,我跟莫安然找了个咖啡馆坐下来,她打量着我,诚恳地说了句:「你气色好了不少,比以前漂亮了。」

我笑了笑,身子好了,当然气色也好了。

寒暄了两句,她忽然凑近我,小声八卦:「你知道吗?小周结婚了,跟一个爱玩的姑娘,之前老是天天拉着他不是剧本杀就是密室逃脱,甚至还带着去玩蹦极,他怂但是也硬陪着,现在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怪不得,当初被吓得跟我躲在衣柜里,还非得要玩,原来不是为了装,而是爱情啊!

「还有宴遇,自从你走了之后,他跟变了个人一样,现在公司发展得还挺好,就是一直拖着不肯结婚。」

「你们,没在一起吗?」我看着前方,正在带着孩子玩的保姆,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莫安然。

「我闺女漂亮吧!跟宴遇可没关系,美国做的,试管婴儿。」

「从前,我只想在别人身上找安全感,最后不仅伤了自己,还侮辱了爱情。现在我不需要那些了,我只想给自己想给的人幸福。」莫安然变了很多,她看向女儿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母爱。

我从莫安然那里知道了不少旧人近况,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只有宴遇他似乎还困在过往中走不出来。

听莫安然说,他来美国找过我好多次,起先多次无功而返,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在美国买了房子,大半年都住在美国。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找到过我,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对他的印象,或许不知道在某个街角,他就曾远远地看着我。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听着广播里播放的登机提示音,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只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