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道日

嫡姐出生那日,桂花齐绽,开遍皇城,太后说她高洁坚贞,是花仙转世,被封为郡主。

她说她是花仙,要让我亲生母亲吃素食,害她难产而亡,要知道,当时母亲肚中还怀有弟弟啊!

后来我一个人将弟弟拉扯长大,但她还不愿放过我。就是这么一位郡主,害的我们满门抄斩。她以花仙名义作威作福,推行桂花类食品,说吃了保平安吉祥,后来她成了太子妃。宫宴那日,她准备了桂花糕给每个人,还将那儿布满桂花,可小公主花粉过敏,当场死亡。天子一怒,我们一家被满门抄斩。

“你想怎么做?”

我慢悠悠喝着茶。

“我恨,明明该死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连累我们。”

封建时代的死规矩确实烦人,不懂变通,害死人啊!

“我记得你是萤惑国之人。”

萤惑代表着火,火是生机,是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果我说,我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你觉得你能逆风翻盘吗?”

她犹豫片刻,似乎是不信我有这能力和手段,不过她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她选择相信。

“能。”

我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他是我的青梅竹马——琥珀,不过,我想他是喜欢嫡姐的吧,毕竟我只是一个庶女。”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可否冒昧一问,喜欢是什么感觉?什么是喜欢?然后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时间和沙漏蹲在房顶上,他们也在思考,到底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权衡利弊,爱是奋不顾身。我想喜欢大概是偏爱和例外吧。”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因为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这一刻,郁金知道自己喜欢着琥珀,但比起这件事,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人。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但是我会想起和她的回忆,会想要见到她,想要抱抱她……

我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是她拿自己一半的寿命所换取的机会,因为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然后利益都是要付出代价才能拥有的。

“对了,在你离开之前我要给你一个提醒,你的小娘早产或许不全是因为这一点哦。”

她深思。

“好,谢谢!”

是的,她想到了,大夫人不会希望自己小娘生出一个儿子,所以上一世小娘早产而死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我启动时间砂漏,讲她送回那个她刚出生的时期,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喜欢吗?”

罢了不想了,感情这个问题还真是难。

“时间、沙漏,交给你们一个任务:跟着她,必要时候再出手。”

两人从房梁跳下。

“是。”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女孩子跌跌撞撞奔向我,然后跪倒在地。

我想将她扶起,但她似乎不愿起来。

“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

我迷惑,但转瞬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她的母亲告诉她,她是一个快穿者,这是她的第一个任务:攻略顾言辞。如果不成功,她将被系统抹杀,魂飞魄散那种。她的父亲没有信,而后来,她的母亲终究是死了。

“那天,母亲躺在床榻上,她睡了好久好久,我叫她,可她还是没醒来,我摸了摸他的身体,很软也很硬,没有平日里的温和柔软。”

“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她似乎有点失落,瘫倒在地上,她本以为我能救她的母亲,但我做不到,命数如此,我不是神,我无法改变。其实我没有告诉她们(眼前的小女孩和谢椿城)一个秘密:那就是一命换一命,如果想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活着,那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女孩起身,我让她坐到凳子上。

“在母亲死去后,我那冷漠无情的父亲疯了,你说为什么人只有失去才会懂得珍惜呢?”

我笑了笑,说:“因为人们贪婪,总以为会有更好,殊不知眼下便是最好,失去所带来的痛苦远远比得到所带来的喜悦更强烈。”

“我明白了,谢谢你!”

她失魂落魄走出店,外面起风,天空下起大雨,我没有去递伞给她,也没有义务,这场大雨,应该可以把人浇醒吧。

后来听说郁金嫁给了太子,她的嫡姐被贬为俗民,失去了郡主头衔。

是的,她配不上桂花,桂花象征:低调内敛、高洁坚贞。

春天,四处一片姹紫嫣红,花儿在春风不争奇斗艳,而桂花树却默默矗立着,不与百花争艳,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这正是外圆内方的君子人格的写照。

突然,有人敲门,我顺着声音望去。

“谭秋池,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小姐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我紧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是她告诉你的?”

谭秋池嘴角上扬。

“白小姐自以为藏的很好,但其实我们四人都知道。”

好吧,看来身份已经暴露,不过也好,省得我隐藏,可以换回女装了。

“我找你是有事请您帮忙。”

啥?情敌竟然来找我帮忙,真是活久见了。

“别乱想了,我是来谈正事的。”

“谭大少能有什么正事找我呀,要找,你也应该是找椿……”

我连忙捂住嘴巴。

“我知道她还在,我不会说的。”

我疑惑。

“她有找过你吗?”

“并无。”

果然,还是很讨厌和谭秋池讲话,装腔作势,装什么高冷男神,呵,其实毒舌要命。

“那我的宝子,她到底去哪里了呀,她还能回哪里去呢?可想死我了。”

谭秋池咳嗽一声。

“咋?你喉咙痛咳嗽啊,感冒了别传染给我哈,多喝热水。”

“恐怕你是想找人接替你的工作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是哪一种的人吗?”

谭秋池面不改色道:“是。”

好小子,这么久的朋友了,还是一点情面不留啊。

“讲正事吧,不扯了。”

“我还以为某人已经知道了。”

某人?这家伙肯定是指我了,呵呵哒。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这里边待太久了,外面消息还没打探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