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枫叶红了
如今已是深夜,况且今天已经折腾了一天,煜王怕林若如承受不了车途奔波,就带着众人前往临乡找个客栈住下,顺便在客栈随意吃点补充能量。林若如害怕赵良娣再次发生意外,于是让赵良娣和自己一个房间住下。煜王和虎子就在隔壁的房间,万一发生意外,可以以最近的距离前往施救。
赵良娣由于受到了惊吓,非要缠着阿宁,要和阿宁一起睡,就连在睡梦中也要紧紧抱住阿宁的手臂。林若如虽然折腾了一天,但是如今也不是很困,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暗黄的明月,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如果多调查,也不会被三王爷蒙蔽。三王爷的手段不算高明,但是滴水不漏,似乎在他身边为他做事的都是死士,如果不是经过上一世知道三王爷的下一步计划,也不能那么快抓到三王爷的漏洞。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的虎子正向煜王汇报着什么,“很好,只要他把情报传出去就好,现在三王爷那边应该都知道赵良娣死了,只要他放松警惕我们就好办。”虎子汇报完后,在一旁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你是不是想说林姑娘是怎么提前知道三王爷会对赵良娣下杀手?”“属下愚笨,就连暗线都没有向我们汇报这个情报,林姑娘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林姑娘也有一个暗线情报组织?”
煜王摇摇头,“如果林姑娘真的有组织,就不会向我们咨询戚笙的事情了。”“那属下就更想不明白了,难道林姑娘未卜先知?”煜王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一次他回来之后,林若如变了许多,包括之前跟着她出去,却发现了三王爷要杀害林子褚的事情。而林若如所做的一切都表明,林若如事先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跟着林子褚以防意外的发生,而这一次依旧如此,就连自己的情报网都没有发现的事情,林若如却能在三王爷下手前知道。
煜王心里烦闷,不想继续待在房子里,于是走到门外,一个飞跳到达房顶。刚上去,就看到林若如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靠着栏杆,眺望着远方。煜王看着心事重重的林若如,不由得在想,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都经历了什么?以前那么欢快无忧的小女孩,如今却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煜王想到这从房顶跳下,“林姑娘也睡不着吗?”林若如被突然出现的煜王吓了一跳,“煜王这是从哪里下来的?”煜王靠近林若如,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林若如,用磁性的嗓音低声说,“想知道吗?”
林若如看到突然靠近的煜王,不自觉的往后仰,却被煜王一把揽住,随后将林若如带上了屋顶。林若如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连忙抱紧煜王的腰。煜王看到怀里的娇小的小姑娘,突然起了坏心思,带着林若如从房顶一跃而起,到达一旁的榕树上,吓得林若如抱得更紧了一些。到达榕树后,煜王依依不舍的放开揽住林若如的手。
“林姑娘,在这看风景不比刚才的好吗?”林若如听到后,从煜王的胸膛抬起头,“哇,好漂亮啊。”林若如从煜王的怀里出来,不曾想在高处看此处竟如好看,原本被乌云遮住的月色,在这一刻肆意的挥洒在地上,山上,河流里,似乎要将一切它能照耀到的地方都披上一层金色。
林若如在树枝上坐了下来,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潺潺的河流声,呜呜鸣叫的昆虫,还有偶尔掠过耳边的风声,林若如闭上眼睛,感受大自然给她的摇篮曲,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煜王坐在一旁,双手虚环着林若如,生怕她下一秒睡着掉了下去。
林若如感觉到困意越来越重,脑袋转了一圈,靠在了煜王的肩上,随后安稳的睡了起来。“小团子,好好睡觉吧。如果可以,真希望替你抵挡掉一切,让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煜王的手轻轻揽住林若如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林若如身上。
煜王看着睡着的林若如,长长的睫毛微颤,眉头微皱,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煜王轻轻抚平林若如的眉头,轻声说,“没事的,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好好睡一觉吧。”林若如听后呼吸平稳了下来,刚才的梦魇似乎过去了。煜王看着林若如不再梦魇了,就将其轻轻横抱了起来,将林若如从榕树抱了下来,放到林若如的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阿宁早早的醒来,昨天跟着林若如发生这么刺激的事情,让阿宁充满了斗志。一早就起来为林若如准备好洗漱用品和早餐,就等着林若如起床了。虎子也是一早就起床,早早去买了辆马车。毕竟现在多了一个人,如果都骑马动静太大,而且赵良娣如今不适合在公众场合露面。
不多久,林若如也起床了。看着赵良娣穿着打扮都还是相府的样子,于是吩咐阿宁去买两个面纱,两套常服让赵良娣换上。而煜王昨晚通过线报得知三王爷要杀害赵良娣的缘由,竟是想狸猫换太子。煜王冷笑一声,不曾想自己的兄长为了坐上皇位,什么都做的出来。不管是将军府的嫡子,还是相府的庶女,于他而言,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一条人命算什么。
