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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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我是个极其聪明的小孩。

小时候，老师问我，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呀，我说我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

废物，老师瞪我，不行，你看人家小孩都想当医生，当老师，当国家栋梁，你

能不能换一个啊。我想了想，嗯，老师，我想当飞行员。这下，老师竖起了大

拇指，我们班的小孩，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志向。于是，我的父母逢人便夸我，

这小鳖孙牙还没长齐就有此等志向，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

后来我牙长齐了，个也蹭蹭往上长，家里人再问我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

我理所当然的觉得，我该是要当飞行员的。他们不吱声了，也没有再夸赞我。

考个公务员多好，非要去折腾。

我是个极其聪明的小孩，考上了空军飞行员，家里人为我放了三天鞭炮。

后来我要上天了，父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我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这

下终于如愿了，一定要好好报效祖国，早日成为国家栋梁。

飞行员真苦，日日昏天黑地，昼夜颠倒，还好我年轻，还有大把的头发可

以折腾。

真不巧，那天该是我的倒霉日，我平平稳稳驾着飞机飞到太平洋上空的时

候，突然哧一下，熄火了，我眼皮一抽抽，打开广播，简明扼要阐述了一下我

们大难临头的事，顿时整个机舱都陷入了恐慌，有人大吼大叫，有人撕心裂肺，

有人趁乱偷偷摸了空姐的屁股，还有人釜山行一样往我这直冲。空姐也要哭了，

她磕磕绊绊跑来，梨花带雨着问我，机长，我们怎么办啊，我们不会真要死在

太平洋吧。我算了算，不行，飞完这趟我就能歇一周了，我要死这了，不得亏

了吗。想到这，我精神一抖擞，重新拉起广播。

“我们的飞机受气流影响，在下降过程中受大风影响遇有重度颠簸……”

空姐在一旁哭道，机长你这不睁着眼说瞎话吗，这刮大风还能把我们刮熄火了

不成。“……请您不要害怕，在座位上坐好并确认您的安全带已经扣好系紧。

带有小孩的旅客请照看好您的孩子。我们将停止一切服务工作，请大家不要慌张，

安心等待。”

说罢起身，随手给瘫软在地上的空姐拿了条毯子盖上，拉开机舱门，打开

降落伞，头也不回刷地一下蹦了下去。这也不能怪我不带上我的乘客们，起飞

前放了无数遍事故自救视频，机舱一片和和睦睦欢声笑语，压根没人看，降落

伞在哪儿都找不着。

风在我耳边一刀一刀的刮，鼓膜生疼。

我落在了一处民房，挂在树冠上。

一群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我，你为什么一个人逃生，丢下大家不管。我说，

你们先别忙着骂我，快点通知离这最近的机场，给太平洋上空的飞机送燃料去，

不然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大家一哄而散。我在树上挂了好久，从白天到黑夜，最后他们气喘吁吁的

赶来，谢谢你，你是个聪明的人，大家都得救了。

我松了口气，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往下坠。

这棵树好高，风在我耳边一刀子一刀子地刮，身边还有无数嘈杂的片段，

有老人的咳嗽，有妇女尖锐的大叫，有孩童的哭喊。我能听见我的心跳，一下一下，

剧烈而又欢愉，玻璃印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和红灯闪烁的仪盘，然后一点点揉

杂着碎开了。

我救不了你们，那我们另一边见吧。

我看见有烟花从天空绽放开，颗颗粒粒，有尘飞起，所有人都像火星子一

样直直的往下坠落，我的眼前一片五彩斑斓。

他们说错了，我不是个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