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列记之晓月良辰
在平江歇息一晚后,叶良辰等人便动身前往会稽山。
会稽山在吴越境地,距离段烨宁长大的杭州城距离很近。
叶良辰心中为段烨宁感到可惜。若是段烨宁此行一同前来的话,便可以抽身去杭州看望下他的外祖父一家。
会稽城背靠会稽山,一条宽阔的环城河从三面将小城围住。城内人口不算太多,然处在长江下游,良田甚多,水源丰富,民众生活倒也富足。
叶良辰等人来到会稽后,先在城中的运来客栈住下。客栈老板姓姬,名广发,年约五十,身材圆滚滚的,一笑起来眼睛朝眯成了一条缝儿。
叶良辰他们来到会稽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然而城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大街上经常看到有两人一组的捕快在巡逻。
他们此行目的是玄天尺,月铭叮嘱叶良辰等不要节外生枝,招惹是非。
因此,尽管心中疑惑,他们仍旧没有多做打听,径直来到客栈。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到客栈不久,便有衙门中的捕快来到客栈。看到他们很是陌生,又带有兵器,便详细盘问了一番。
待捕快走后,姬掌柜走来和他们解释道,城东大户李员外家前几日发生了大变故。
一家老小,连带丫鬟仆人,共七十三口一夜间全部死于非命。
离奇的是,周边邻居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根本无人察觉。
更加让人吃惊的是,李员外家中金银珠宝丝毫未少,就连李员外夫人身上戴着的绿宝石项链都完好无损的戴在脖子上。
会稽城,本就不大,消息很快在城里传遍。
由于,迟迟未能破案,现在已经是人心惶惶,民众终日里提心吊胆。
叶良辰和云月瑶听闻之后很是吃惊。
李员外家的遭遇,竟然和十几年前段烨宁家旧宅的一般无二。
叶良辰朝云月瑶问道:“月瑶,你说伤害李员外家的凶徒,会不会和当年杀害烨宁家的是同一个人?”
月铭和南宫子期、白玛德吉闻言,都大感吃惊。
南宫子期立即问道:“良辰,你何出此言?”
叶良辰想了一下,便将段府旧事简单说了出来。
白玛德吉闻言大为光火,手掌朝桌子猛地一拍,怒道:“岂有此理,世间竟然有如此残忍暴虐之人,实在十恶不赦。”
南宫子期也十分生气的说道:“可怜烨宁竟有如此悲惨凄苦的遭遇。我们一定要帮他找出凶手,绳之以法。”
他又对着一直沉默的月铭说道:“月铭师兄,此间之事与烨宁关系重大,不如我们先去调查清楚。”
月铭心中犹豫,“李员外府上之事,已然惊动官府。我们贸然前去查探恐招惹嫌疑。若是因此影响玄天尺之事,当如何向掌门师伯和诸位师叔伯交待?”
叶良辰见月铭不同意,忙说道:“月铭师兄,此事实在关系重大,不得不查。试想,如果真如方才我们猜测一般,这凶徒说不定会残害更多的无辜之人。”
月铭心中仍旧迟疑。
此行,他肩负众位师叔伯的重托,决不能冒险行事。
白玛德吉和云月瑶也来劝说月铭。
月铭仍旧不愿松口。
见叶良辰等人皆闷闷不乐,月铭沉声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大家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出发去大禹陵。”
二更声响,叶良辰起身从房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刚一站定,却见客栈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下站着三人。
叶良辰走近细看,竟是云月瑶、南宫子期和白玛德吉。
四个人相视一笑,便朝城东的李员外府赶去。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
李员外府漆黑一片,寂静非常。
叶良辰他们轻身翻墙而过,落在院子的前厅。
此时,院子里竟然站着一人。
叶良辰他们刚刚落定,突然间看到眼前之人,都被吓了一跳。
却听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们四个终究还是来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月铭。
“月铭师兄,是你?”叶良辰本不敢相信,等到走得近了,看得清楚后才认出来,真真切切就是月铭。
月铭说道:“我们快着点,这里的守卫捕快,我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两个时辰后,他们便会醒来。”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带着叶良辰等人朝院子里走去。
李员外府院子很大,亭台回廊,假山流水样样皆有。
他们一间间院落仔细查看。
一个时辰后,方才来到后院。
后院里,有一棵龙爪槐树。树干粗大,尽管树冠上的树叶早已经掉落,但是仍旧遮蔽着大半处院落。
月铭来到树下,口中默念咒语。
突然间,一个法阵从树下显现出来。
月瑶和叶良辰都吃了一惊,竟然真如段府旧宅一般,被人设了法阵。
