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走出的少年

“……”

北潇站在演武台上,左手持盾,右手执矛,两个兵器都是灵气催动图腾幻化而成,看上去威风凛凛。

鼎宗的入门考核,不只是考验凝聚真元,关键考验是弟子们对于灵气真元的运用能力,一切的一切都要落在实战上。毫无疑问,并没有系统学习战斗功法的北潇,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图腾。

图腾虽然是不是

“我应该通过考核了吧!”

北潇长舒一口气,身上的灵气波动消散,识海中的灵气真元从三十六颗变成了三十五颗,悄然减少一颗。

“咦,奇怪,怎么还不宣布考核通过?”北潇沉浸在自我欣赏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外界发生了什么。

“擅自使用图腾,违反了考核规定的不允许借助外力。这小子的考核不能通过!”

“诸位,可有异议?”

为首的执事长老咄咄逼人,盯着北潇手臂上的两个青色图腾烙印冷笑不止。

“白师兄说的是,我没有异议。”

一旁的长老应声附和。

“入门考核的目的,就是检查弟子们的真才实学,如果随便借助外力就能够通过考核,那样就乱了我鼎宗的规矩。区区一个见习弟子是小事儿,但若因此败坏了我鼎宗的风气,简直得不偿失。毕竟,我鼎宗的宗旨就是自强不息,自强者恒强。依我看,这场考核,就以失败论处吧!”

北潇仿佛听到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鬼?”

“恐怕这次考核真的要失败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将失去在鼎宗修炼的资格。”

“不让用图腾?你也没说不能用啊,陆妹子用上等魂兵都没问题,我用个普通的图腾怎么了?”

台下一片哗然,陆溪安也是焦急万分,仿佛是自己没有通过考核一样,她手握轻剑,周身寒气散逸出来,整个青云堂的气温都下降了两三度。

“我反对!”

这时,三位执事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愤然起身,一双剑眉星目,两袖清风,一双眼睛寒芒四射,冷冷盯着白长老。

“白师兄未免太苛刻了,诸位的嘴脸未免过于难看了些!凭什么豪门世家就可以借助家传神器简简单单通过考核,寒门弟子只能苦心孤诣一门心思修炼?公平何在?”

“况且,图腾烙印本就是炼体的法门,如今道门势大,炼体势微,但也不至于如此排挤炼体弟子啊,这些弟子后进们,何罪之有?断然不可把派系之争的战火,蔓延到这些后辈身上。”

“今天,无论如何,这个弟子必须算是通过!”

年轻长老一番陈词慷慨激昂,青云堂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白长老微微蹙眉,板着脸道:“李师弟,你有些放肆了,怎能如此臆断,恶意揣测我等用心,优中选优也是考核的宗旨……”

“呵!”

年轻长老冷哼一声。

“今日我且放肆一回,汝之奈何?”

“诸位长老师兄,你们都是世家弟子,不比我们这些乡野匹夫,鼎宗被世家把持,长此以往怎能长久?今日,我便为寒门弟子发声。”

这位年轻长老向前迈出五步,伸出双臂,挡在北潇身前,其人暴喝一声,眉心悬浮出一枚月牙状的圆环,月环之中仿佛有宫阙万间,恢宏巍峨。

李长空的眉心之中,绽放出寒芒,比陆溪安身上的寒气还有凛冽十倍,演武台表面迅速凝结出冰霜。

“白师兄,你虽年迈老朽,但在鼎宗已经成名五十载,而我入门堪堪十年,今日斗胆向你请战,便是要看看是世家修士更强,还是我这寒门修士更胜一筹!白师兄,敢应战否?”

年迈的白长老捋着胡须,一言不发环顾四周。今天的事情发展超乎他的想象,尤其是这么多弟子晚辈在场,与自己同门师兄弟闹得不愉快,本就是天大的笑话。一时间,白长老有些迟疑畏缩。

“白师兄,敢应战否?”李长空向前一步,逼迫得白长老接连向后退。

白长老则是一脸的凝重,压制已久的脾气终于也在此刻爆发出来,道:“李长空,你是想试试老夫的剑锋不锋利吗?”

“我的剑未尝不利!”李长空昂扬作答。

“若是再退,恐怕我白氏的威风就要葬送在我手里了。”白长老灵气爆发,双手捧起一对银瓜锤。

“也罢,也罢,那就在这演武台上,一决高下!”

两位长老在青云堂打起来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青辉山,许多人专程赶来观战。

“北潇,我们去炸毁神魔重狱吧!”龙仔对于神魔重狱念念不忘。

“……”

“算了算了,好好活着。”

北潇一阵牙酸,炸毁神魔重狱放出无数神魔,恐怕才是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

“真是没劲儿。”龙仔摇了摇细长尾巴,翻了个身子,朝另一个方向侧躺。

“这个李长空很不错,比你的血脉气息更浓厚,也略胜陆溪安那小姑娘。”龙仔躺在识海里,悠闲地看着外界。

“你应该不会抛下我,去找别人做传承人吧。”北潇悻悻问道。

龙仔小手一挥,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他们的血脉气息虽然比你旺盛一些,但也只是非常微小的差距,并没有产生质变,但是日后如果真的遇见了血脉更加精纯的神族后代,或许我真的会离你而去。”

“还好,还好。”北潇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来说,龙仔还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是时代的诸神血脉如此稀薄,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上古的神族没落至此,连法天象地的真身都修炼不出来?”幼龙挠了挠小脑袋,喃喃自语。

