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世
良久,白苏终于停止了哭泣,开始收殓。青丘黄给虚渊子勉强打了一副棺材,这种木匠活他实在是不太会干,毕竟妖族没有使用棺材的习俗,等到了东离,自有专人重新打一副。
“你打算怎么回去啊?”青丘寻问道。
“走。”白苏惜字如金。
“走?”
“嗯。”
“此地距东离何止万里,其中艰难、危险何止一点?”
“师叔棺椁,必以步行送之。”
“我说的不是走还是飞的问题,那路上呢长虫、呢吊睛白额大虫,你办了蛮(大意为:你成吗)?”气的青丘寻连青丘方言都说出来了。
“诶?”显然白苏没有听懂。
“算了,谁让咱们青丘家的都是热心肠呢。”说罢,转身,向着荧惑方向拜了一拜,随后掐了一个法决,嘴里念叨着,荧惑旁边的那颗属于青丘言的命星便闪了闪。
“何事?”天空中传来青丘言轰隆隆如同天雷一般的声音。青丘言如果一直观察着青丘寻,那便不用这么麻烦,就像之前青丘言吓唬青丘寻一般,但现在不同,现在是青丘寻欲与青丘言通话。
“圣位吗。”白苏喃喃道。
“咳咳!”青丘寻清了清嗓子,好似在组织语言,一副饱读诗书,要发表十分有文采的言论的样子。
“呢个(内个),今天俺碰见个东离同门,啊,出事了,俺现在待(想)和她一块儿各其(过去),啊,挺俊的,你就奔(甭)管了。”说那句“挺俊的”那句,青丘寻声音极小,小脸也红了红。
白苏哭的憔悴的脸上多了几丝红晕,“和东离山上的小师弟、师兄还真不一样呢”,白苏心道。
“倒数第二句是啥?”对于逗儿子这件事,青丘言不会疲倦。
“木(没)啥,行啊,就这么个事,不说了啊。”
“这就是爹娘么……”白苏自小便父母双亡,由祖母带大,也养成了她冷淡麻木的性格。
青丘寻隐约可以听见家中爹娘的笑声……
“好了,走吧姐姐。”青丘寻伸出小手,想要将蹲在地上的白苏拉起。
“嗯。”白苏很少与同龄男性甚至男性接触,其实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与祖母、剑相伴。
她怯懦地伸出细长但是长满剑茧小手。“来嘛,嘿嘿。”青丘寻一把抓住那手,将她拉起,笑地很甜。
“诶,姐姐,你手上怎么有这么多茧啊?”
“你不也有嘛?”
“我那是练剑练的。”
“我也是啊。”
“这个茧是可以消去的?”
“真的?”白苏虽然受祖母影响,性格老气一点,可终究还是个小女孩,还是十分爱美的。
“嗯。”
“你师父为什么不让你消去?”
“教我练剑的人不是我师父,是我奶奶,她和我说练剑就必须有老茧。”
“那不行啊,没有老茧对剑的把握更好一点,我这有一点药膏,你每天练完剑就涂一点,很快就没了。”
“嗯,也有道理,我试一下,那你为什么也没有祛除啊?”
“我师父说,练剑就必须有老茧。”
“噗呲!”白苏掩着嘴笑着。
“嘿嘿!”青丘寻挠了挠头。
“你师父是谁呀,怎么和我奶奶说的一样?不会是纯粹逗我笑吧?”白苏,小女孩一个,又很少与别人打交道,以为自己猜中了,得意地问道。
“我没有,我爹说,骗谁也不能骗某些女人,还有,那老头说他叫什么无涯子。”
“原来是掌教师祖啊,还有,什么叫某些女人?”两个傻孩子根本没有师父与师祖的问题。
“那老头还挺厉害的吗,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爹,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说罢,又是清了清嗓子,摆出青丘言那一副老成严肃的样子,“嗯,这个吗,就现在来说,你娘算一个,至于其他的,你见了自然就会有那种感觉。”
“你比东离山上的师兄弟们有趣多了。”白苏也没有当初那么惜字如金了,毕竟还是个女孩,正是叽叽喳喳的年纪。
“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啊?”白苏主动问道。
“妖族修为的话,有三尾了,也就是五境巅峰,人类修为的话,练的晚一点,不到一年,才玄门境。”
“才?我四岁修炼至今已有三年,也才启灵境巅峰而已,但这也远超同门了。”这也不怨白苏,境界突破一事,与对“道”的领悟有关,虽然像他们这种境界和大道理解这方面没有太大联系,但如果“道”的理解远超境界,修炼速度自然要快一些,而青丘寻的九玄大道珠正好可以帮助青丘寻理解“道”,白苏的九寒冰河剑只是赋予白苏“剑”的顶级天赋,修炼速度自然要慢一些,当然,也只是相对于青丘寻这种天赋而言。
“这么说你也就才七岁啊!”小孩子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青丘寻因为妖族血脉的原因,自然长的要慢一点,所以看起来白苏比青丘寻大一些,况且女孩一开始要比男孩长的快。
“叫哥!”青丘寻用大拇指反指自己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嘿,咱复姓青丘,单名一个寻字,我爹说,等我成年后,就表字启明。”
“那,我就叫你寻哥哥吧。”
青丘寻一听到白苏甜甜糯糯的一声“寻哥哥”,两只狐耳立马竖了起来。
“嘿嘿!”青丘寻挠头道。
“那,我叫你啥嘞?”