月铭见法阵显现,立刻念出破阵咒语。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在月铭念出破阵咒语后,这法阵竟然出现一股神秘力量将他拉向法阵之中。
月铭忙运劲抵抗,怎知这法阵中的力气十分强大,眼见着他的身子一点点朝法阵移了过去。
叶良辰察觉不对,忙赶来相助。
云月瑶、南宫子期和白玛德吉也都提气运劲走上前来。
然而,以五人之力,才勉强与法阵之力相抗衡。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叶良辰等人额头都冒出汗珠。
月铭心知如此僵持下去,他们说不定会全部陷入法阵中,便沉声说说道:“良辰,你们几个快快收手。莫要因此受了牵连。”
叶良辰大声说道:“师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不会收手的。”
“良辰,你是寒山冰魄的主人,以后醉月宫还要指望你呢。如果你我二人皆困在法阵中,却要醉月宫以后怎么办?听我的,我数一二三,你们几个同时收手。”
“一……二……三……”
叶良辰他们竟然一个收手的都没有。
只听叶良辰继续说道:“师兄,咱们一道下山,便要一起回山。”
眼见几人距离法阵越来越近,他们体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五个人同时朝身后飞去。
他们本全力施为,此刻骤然间没了相抗之力,自然身子向后飞出。好在他们修为都已经有了一些根基,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他们还是都稳稳落地。
再看地上的法阵,早已经没了踪影。
这时,一个人影从空中缓缓落下,月铭定睛一看,随即跪倒在地,说道:“弟子月铭拜见苍澜师伯,多谢师伯救命之恩!”
来人竟然是天玄七剑之一的苍澜。
云月瑶、叶良辰、南宫子期、白玛德吉也忙低头跪拜。
想来,方才能够凭一掌之力便化解危局的,当世之上,除了天玄七剑外,实在没有几人了。
苍澜将大手一挥,一股强劲的劲力传来,月铭等人的身体便被搀扶起来。
少顷,劲力消失,月铭等感觉身上神清气爽,体力充沛,方才的疲惫之感消失全无。
云月瑶俯身说道:“多谢苍澜师伯为我等费心。”
此刻,叶良辰才认真端详眼前之人。
只见,苍澜身穿一件暗色道袍,身形瘦瘦高高,头顶挽着高高的发髻,手上握着一根浮沉,头发胡子全都是白色的,当真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苍澜将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几年不见,月铭和月瑶都长大了。这三个娃娃,倒像是没见过。可是门中新收的弟子?”
月铭忙将叶良辰、南宫子期、白玛德吉一一介绍。
听闻叶良辰是寒山冰魄的主人,苍澜便再次看了看叶良辰。
只见他回过身去,看着消失的法阵说道:“这法阵所施的禁锢之术极其罕见,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解开。你们以后莫要随意施为。”
没等几人回答,他便又问:,“你们此来会稽所为何事?”
月铭将寻找法器之事一一告知,又将段府旧事作了介绍。
苍澜听闻后,捋了捋胡子说道:“长安城段府之事,当年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想竟然也和今日这般被人施下法阵。时隔这么多年,两者是否存有联系,且待我到长安城查看后再说。”
略停顿一会,他从身上取出三道灵符和一个卷轴,递给月铭,说道:“这三道灵符你且收好。日后如若遇到今日这般难解的危机时刻,当可助你一臂之力。这卷轴你回山后交给月睿,这是多年来,我于破阵解咒一道的心得,可以让他带领门中弟子练习。”
月铭躬身拜谢,将东西仔细收好。
苍澜提气御剑就要离开。
叶良辰忙出声叫道:“师伯,弟子有一事相求。”
苍澜闻言便停了下来。
叶良辰朝他走近了一些,方才说道:“师伯,弟子叶良辰乃长安城西叶河村人氏。弟子离家学艺已有些时日,家中二老定然十分怀念。师伯此次去长安城可否将这两个香囊转交二老。这是弟子在昆仑山上亲手制作,希望二老睹物思情,略尽孝心。”
苍澜将香囊收入怀中,以气御剑,如同流星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日一早,叶良辰等人出发前往会稽山大禹陵。
大禹陵依照会稽山山势所建,连绵起伏,有气吞山河之势。
大禹陵入口在山腰处。
入口外,有两排粗壮的松柏树。每棵都有两人合抱粗细。
此时已经是秋冬时节,草木凋零。这两排松柏依旧清脆欲滴,分外惹眼。
来到入口处,月铭念出咒语,原本用石头密封的山体,顿时显露出陵墓入口。
这入口处,每次仅可容纳一人进入。
月铭首先进去,确定陵墓内暂时无碍后方才招呼叶良辰等人进来。
大禹乃上古大神,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陵墓内竟然十分简朴。
叶良辰等人进来后,眼前除了一些陶制器皿,便没有其他东西。
沿着长长的甬道往下走去,不多久便来到一处石门前。
几人合力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他们明白,一定是在哪里设有机关。当下便四处查找。
不多久,叶良辰便有了发现。
他忙呼叫众人过去。
只见他指着地上的一块砖石说道:“你们看,这块砖石是不是和其它的不同?”
