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说仙源

屈才飞奔至跟前,骂道:“你怎敢擅自行动?”

尚堂垂首,辩道:“可我出手杀了三名贼将,吓退了百人之兵。”

夜鸠反倒笑着直拍他肩,道:“干的不错!”

屈才飞道:“你还夸他?”

夜鸠道:“此次罗兴怀未来,应是派遣前将一探虚实,尚堂此番出手,逃兵必然回报,那罗兴怀哪能咽下这番羞辱?定会亲自带兵前来!”

屈才飞再不多言,三人同回崖上,陆行之怯生生来到跟前,道:“尚大哥果然厉害。”

方才他躲在悬崖之上,一边暗自恼怒自己胆小畏战,不敢上前,一边又羡慕尚堂如此强悍,不似自己,无甚神通傍身,心中不由责怪起师傅来,不多教他几招绝学。

屈才飞叹道:“幸而尚堂技艺高超,才未见险情。陆公子如此畏怯,原本让他相助的计划,先取消罢。若是罗兴怀再来,你便躲在后方,由我三人出手即可。”

陆行之闻言,满眼含泪,委屈道:“屈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累赘啊?”

屈才飞道:“并非如此,只是怕你受伤。”

尚堂勾住陆行之脖颈,道:“屈大哥,放心吧,行之可是很强的。”

屈才飞初见他时,见他身背石剑,以为神通了得,但今日一战,才知这个背剑公子胆小如鼠,倒像是富家子弟,扮帅耍酷。

听到尚堂这般说,哪里会信,摆手不言,再议后续之战。

而在滦城外,罗兴怀正策马出城。

就在方才,三名副将先后身死时,他体内的魔气已有所感应,自知手下出了事,他哪里坐得住,当即求见十七魔尊,请求出战。

十七魔尊知晓后,应道:“此时不宜大张旗鼓,你且孤身前往,本尊自会相随。”

罗兴怀心中大定,有魔尊亲手相助,便能抵那千军万马。

当即骑了马,直往老牛坡去,半途撞见了残兵败将,喝骂了几句,让众人回城相候,自己孤身再往前去。

而屈才飞四人仍不知情,但也知罗兴怀必定会到,如何斩首,斩首后如何逃离,正做着商议,拟定计划。

本欲屈才飞和夜鸠二人入敌军之中,牵制罗兴怀,尚堂与悬崖上,利用火枪,进行伏击,一击杀了便逃。

可是正商议时,罗兴怀孤身纵马直往悬崖下行来。

四人大惊,忙起身迎战,哪管什么策略方针,三人齐齐冲向罗兴怀,独留陆行之一人在悬崖躲避。

罗兴怀见三位将军尸首在此,心头无明业火腾腾地燃着,又见三人齐冲而至,不怒反笑道:“好!好!好!都来给本将受死!”

体内灵力催动下,胯下战马长嘶,魔气晕染下,周身呈黑红之色,精钢枪头下,燃起灵力火焰,双腿一夹马腹,向前直冲。

半途中,战马四蹄生出黑色烈焰,罗兴怀身周凝结黑红战甲,流光溢彩,好不威风。

屈才飞居中,尚堂右侧来绕,夜鸠左侧支援,成犄角之势,将罗兴怀包夹其中。

身处正中的屈才飞,一杆长枪在手,灵力微薄,却要硬憾这骑枪前冲之势,正如螳臂当车,难挡一击。

但一侧的尚堂,亮银火枪已然架起,灵力弹直击而来,罗兴怀双目怒睁,抬枪抡圈,左手倒右手,力透枪尖,正中灵力弹,轰然炸裂。

纵马冲出烟尘,却也耽误了少倾功夫,屈才飞已至面前,挺枪下刺,势如潜龙。

那屈才飞也是用枪的高手,架枪来挡,扭腰侧跃,交错而过时,反手出枪,灵力萦绕枪身,自上而下,敲山震虎,直击马屁。

虽已是把住稍纵之机,但那罗兴怀已然察觉,不顾马身,扭腰抬枪捅来,一击回马枪,誓要穿膛而过。

屈才飞大惊,但力道已出,难做反应,这手回马枪,如若中了,定要埋身此处。

便在此时,夜鸠身如飞燕,一掠而过,枪尖直入香肩,鲜血四溅,却顾不得其他,只将屈才飞扑开来。

罗兴怀见机,收枪再捅,却闻耳边呼啸传来,正是尚堂见二人不妙,抬枪射出一发灵力弹,为二人解了围。

大惊下,后仰腰身来躲,灵力弹擦鼻而过,罗兴怀大怒,纵马起身,却见一团紫色雾气扑面而来。

忙挥手遮面,这一下,却有瞬间的目不能视,屈才飞已然站起,挺枪上桶,直插罗兴怀胸膛。

待那罗兴怀拿开手臂时,只见一柄长枪已至胸前。

罗兴怀大惊失色,叫道:“尊者救我!”

一蓬黑雾骤然浮现在罗兴怀身前,那柄长枪再难进分毫。

尚堂火枪连射,灵力火弹在黑雾中轰然炸裂,两道身影急退,正是罗兴怀与那十七魔尊,未伤分毫。

夜鸠捂肩惊道:“是魔尊!”