当阿宁买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虎子架着马车回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个人已经不会像刚开始那样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了。二人简单打了一声招呼后,各自找各自的领导了。林若如将赵良娣换下来的衣服通通烧掉,换下来的首饰先让阿宁保管好。等煜王和林若如几人简单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出发了。
由于有赵良娣在马车里,煜王也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骑着马,而当时骑过来的另外两匹被虎子套在马车上。马车的速度比骑马肯定是慢得多。而且煜王也不急,这个节骨眼回京城还带着一名女子,怎么都会让三王爷怀疑。于是几人就优哉游哉的往回走,一点也不着急,甚至煜王路过遇到一些零嘴、新奇的玩意,都会停下里买几个给林若如,好让她在这个旅途中没那么无聊。
几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往京城方向走去,突然前面好像吵了起来,虎子连忙过去看看情况。“丧尽天良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被逼到死路上!仗着自己是尚书的儿子,不但在光天化日下欺辱我家姑娘还将她带走,甚至当众将我儿子给打死了!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还有天理吗!还有律法吗!”虎子看到一个妇人在街上抱着自己儿子的尸首,在哭喊着。
“陈大娘,你可悠着点,就算你伤心也不要乱说话,小心官兵把你抓起来。”“我儿子没有了,女儿也被抓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怕!哪怕我要去告御状,我都不怕!”老妇人捶胸顿足,“丈夫死的早,儿女又离我而去,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啊!”
“让开让开!”一群官兵挤进来人群,“你当街污蔑朝廷命官的儿子,你还有理了!抓起来!”“凭什么抓我!你们这群官官相护,狼狈为奸的狗东西!”带头的官兵一听,举起手中的棍棒就要向妇人打去。
“慢着。”煜王开口说,煜王和林若如几人早已在车上下来了,“你们什么也没调查,却仗着自己是官兵的身份就要当街殴打百姓吗?”“哼,和你有什么关系!堂堂尚书的儿子怎么会看上她家的村妇,这不是造谣生事是什么!你要是继续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打!”“放肆!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带头的官兵被虎子吼的愣了一下,可下一秒却说,“我管你是谁!在这个地方就属王大人最大!好啊,你们敢在王大人的地方惹是生非,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煜王和虎子三下五除二搞定了前来闹事的喽啰官兵,“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是什么。”煜王从怀里拿出煜王令牌,那带头的官兵看见一个王字就吓得不敢再看,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王爷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的错,麻烦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周围的百姓一听是王爷,连连跪下,一个尚书的儿子都如此嚣张,更何况是皇帝的儿子。虽然刚才他出手帮忙,但是他是不是真的会为百姓出头谁又知道呢。
煜王用眼神暗示虎子将妇人扶起来,并对妇人说,“无需紧张,只要说出你的冤情即可。”可妇人早已没有刚才撒泼打滚的气焰,唯唯诺诺的不敢说,如果是王大人,最多也就打死她,可如果是王爷,那可能就是诛九族的事情了。虎子连忙安慰妇人,“这位大娘,不要怕,这是煜王,他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陈大娘怯生生的看着眼前器宇不凡的男人,问虎子,“真的吗?”虎子点点头,“当然,王爷说话怎么会造假。”那妇人听完立即泪流满面,“煜王,你可要为我这贫苦百姓主持公道啊!我的女儿不知所踪,我的儿子被当街打死,救救民妇吧。”那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昏厥过去,阿宁连忙在一旁撑住那妇人。
“既然冤情,那我们就去公堂上辨个明白吧。”让虎子控制好地上的官兵,随后就向衙门走去,而一旁的百姓也跟着煜王一同往前走,如果煜王真的是刚正不阿的王爷,那可有人治得了那蛮横霸道的王大人了。煜王刚走到衙门门口,就看到在门前的鼓已经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人敲过了。煜王拿起一旁的鼓槌,狠狠的敲了几下鼓。
随后带着妇人一同站在衙门殿内,“是谁鸣鼓!”一位肥头大耳的地方官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大人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了像是刚起床。王大人斜睨了一眼堂下站着的人,看起来似乎不是本地人,而且气度不凡,难道是京城的人?于是连忙坐直,“堂下何人,为何迟迟不说话?”
