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后传之暗黑西游记番外

挨了一晚,次晨许宣和白素贞在山中摘些野果吃了,顺着山路走一会,歇一会。

行到中午时分,路边一株大树飘飘荡荡的挂着两个干尸,两人不禁头皮发麻。行出数里后走上了大路,不久到了一个小市镇,两人便想找些吃的,哪知市镇中家家户户都是空屋,竟连一个人影也无,无奈只得继续赶路,但见沿途稻田尽皆龟裂,田中长满了荆棘败草,一片荒凉。又走了一会,只见路边卧着几具尸体,肚腹干瘪,双颊深陷,一见便知是饿死了的。越走这类饿殍越多。

日近午时,终于找到一群逃难的流民,一打听,此处距永州已不远。这更让他们相信,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着他们。不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与其猜测对手动机为何,摆下了什么厉害的阵势,不如见机行事,顺其自然,看看燃灯古佛究竟能如何。既来之,则安之,想通此节,许宣和白素贞都不约而同的感觉一阵轻松,也减缓了肚兜惨死的悲戚之情。

离开市镇又回旷野,做了一副弓箭,射禽杀兽,饱一天饿一天的,许宣和白素贞慢慢南行。幸好途中没遇上齐王的兵士,至于寻常的无赖奸徒想找歹主意,却哪里是许宣和白素贞的对手?

哪知,到了宝青坊,曾经广厦华居早已毁败不堪,如今已是人去楼空,人烟绝迹,只剩下一个老旧的牌匾掉到地上。白素贞轻轻拂拭这块字迹已经不清楚的牌匾,“宝青坊”三字依稀堪读。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慨叹当初,当年狐妖那充满魅惑的话音犹在耳边。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处空余黄鹤楼。

许宣和白素贞都痴痴的望见着那三个字发呆。不禁心中一片茫然,两人对视一眼,想要说话,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入定海珠幻化的世界,两人处心积虑,便是要找到方法,逃出生天。法力无法使用,珠钗无法使用,宝青坊也已不在了,一个个的希望如气泡一样升腾出来,却又瞬间破灭。两人霎时之间,犹如身在云端,飘飘荡荡,在这世间更无立足之地。白素贞问道:“官人,是不是我们……无处可去?”

许宣性情豁达,即使自己也很惆怅,还是开解一下妻子,”当年我曾在盛开蒲公英的那个山谷,是不是向你承诺过,做一对逍遥妖怪的呀”。

可是,话音未落,一道电光仿佛照亮了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之事,到底是什么事,却又说不上来。

白素贞见他怔怔的发呆,笑道:“官人,你是不是变傻了,我们现在也不是妖怪啊?”

许宣不答,摇手叫她不要说话,全神贯注的凝想,但脑海中只觉有个模糊的影子摇来晃去,隐隐约约的始终瞧不清楚,似乎要追忆一件往事,又象是突然新发现了什么,恨不得从脑中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影子抓住,放在眼前,细细的瞧个明白。

他突然大叫:“啊,原来如此!”

这“原来如此”四字,声音宏亮,就连宝青坊的残桓断壁,尽皆隐隐发出回音,“如此……”之声不绝。白素贞见他这般兴奋,奇道:“你想起了什么?”

许宣:“蒲公英谷,一切秘密都在蒲公英谷!蒲公英谷应该可以的!”他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当年国师曾在蒲公英谷布下法阵,想除掉我们。”

白素贞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啊。”

许宣道:“娘子,你听我说,国师之所以在蒲公英谷设炼妖法阵和困妖法阵,不只因为那里靠近捕蛇村和蛇穴,还有那里的地形风水,暗合奇门遁甲,能够把法力提高到极限。”

白素贞道:“难道你想在那里也建几座困妖、炼妖法阵吗?”

许宣道:“那倒不是,我想,我们重生是靠的星月光辉,我们重生后的法力也来自这星月光辉。我们如果在那个山谷中摆下法阵,吸收日月星辰之力,那不就是我们自己的法力吗?”

白素贞含笑点头道:”也就是说,我们又有了法力,然后就能靠法力离开这里了!“喜悦之情,充塞胸臆。

许宣道:“虽然事不宜迟,不过光靠我们俩一时还搭不起这个法阵啊。”

在蒲公英谷内的山脚下,有一个偏僻的村落,人兽罕至,几十户人家都是为躲避乱世而来。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这里就是一片安宁的净土,一个躲避战乱的避风港。

一对夫妻悄然入住了这里,不久就成为轰动当地的大事件。这对夫妻都是行医之人,医术高超,无论当地村民有什么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找到这对夫妇,都是药到病除。当地土地贫瘠,没什么收成,村民都靠打猎、樵采度日,伤病本就寻常,如果没有医治,到时就是小病拖成大病,大病直接送命。更奇的是,这对夫妻简直是画中仙一般的人物,特别是那位许姓大夫的夫人,美得简直不像活人,反而像一只妖,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白色蛇妖。大家都想,在这么贫穷的地方,医生悬壶济世是收不上什么财物的,更不要说山势险恶,一般的医生、郎中根本不可能翻山越岭来这里行医,那么这对许姓夫妻怎么会来到这里呢?于是,当地村民中竟然流传着这对夫妻是天仙下凡拯救苍生的传奇故事,在这一带山区是越传越神。