经他提醒,南宫子期忙俯身查看。
果然,这块砖石上面刻的是凤凰的图案,而周围的砖石刻的是祥龙的图案。
南宫子期抬脚在上面踩了一下,这块砖石竟然凹陷下去。
一阵嗖嗖声传来,几十支飞羽箭朝着南宫子期站立之处射来。
几人忙挥剑阻挡。
顷刻间,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许多利箭。
叶良辰等人心中直呼,好险!
这时,石门已经打开。
穿过石门,便是陵墓的前殿了。
前殿里面,随葬物品多了起来。除了陶制器皿,还有一些铜制人偶、车马,以及硕大的鼎樽等。
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在殿内查探一番,根本没有玄天尺的踪迹。
叶良辰说道:“一定还有后殿,我们快找找,可有什么通道去往后殿?”
他们再次查找一番,根本没有门、道之类的。
月铭见仍无发现,便提议将殿内大小物品一一查验。
左右没有办法,叶良辰等人只得如此。
却说白玛德吉在检查一个酒樽时发现,这酒店竟然被固定在了砖石之上,丝毫动弹不得。
她提气运劲,这酒樽稍稍转动一些,却见原本放在角落里的巨大铜鼎竟然被移开了。
一个圆形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从通道下去,又是一处大殿。
殿内放着一具棺椁。
南宫子期说道:“想来,这便是大禹上神的埋身之处了。”
此间大殿,地上摆满了箱子。
打开后,里面尽是些金银珠宝。
他们小心一一认真查探,却一无所获。
大殿内,除了棺椁外,其余东西全部被找了个遍。
月铭对着棺椁拜了三拜,慢慢说道:“敬请大神原谅,我等来次实为借玄天尺一用,无意惊扰大神安眠!”
说完,他便和叶良辰、南宫子期合力将棺椁打开。
只见棺椁内,一具森森白骨仰面躺在里面。在他周围,放着一些金银玉器,可是并无玄天尺。
在一番认真检查后,仍旧没有找到。
白玛德吉说道:“难不成玄天尺并不在陵墓内?”
云月瑶摇了摇头,说道:“会不会还有一处大殿呢?”
众人忽然又打起了精神,在殿内认真查找,可是找了一圈,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时,月铭发现墙上的一盏长明灯竟然是灭着的。再看其他长明灯,火苗都燃烧得正旺。
月铭取出火折子将长明灯点亮。
突然间,大殿中央的棺椁突然挪到了一旁,地上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叶良辰等人从通道慢慢走下。
眼前,又是一处大殿。
这殿内除了有一个棺椁外,还有许多的架子。
架子上,有的摆着铜器,有的摆着兵器,还有的摆了一些龟甲片。
在左手边的一个架子上,玄天尺赫然摆在上面。
这玄天尺,长约三寸,宽约两寸,高约一寸。通体黝黑,如同一方石墨一般。
南宫子期朝棺椁处拜了拜,便走上前去将玄天尺拿在手中。
刚一触碰到玄天尺,南宫子期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苍劲的声音传来,“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圣地,惊扰大神安息!”
大殿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个半人半马的怪兽,手中握着一根长矛,威势十足。
月铭忙躬身解释。
见南宫子期手中拿着玄天尺,这半人半马的怪兽说道:“凨鼯在此,岂容尔等放肆。”
话音未落,便挥舞长矛朝着南宫子期刺来。
南宫子期将玄天尺收入怀中,抽出腰间长笛,奋力抵挡。
可是凨鼯乃大禹上神的护陵神兽,法力高强。它盛怒下的致命一击,威力甚大。
只见哐当一声,南宫子期手中长笛已经断成两截。
南宫子期见此,心中大惊。
他忙提气跳起,飞落在五丈之外。
凨鼯如何肯轻易罢休,再次挥舞手中长矛朝着几人攻来。
叶良辰、月铭、云月瑶、白玛德吉纷纷拿出兵器使出全力防守。
突然间,他们四人的身体全部飞向空中。
就在这时,月铭胸前的灵符有一道掉落下来。
只见他口中默念咒语,一个黄色法阵突然出现,将凨鼯困在阵中。
趁此机会,叶良辰等人忙捡起掉落外地上的兵器,朝着陵墓外面赶去。
被困法阵中的凨鼯非常恼怒,看着南宫子期的背影说道:“玄天尺在陪伴大神安眠前,便已经被下了禁术。年轻人,你私自盗走圣物,理当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