“段某是外地人,路遇此处见有妇人鸣冤,特此过来拜见大人。”王大人一听并不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忙松懈了下来,“既然如此,你可知道凡是击鼓鸣冤者,要先打二百大板!”“哦,如此重的刑法,不知道大人是根据我朝哪一部律法呢?”王大人拍了一下惊木,“大胆!本官说什么就是什么!来人,给我打!”
两旁的官兵刚想上前,此时人群里的一个人走了出来,“放肆!你一个区区六品县官,竟敢如此蛮横!”“你又是谁!给我一起打!”“我看谁敢!”那人走到煜王身边,向煜王行了个礼,“参加煜王,臣是要去京城赴任的刑部尚书,陆廷忠,恰巧路遇此处,还请原谅臣的鲁莽。”“原来是新进的刑部尚书,那此案你看应如何处理?”
台上的王大人听到这,脑袋就像被塞满了浆糊,昏昏沉沉的,立马连滚带爬的跪倒煜王面前,“小人不知竟是煜王到此,小人是被猪油蒙了眼,竟看不出是煜王,刚才多有得罪,请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再也不敢了。”王大人心里直犯嘀咕,这天下姓段的还有谁啊,怎么刚才的脑筋没有转过弯来呢!昨晚就不应该喝那么多的。
煜王没有理会王大人,刑部尚书也接着说,“依臣看,凡是要讲证据,如今只是妇人一人说辞,还需要找到更多的信息。”“那就前去案发地看看吧。”林若如在一旁开口说。煜王点了点头,几人就跟着妇人到了她家。妇人的家里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过一番,“大娘,你能描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吗?”林若如轻声的询问妇人,妇人便抽抽噎噎的说道当晚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正在织布,就听见我姑娘突然大声求救,我忙跑出去查看,就看见我姑娘被几人按在墙角欺辱。”妇人抹了抹眼泪接着说,“我一个妇人哪有他们力气大,我想要上前解救我家姑娘,却被一把推倒在地,还对我拳打脚踢,导致我站也站不起来。我儿刚从外面打水回来,就看见这场景,急的拿起扁担就往那几人打去。”妇人说到这已经哭的不行了,还是接着说,“他们不但不停下,反而几人一起殴打我儿,我儿那里是这几人的对手,不一会就没了气息,随后那几人就将我姑娘带走了!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禽兽啊!”那妇人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膛,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
“那方才为何你会说是尚书的儿子呢?你认识吗?”“这附近就没有不认识这几人的,出了名的横行霸道,经常欺男霸女,他们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尚书的儿子,就算去报官也不会有人理的。”林若如看见地上有个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东西,捡起来看竟是一枚昂贵精致的玉石吊坠。连忙将它拿给妇人看,“大娘,这个吊坠是那几人的吗?”妇人定睛看了看,“是,是那些人的。”林若如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将其交给刑部尚书,“尚书大人,既然是物证,那就交给您保管了。”“是,应当的。”
刑部尚书看了看妇人的家,又检查了妇人儿子的尸首,确认妇人讲的基本属实。煜王这是在一旁开口问,“既然如此,那大人可以立案了吗?”“当然可以,本官这就着手准备。不管是哪位大人的儿子,只要犯法就应当追责,绝不姑息。”
那妇人一听有希望了,连忙跪下感谢煜王和刑部尚书,“民妇感谢煜王,感谢大人,民妇只想为我孩儿讨个公道!将那些人绳之于法!”“大娘不比如此,这些原本就是应当的。”一旁的百姓窃窃私语,都在讨论着这个凭空出来的煜王。“听说这个煜王是刚从边疆回来的。”“是啊,没想到这个煜王竟真的愿意帮助我们这些百姓啊。”“谁说不是呢,还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呢。”
煜王一行人再次回到了衙门,首先就将这些吃官粮却不办事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任由他们怎么求饶都没有用。随后跟刑部尚书说,“大人,此事上报朝廷还需要些时间,因此地方官也没有这么到此地上任,劳烦大人晚些去京城赴任,先在此处理好当地的事情如何?”“当然,煜王就算不说我也会做的,恰好那妇人的案件也需要一些时间,我先将此地的事情处理完再去赴任也不迟。”
“那就劳烦陆大人了。今日本王也会在此帮助大人,不管这个案件牵扯到多少人,都要追究到底。”“如此,就先谢过煜王。”林若如在一旁看到煜王对这件事忙上忙下,不由得对其改观,以前只知道煜王带兵打仗很厉害,竟不知处理政事来也是游刃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