每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伤病患者到许大夫这里求医问诊。许大夫夫妇住在村子边缘,最靠近山脚的地方,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夫妇两人通常是轮流坐诊。伤患虽多,这许大夫夫妇是望闻问切,施针用药,如行云流水。对伤患的报酬往往也只是几根湘妃竹,如果遇到老幼残疾的,就不要什么报酬了。反而是一些伤患即使病情好转,也愿意来许大夫这里围坐,与为人谦和的许大夫夫妇叙话。

一天,这个小山村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了。许大夫正在给一个年迈的老者号脉,许夫人刚外出采药,突然,茅草屋外传来一阵凶巴巴的呵斥声!

“嘿,老鬼,你竟然躲在这里!”

此语一出,屋中众人不禁全往后望,但见说话的是一名彪形大

汉,身后还跟着五名手下。 此彪形大汉唤作“袁老大”,是蒲公英谷一带的地痞恶霸,专欺压此地的老弱妇孺,榨取他们的仅有的一点血汗;至于对其他男丁,他则表面不敢冒犯,实则向官府暗中举发,挑拨官府抓他们当兵。

如今这个欺善怕恶的恶棍,当然是看上面前这个年迈的老人了。他一腿踩在凳上,交抱双手,歪着眼角、趾高气扬地道:

“老鬼,瞧你心情相当不错,居然还有钱来求医问诊,想必这段日子赚了不少,爽快点!把钱交出来吧!”说着摊开手掌,送至老者眼前。

光天化日,真是明抢呢!不过此时这间异常简陋的“医馆”内,仅有三数伤患和许大夫;伤患们慑于“袁老大”淫威无力相帮,许大夫也安静的旁观,没有什么动静。

老者苦笑一下,自己老了,既无力上山樵采,更不会狩猎,只能把自己平时种植的一些蔬菜换成的血汗钱奉上。

“袁老大”定睛一看,不由得勃然道:

“混帐!怎么只有这样少?”

说罢大掌一挥,狠狠向老者的脸颊抽去,他仿佛看到了老者当场倒在地上,连牙也脱落不少的景象,心中正暗自得意。这里的伤患们都不忍看到此番情景,将头扭去。

只听得”啪“得一声,接着仿佛一重物从门中掉落了出去,不知滚了多远才停下。大家听到声音,吃了一惊,一起仔细向门外观瞧,只见一贯趾高气扬的袁老大却似乎吃了瘪,半躺在门外的土地上,抹了抹嘴角的牙血,兀自怒骂:

“小贼,你是谁,敢多管老子的闲事?待老子好好给你一点颜色!”

他这时才看清是谁把他打了出来。

正是那个刚刚给老者号脉的大夫,一个年纪十七、八,身材挺拔的青年。浓眉深目,虽然身披寻常粗布衣衫,惟仍掩不住满脸英挺不拔之气,整个人看来气宇轩昂,异常独特。

袁老大一边说一边又欲起来挥掌再战,一时没有站起,他的那五个马仔见到许大夫只是一个青年,仗着人多,顿时胆又壮了起来。一人抽出一个插于腰间的粗木棒,暴喝: “小贼活得不耐烦了,待老子在你头上开花!”暴喝之间已挥棒砸向许大夫头颅。

岂料许大夫根本没有闪避,眼看即将要给木棒砸个头破血流之际,倏地“蓬蓬蓬蓬蓬”五声,棒未至,许大夫的拳脚已先击在五个马仔胸腹之上,当场让他们东倒西歪,狼狈非常。 

袁老大心知不敌,慌忙像狗一般爬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小贼,老子总有一天会报复,走着瞧!”言毕与五名手下悻悻然鼠窜而去。

许大夫随即上前扶起老者,这才张口说话,问: “老伯,此人是谁,如此嚣张,当地就没人能管得了他?”

老者苦笑道:“这些都说来话长啊。唉,人老了真不中用!否则便不用被那姓袁的欺负!许大夫,虽然我不知您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对付这几个是绰绰有余,但今后还要小心啊,这个袁老大不简单啊。”

”在下许宣,老伯不用客气。以前我学过一些拳脚刀剑的粗浅功夫,和内人一起到这里寻亲访友,却不成想原来的亲友早就不见了,反正也没地方去,就在这个村子暂居一时。待有新的消息,再做处置。这个恶霸,听老伯的意思,莫非来路不一般?“

”原来许大夫还在这里有亲人啊。这几年,官府催粮催丁太紧,好多人都跑了,下落不明,你的亲人应该也是这样才离开的。刚才来的那个被赶跑的,别看他只是一个地痞恶霸,却不知怎么地,和这一带的太阴派有关联。具体情形不知,我只知道,这个太阴派在齐王那里很是得宠……“

”太阴派?这个名字好熟悉啊”许宣本来平缓的眉头略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