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秒的声音

夜风不眠,惹出一段蝉鸣,又在树影间化为千手,推移着月亮,失了银盘盘托的枝桠,便掉地发出一阵鸣噪。

树影婆娑,听蝉鸣幽幽,梦一场繁华,捕捉一春的风。

张锐琳的睫毛被沾湿了,垂在空中的睫毛微微颤抖,不停的在摇头,“不……不要走……巷陵!”

张锐琳猛然坐起,满头大汗被惊醒,看看四周,扑扑胸口,不禁庆幸这只是个梦。

身旁的易巷陵也醒过来,朦胧地睁开眼,“做噩梦了?”随后开了床头边的银灰色外表,丝毫不显华丽的台灯。

鹅黄色的灯绒下,映在张锐琳额头上,凝成了细细的汗珠。

他起身将她揽住,她的脊背靠在他温热有力的胸膛里,些许是运动的时间有些久,易巷陵靠在床头再次睡着了。

张锐琳捡起掉落的衣服,默默穿好,离开了黑暗的房子。

寄好了安全带,看到车子显示器的时间是2:27。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星星的微光。

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深知,月光不变,但人会变。她已不是主角,但愿我们都知道这是繁华背后的代价。

回到家里,刘锦先果真把两把钥匙放在显眼的储物柜上,张锐琳换好了一身衣服,搭上了黑色的短款外套。

她的目的地,是M市大学。

有关林冠棠的疑点,她仍未消除。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将车子泊在了离M市大学400米远的位置,她找到M市大学的后门,心中有些紧张感,蓦地回头,空无一人。

也许是想太多了,自己骗自己。

综合楼二楼的档案室。

生怕会有人巡逻,张锐琳进入档案室并没有打开灯,她触碰那些密封还缠绕着细绳的牛皮纸袋,未能窥探纸袋里的档案信息。

打开了手电筒,一页页翻开那巳经泛黄的档案册。

始终没有找到有关胡俊轩的档案。

但是,她找到了自己的档案。

记忆最深的是她主编撰写学校周年校志的那些时光。校志跨度历经半个世纪,几经搬迁,几度兴衰。

她将库房内所有的资料仔细地翻查了很多遍。每页纸从手中滑过。

遥远的记忆伸出手来,透过繁花似锦的清纱,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2018届的档案里,确实没有胡俊轩的档案。

深感奇怪。

难道林冠棠今天把手中的档案拿走了?

她翻了翻档案进出记录,今日的借出记录是空白的。

又往前翻了翻,果真查到了,林冠棠在前两天就借走了一封档案袋,她怀疑那是胡俊轩的。

轻轻把门锁上,轻盈的步伐迈向教学楼三楼的心理咨询室,才发现心理咨询室有两间,她先试了第一间,门锁不对,又开了另一间的心理咨询室。

手里的手电筒照射了办公台上,咨询本上的名字正是林冠棠。

桌上的电脑未关,她点开后不用输入密码,调出了往年的咨询记录,发现胡俊轩之前就做过心理咨询。

申请的内容为:家里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想要认真学习,性格变得更加好,可是当我越来越优秀,我才发现,这一切只会让我父母对我的要求越来越高。

起初林冠棠给出的诊断是轻微焦虑症,但是随着日期的延后,已产生了幻觉、神志不清等。

林冠棠以M市医院的精神科主任的身份为胡俊轩开了一星期的药剂,只要定时吃药,病情足以得到缓解。

然而在下一次的访问当中,胡俊轩亲口说自己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可产生幻觉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在一次访问中误将林冠棠当成了自己的“女友”,林冠棠怀疑,他并没有吃药。

直到有一次,林冠棠和胡俊轩商量一件事情,让胡俊轩参加精神科的人体实验,使用林冠棠新研发的药品,他不相信,他研发出精神分裂症的治愈率为零。

胡俊轩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拒绝了,他说自己有一段时间里遇见了一个女生,她叫阿琳,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帮助着自己,给了自己心灵上极大的慰籍,他想要自己慢慢变好。

出乎林冠棠的意料,胡俊轩在剩余大学期间内,病情真的得以好转,从未吃过药,林冠棠产生了私心和怨气,如果当时把他列入名单中,林冠棠在学科上就会得到一定的金钱与地位,但因为胡俊轩的执着,他没有了。

即使后来林冠棠再怎么努力帮助每一个病人,他的能力似乎也只能帮助病人了。

张锐琳想把电脑里的记录拍了下来,手机的指纹未解锁成功产生震动,这才把手套摘了下来。

外面的廊道里,有一个男人抱怨道:“大半夜被叫出来巡逻,这乌漆麻黑的,哪会有人来偷东西啊?”

另一旁的男声有些不满,“他们是老大,叫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为什么呢?”

“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讲话呢?”

张锐琳猛然抬头,心理咨询室的门没有关上!

她几乎是跳了起来,把门掩上,细致到门把锁住时没有声响,平稳的控制呼吸。

大约是保安听见了动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没有。”

“奇怪了,刚刚那个门是开着的吗?”

“怎么可能,刚才巡过一次了,门都是关着的。”

“所以我才觉着奇怪,我先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