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十二月份,接近迎新晚会。

“二十七号晚上要不要去艺术中心看我们学院晚会?”我下午给陆以知发消息。

“好啊,有没有你的节目。”

“有,我弹钢琴。”

“得嘞,加油,二十七号见。”他回道。

我大学时期上过舞台弹钢琴,这次却是分外紧张。台下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他,却知道有个目光一直灼灼地看我,一定是他。

光束汇聚到我身上时,我弹起了那首曲子,是他最喜欢的《彩云追月》。以前初中放学的时候,学校广播总会响起这首曲子,我和他总会坐在座位上,听完再回家。他闭着眼睛,落日余晖撒在他的脸上,一切都静谧下来。我总会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曲子,他说听见这首曲子的时候,总觉得遇到什么事都不怕了,总会拨开云雾见月明。

我以前觉得他总故作高深,后来长大一些,却总想起他的那句话,一直支撑我乐观的走到现在。

一曲毕,台下掌声热烈,我走下舞台,他却在后台等我。对上他的眼睛的那刻,我又看到了那个会在放学之后听钢琴曲的小男孩,乐观开朗,有着属于那个年纪的恣意和不属于那个年纪的超脱。

他手里捧着花,含笑看着我。我接过来之后,周围有同学起哄,我拿起外套,拉着他去了外面。

“怎么送我花?”我开心道,低头深嗅一口。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的梦想?”

“当航天员?”

他摇摇头笑道:“你说你想有一天能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演奏钢琴,会有人给你送花,最好是玫瑰。”

我以前随口一提的事情,他竟记到如今。

“我本来打算上台送花的,结果被你们学姐拦下了,好凶的。”他感叹道,“没想到我陆以知竟然也有刷脸碰壁的一天,你弹这么好,竟然不让上台去献花,真的这样不好。”

“哈哈哈哈哈,你少来。”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拉起我就走。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是学校的中央草坪,他双臂垫在脑后躺下,拍拍身边的那个地方,我在他身边也躺下来。

“你看。”他指指天空。

夜幕上点缀着很多星子,恍惚间,甚至能看到星参斗转,银河潺动。

“好看吗?”他侧头看我。

“好看,今天怎么这么多星星。”我看着天上。

“一直都有很多,只不过有时候它被云挡住了,有时候因为月亮太亮而遮住了它的光芒,你要常常抬头去看,其实星星一直都在你身边。”他说。

“你怎么突然文艺起来了?”我侧头看向他,四目对视间,我看到他眼底的闪烁,我忙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谢允书,你冷不冷?”他突然开口问我。

“不冷啊,不冷。”我脸红的发烫,哪里还冷。

“把帽子带起来。”他坐起靠近给我轻轻带上帽子,他离我很近,我看着他的脸,双手攥紧我的衣服,这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看什么呢?”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避开视线,心直急跳个不停。错觉,一定是错觉。

“咱……早点……回去吧。”我结结巴巴地说。

“好。对了,过年要不要一起回家?”

“啊?”

“我说一起坐高铁回家。”

“哦哦,好……”我这脑袋,我一定是言情剧看多了,我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跟他一起回他家。

“但是我们学院可能要晚几天,你要不要……”他说。

“我等你。”

他轻轻笑了一下,“好。”

我起身后,他还坐在原地。

“你怎么了?”

“腿麻了。”他面无表情道。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是不是某人在以前跳交际舞的时候,也常常说腿麻?”我蹲下来看着腿麻不敢动的他。

“这次是真麻了。”

“以前是假的?”

“以前是我觉得我们跳交际舞这么有默契,跳的是班里最好的一组。为了给别的同学机会,我只要佯装腿麻。我们这种大无畏的精神,难道不值得赞颂嘛?”他谄媚的笑道。

“头一次见把偷懒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我拍了拍他的肩。

那个时候跳交际舞是以班级为单位,跟别的班比赛的。体育课自然而然成了我们练交际舞的时间,现在想想那一段时间真是舒服,累是累了点,起码英语老师不会来占体育课了。

我们是男女自由组队,一男一女为一组。刚好我们班男女人数五五开,我以为很容易分组。直到我看到有几个女生来邀请陆以知……

陆以知只是回她们他已经选好舞伴了。

后来不止陆以知这里不好分,我们班班花竟然也有好几位男生邀约。总之班里混作一团。班主任铁青着脸,他说他要分,班里虽然怨声载道,但是班主任的威严还是在的。

陆续念了几组后,念到陆以知,他和班里另一个女生一组。我心底一沉,笔一直画着草稿本。

只是没想到陆以知站起来:“老师,我已经定了舞伴了。”

“谁啊?”班主任看到陆以知果然和颜悦色。

“谢允书。”他说,随之而来的是班里的一阵躁动。

那一刻,我是愣住的,我没想到他会主动站出来,也没想到他选的那个人是我。

“谢允书你愿意吗?”班主任问我。

“愿……愿意。”我有些激动,仿佛班主任问我的是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坐下后,我侧头看向他。

“为什么是我?”我轻声问。

“我跳不好的话,太丢人了。你的话,肯定不会嫌弃我。”

“你哪里来的自信?”

“允书姐姐这么好,肯定不会嫌弃我了。”他眨眨眼,现在想想那个眼神,就是男绿茶,不觉好笑。

我尽量平息自己的心情,只是太开心了,有时候也不是这么好掩饰的,还是被他发现好几次。

“还麻吗?”我蹲在原地等他。

“麻。”他噘噘嘴,神态和以前一模一样,恍惚间还是那个赖皮偷懒的陆以知,“你拉我起来,好不好。”

我一把拉他起来,他挎着我的手臂,一瘸一拐的走着。那晚,有着闪烁的星子,不同往日温和的晚风,学校行道的红梅树,还有稚气未脱的陆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