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陶汽水
董遂忧满是歉意地看着她,准备离开道歉的时候,反被陶芷追了上来。他一怔,呆在了原地。
尼古丁的气味,他许久未吸烟了。
其实他在认识陶芷之前,烟瘾挺大的。因为董家是老来得子,对于这个独生子宠爱的不行,即便他从初中就开始会吸烟,但因着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阻止过他,只是劝他能少吸便少吸些。
他有时候烟瘾大到,一天都能吸掉一包,整个人像是泡在尼古丁里面一样,那会他洗澡也洗的很勤,爱吸烟,却讨厌尼古丁的味道。
但是此刻不一样,是他心爱的女孩带来的,带了点淡淡的甜味。
若说喂水是无奈之举,那么此刻他就应该推开陶芷。
因为她不理智。
但是他却像是被绑住了手脚禁锢住了大脑一样,无法思考也无法拒绝,因为她是陶芷,是他喜欢了三年的女孩。
因为她,他能够戒断长达十二年的烟瘾。
只要陶芷向他走出一步,他会走完剩下所有的路朝她而来。
现在也是。
他捏着杯子的手收紧了力气,紧拧着眉,声音有几分颤抖:“陶陶。”
陶芷的眼底缓缓恢复了清明,向后退了一点,“对不起。”
她清楚的,董遂忧可能有些喜欢她。她明知道董遂忧只是为了让她饮水,不带有半点男女的心思,可是她却因为自己从白绛禹那里受到了伤害,便迫切地想要找寻安慰。
她利用了董遂忧的喜欢。
*
桌上的酒瓶全部都空了。
陶芷的眼底一片朦胧,整个人醉醺醺的。
反观一旁的董遂忧,倒是一脸正色,丝毫看不出半点醉意,甚至连微醺都没有。
陶芷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董遂忧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说:“董遂忧,我想抽烟,你教我好不好?”
董遂忧凝着视线,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丝,嗓音低哑:“这对你嗓子不好,听话,别抽了。”
“不行,”陶芷执拗的不行,“我还忘不掉他。”
“为什么一定要忘记?”董遂忧的手指从她脸颊上滑过,轻声抚慰道:“陶陶,你忘不了,不是代表他有多好,而是你很好。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掏了出来,被蹂躏践踏,怎么可能忘记。”
陶芷听了,眼泪又从眼底滑了出来,砸在董遂忧的衣服上晕开了。
“其实,他也没有很好。”陶芷抽噎了一下,梗着嗓子说,“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伤害都是他造成的。可是我付出了那么多,我牺牲了友情牺牲了自己,最后什么都没有我不甘心。我在意他那么多,可是在他眼里我却跟尘埃一样可有可无。董遂忧,我放不下自己的执着。”
所以那一天白绛禹约她,她才会心软。
所以那一天白绛禹表白,她才会答应。
一切只是因为她的不甘心、放不下,她想要一个结果,不论这个结果如何,她都甘之如饴。
“不用放下。”董遂忧温柔的都可以掐出水来了,“睡一觉吧,一觉醒来都会好的,这段时间你累了。”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陶芷的消息会石沉大海。
陶芷的热情换不来同等的回应。
陶芷的在意得不到对方的关注。
可是她不死心,放不下曾经一腔孤勇喜欢白绛禹的那个自己和那段感情。
还喜欢吗?
其实早就不喜欢了吧。
早在董遂忧出现的那三年的时间里,她就已经开始走出来了。
只是触景尚且会生情,何况是人。
那个她毫无保留地、隐秘地喜欢了两年的青春啊。
或许,她该回头看看了。
人生有几个三年?
她已经将自己最好的三年花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董遂忧同样也花了三年在她这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只是她尚且得到了白绛禹的短暂的回头,董遂忧呢?
她觉得自己悲惨的同时,董遂忧又何尝不是。
朦胧间,她睁开眼,她知道这是董遂忧的房间。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按下电灯的开关,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
客厅。
书房。
厕所。
最终陶芷在客房看到了董遂忧。
满屋子的尼古丁味,董遂忧在打电话。
只听他用着从未对她用过的冰冷语气说:“你若是不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件事,便别再来打扰陶芷了。她的真心容不得你一次次地践踏。”
似乎是对方在说话,他短暂地沉默了。
“白绛禹,你到现在还要陶芷去牺牲。等你,等你离婚吗?”董遂忧冷声嘲弄道。
“是,我喜欢她,我喜欢了她三年。认识她的时候她是支离破碎的,我千辛万苦才将她拼了回去,岂容你这般糟践!”
董遂忧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回首的时候发现陶芷站在门口看着他。
董遂忧僵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去把窗户给推开了,寒冷的清风吹了进来,他和陶芷的发丝都在风中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