屈才飞收枪退下,一扶夜鸠,问道:“何为魔尊?”

夜鸠道:“那魏无仨练就上古魔功,可从魔界召唤魔物,被称为魔尊,实力极强。盟主曾叮嘱,遇见魔尊,切莫正面硬憾。”

屈才飞大惊,正要叮嘱尚堂,莫要逞匹夫之勇,却见尚堂已然端起火枪,意图正面硬憾那位魔尊。

呵斥已来不及,屈才飞只得让夜鸠后撤,自己前去相助。

哪知才迈出几步,魔尊却已动了,身周黑气一缩,消失在原地,尚堂顿足四顾警惕,身后猛然浮现黑气。

一只利爪虚空探出,直往尚堂后心抓去,尚堂已有戒备,却仍是不及防,刹那惊出冷汗。

往前一跃,魔尊紧随而上,尚堂从兽皮袋中,掏出一枚弹丸,灵力一震,向后一抛,瞬时火光四射。

尚堂被烈火浓烟吞没,再出现时,后心灼伤,衣物焚烧大半,摔落在地,翻滚几下,不再动弹。

屈才飞哪里来得及细想,急奔而去,那魔尊又至,屈才飞枪尖一挑,将不省人事的尚堂挑飞,扭腰持枪横扫,长枪如鞭,甩在魔尊手臂之上。

枪身虽有灵气萦绕,却依旧断裂,木屑四溅,屈才飞忙往后退。

魔尊一击不中,极为恼火,又哪能放他离开,欺身而上,魔气凝结一把尖刀,往屈才飞胸膛扎去。

千钧一发之际,夜鸠再入战圈,蓬蓬毒物蔓延开来,与魔气相接触下,发出嗤嗤声响,一时难分难解。

而在三人相战魔尊之时,陆行之躲在悬崖之上,瑟瑟发抖,双眼含泪。

自顾自道:“别怕别怕别怕!”

可那双腿,却如筛糠,不停抖动,每当几人陷入险境时,陆行之便要冲下悬崖,但是跨出两步,却又急回躲避,一时纠结,不知帮与不帮。

内心挣扎煎熬,一面想着尚堂三人的好,一面想着自身的能力不足,自卑怯懦却又想作为,矛盾内心中,两相争斗,徘徊不前。

此时见夜鸠与屈才飞再入险境,心中大急,热血上涌,竟是起身大叫:“不要!”

在场众人,皆被这声惊恐大叫吸引,屈才飞一看,大惊失色,叫道:“行之!快跑!”

魔尊狰狞说道:“跑?尔等皆要埋葬于此!”

罗兴怀会意,提枪便往陆行之处奔去,面露狞笑。

悬崖不过几丈之高,罗兴怀几个纵跃,便已至跟前,陆行之满脸惊恐,想要逃,双腿却颤栗难动,只眼睁睁见那长枪捅来。

将要殒命时,灵力弹丸再至,轰鸣响起,救下陆行之一命,原是那尚堂已然转醒,趴在地面,打出的一枪。

炙热风浪将陆行之掀飞,尚堂大叫:“行之,别怕!你行的!”

陆行之哪里听得见,只觉耳畔嗡鸣,双眼一片炽热,暂时失了耳目,却也让他不用直面恐惧。

脚下乱奔,在崖边踏空,众人眼睁睁看他直坠而下。

屈才飞怒吼道:“行之!”

正欲去救,却被魔尊相阻,难行分毫,只能眼见陆行之掉落崖边,不知死活。

罗兴怀大笑,一跃而下,立枪往下直捅,这一击,便是精钢,也能捅个窟窿,更别说陆行之那血肉之躯。

便在枪尖下落瞬间,陆行之身周无风扬尘,紫电嘶鸣,人影一闪而逝,再现时已是几丈开外。

只见他单膝跪地,低首闭目,左手撑地,右手紧握背后宽剑,身周紫色闪电萦绕,狂暴灵力溢散而出,天地风云骤变。

那把古朴石剑之上,紫光涌现,一道道神秘文字跃动剑身之上。

陆行之低语:“风雷一剑!”

下一瞬,人影消逝,脚下地面皲裂塌陷,在场之人眼中,只留一道跃动的紫色电弧,以及呼啸风声。

人影再现,便已在魔尊身后几丈之外,风雷之声骤停,陆行之跪地收剑。

那道电弧在魔尊脖颈消散,魔尊扭头来看,正要嘲讽,只觉身周微麻,魔雾难凝,不及细想,身周爆开紫色电弧,惨叫未出,便已化作飞烟,泯灭人间。

陆行之栽倒地面,昏迷不醒。

屈才飞与夜鸠未见过此等神通,被骇得心神颤栗,方才他们二人距离魔尊极近,那紫色电弧爆裂时,看的真切。

不过一瞬,不及眨眼间,那魔尊已化作飞灰。

尚堂曾见识过陆行之一剑之威,此刻再见,大笑道:“哈哈!行之一剑,可惊天地,泣鬼神!”

而那罗兴怀,仍未缓过神,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