演武台上,白长老和李长空相互对峙,一道冰剑从后者的眉心刺出,锋利至极。

李长空飞身凌空,眉心的冰剑幻化成千万柄冰剑,同时爆射而出。白长老左右挥舞银瓜锤抵挡,脚下生风,施展出一个小型的法阵,大量真元流淌进入法阵,符文流转,法阵的大小逐渐缩小,并循着李长空的气息而去。

“区区阵法,还困不得我!”李长空沉吟一声,眉心的月牙状圆环陡然翻转,绽放出炽烈的烈焰,从圆环之中,奔涌出三个大火球。

大火球滚到阵法上,把流转发光的符文灼烧殆尽,然后一齐冲刺,奔向白长老。

白长老抵挡不住,左手银瓜锤被弹飞,连忙手指捏诀,在自己身前召唤出一个门户,释放出涛涛洪水。

银瓜锤落在演武台角落,洪水所到之处,火球悉数湮灭。白长老深深吐纳,左手猛然一攥,银瓜锤微微晃动感受到呼唤,倒飞回白长老手中。这一回合不分胜负,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

李长空眉间的印记翻转不停,在寒冰与烈火中来回改变,性质截然相反的两股灵气,也让白长老应顾不暇。

“这是……日月灵体?”白长老汗流狭背,不可思议问道。“李长空,你何时修炼出来的日月灵体?”

单灵体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了,双灵体更是万中无一。

“并非先天灵体,而是参悟太极图修行的后天太极灵体。”李长空摇了摇头,眉间印记翻转不停,冰火两种功法来回切换,丝毫不显颓势。

白长老应接不暇,早已气喘吁吁,他施展阵法尝试进行反击,也都被李长空霸道的火焰道法摧毁。

“这一战,看来是我赢了。”

李长空一声暴喝,眉间窜出一条火焰玄鸟,玄鸟绕梁盘桓,伺机俯冲而下,瞬间冲垮白长老的防御,两柄银瓜锤弹飞,火焰窜到白长老身上,狼狈至极。

“李长空,你等着,我必然会上报给宗主裁决,北潇考核中使用图腾犯规,你们两人,早晚吃不了兜着走。”

白长老勉力爬起来,他的须发烧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有如一块焦炭。

见此情形,台下弟子哄堂大笑,尤其是陆溪安,她掩面而笑,却是笑得最大声,咯咯咯的声音响彻在青云堂上空。

“不必等宗主裁决,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考核制度而来。”李长空从怀中取出一副卷轴,卷轴铺展开,立即产生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卷轴发出投影,投射在青云堂上空,一字一行全都漂浮空中。

“宗主口谕,凡我鼎宗弟子,修行当以实用为先,求真务实,不必拘泥于流派门第之见,博取百家之长,自今日起,入门考核无论是道修、体修、符修、御兽……凡能通过考核,皆吸纳为我鼎宗弟子。”

“白师兄,你可还有异议?”李长空握住卷轴,冷冷望向白长老。

“好你个李长空,有宗主口谕,不先拿出来,非要让我当众出丑!”白长老气得差点吐血,烧得黑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长空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您也没问啊!”

“老夫无话可说,算你赢了。”白长老抛下这句话,拂袖摔门而出。

目送着白长老灰溜溜远去,李长空这才喊出北潇的名字。

“北潇!”

演武台上,北潇连忙躬身:“弟子在!”

“从今日起,你就是鼎宗正式弟子了,每月可以去丹堂领取两千枚青阳石。”李长空取出一枚令牌,交到北潇手里。“

北潇接过令牌,再度给李长空行礼。

这是法相堂的令牌,你可能也知道了,如今鼎宗分为两个派系,炼体和道术的关系势如水火,这很不利于宗门大和谐稳定。法相堂虽然在炼体的流派之中,但是兼顾了炼体和道术,也算是博彩百家所长,你入门之后,一定要摒弃门户之见,努力修行,方才不枉我为你出头,不枉鼎宗弟子的名头。”

这个年纪只有三十来岁的年轻长老,颇有些湖海豪侠的气质。

交代完毕之后,李长空大手一挥,示意北潇自由离去。

北潇踏出青云堂,腰间已经佩戴好法相堂弟子的令牌,终于成为鼎宗的正式弟子,在修行一途上登堂入室了。

“北潇哥哥!”身后传来少女的柔声呼唤,北潇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陆溪安轻盈地追了上来。

“恭喜北潇哥哥,顺利通过考核!”陆溪安俏脸微红,双手颤抖着一时无处安放。

“也恭喜你!”北潇一边走,一边说道。

陆溪安紧贴着北潇,女孩儿发育早,身高竟然与北潇同样高。

两人一路离开青云堂,聊了许多修行上的趣闻,陆溪安仿佛有心事一般,始终有些扭捏。

二人终于来到了后山的路口,顺着路口向前走,往左拐是男院,往右拐是女院,是鼎宗弟子们生活栖息的地方。

晚霞似锦,太阳西沉,青辉山层林尽染一层瑰丽的红色。

夕阳之下,陆溪安看着北潇单薄的背影,胆怯问道:“北潇哥哥,白日里那些人的言语,没有伤到你吧。”

“当然不会,我没有那么脆弱。”

北潇哑然失笑,这姑娘,居然还记挂着旁人的闲言碎语。

“时也运也命也,我向来不避讳命运的存在,但是我相信我有打破命运的手段和能力。寒门如何,世家如何,百年之后不过是一抔黄土,白骨红颜。”

“鼎宗有一句祖训,自强者恒强,我坚信,我会是那个强者。”

林间倏然起风,吹动了少年的头发,也吹动了少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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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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