“随你,不过我们南方,会用阿什么来表示亲切。”
“那我叫你阿凉吧,你身边凉丝丝的。”
“嗯……”
青丘黄就默默在后面跟着,落日余晖下,青丘寻和白苏的影子越拉越长……
次日,黎明,青丘寻难得没有睡懒觉,当狐灵芸来叫他时,他已经盘腿坐在外面,与白苏一起吸收清晨的紫气了。整个妖族没有吸收这个的习惯,所以青丘寻一直是一个人修炼,只是偶尔无涯子会和他一起修炼,但也不多,而白苏也一直是一个人修炼,二个小孩猛然多了一个玩伴,自然新鲜。
没一会,吸收完毕。
“哟,来了灵芸,来,介绍个朋友,白苏。”
“见过白苏小姐。”
“白苏,这是狐灵芸,是我的贴身侍女。”东离也是有照顾弟子日常起居的杂役,所以白苏对这种身份并不陌生。
“来,今天早上我掌勺。”青丘寻说道。
“那我和灵芸他们去找点食材,白苏小姐在此稍事休息便好。”青丘黄说道。
“芥子镯里还有醒好的面吗,做拉面用的那种。”
“回少爷的话,还有不少。”
“那行,你们不用去找了,我记得其他食材应该是还有。”
青丘黄等人将案板架好,约莫一刻钟吧,青丘寻将锅打开,香气扑鼻。
“以后每天早上都吃这个好嘛?”白苏问道。
“额,好吧,如果食材够的话。”青丘寻抖了抖狐耳,其实他已经可以将狐耳收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喜欢那样,正如那个几乎与他自己等高的养剑葫一样。
······
光阴易逝,转眼已经到了冬季,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可以在高处看见东离山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现如今青丘寻还不能踏入人世,所以一路上大多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不过奇怪的是:半年过去,青丘寻的修为一点也没涨!无论是妖族还是人类!
“哎呀,正常啊寻哥哥,我奶奶说过,修行之路艰难无比,不能因为一时快慢而骄傲抑或自卑,再说,你这已经很快了好嘛,我这将近四年才好不容易踏入玄门,你一年就达到玄门巅峰,半年没有突破很正常嘛。”白苏安慰着一脸愁容的青丘寻,一路上,青丘寻的美食和贫嘴“感化”了白苏,话也多了,当然,白苏手上的茧也被青丘寻拿着手,强制祛除了,青丘寻已经妖族修为已经臻至三尾巅峰,白苏如何挣脱?
哦,对了,狐灵芸也已经长出第二尾,当初的那妖狐给她的妖丹和化形丹很大程度上改善了狐灵芸的体制,青丘言已经同意,等狐灵芸突破三尾,就会让她改青丘,名唤青丘灵芸。
“我说的不是人类的修为,老头说让我沉淀二十年,夯实基础十五年,然后用五年时间遍观东离群书,想好了再做突破······”
“也就是说,你十五年后才登上东离山?”未说完,白苏就一脸失望地看着青丘寻,打断道。
“嗯,那个老头确实是这么和我说的。”
“哦……”
“我关心的是我的妖族修为,家中大圣爷怕是要对咱实施暴力喽。”青丘寻完全没有注意到白苏脸上的失望。
“噗嗤!”白苏不禁笑出声。
三日后,青丘寻一行人抵达东离,因为段瞳现在不让青丘寻登上东离,所以也没让青丘寻进去先认个人、喝个茶啥的,在离东离不远处众人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