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若是情长久

这天槐花正劳作完伴着夕阳徒步回家,橘红色的夕阳印照下她的背影更加单薄消瘦,在村长家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个个都说她高攀但其中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叮铛铛!”身后传来铃铛的声响以及车轱辘碾过石头的声响,槐花的脚怎么也提不起来怔在原地,这声音很熟悉,老黄牛脖子上的铃铛是她亲手挂上去的。

“槐……槐花,我捎你一段。”王军看着她的背影挣扎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用那磕磕绊绊的语气开口。

槐花僵直了脊背慢吞吞的将脸扭了回去,只一眼便匆匆收了回来,只一眼两人的脸便滚烫到不行“不……不用了,你要娶媳妇了让人瞧见不好。”

王军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急忙解释道:“起初我是不愿意的,你知道我一直……”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槐花打断道:“王军哥这话你就不要再说了,叫人听见了对你不好,你的心意我知道,可如今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他心里面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也清楚她是在为自己好,他们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生在、长在这个连自己幸福都无法掌握的时代,王军敛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最后在坐一次吧!”

板车摇摇晃晃的车轱辘碾过石头时的声音和牛脖子上铃铛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美妙的乐曲,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独有的美好时光,但这美好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了,槐花坐王军板车回来的事情很快便被传开了,她们说槐花不检点,已经嫁入了还偷男人,说给王二平戴了顶绿帽子,王二平一听那还得了,当夜就打了槐花,一脚踹在槐花的肚子上,槐花疼得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

村长见事情不对劲,连夜送槐花去镇上医院,医生告知槐花已经怀孕了,一家人又惊又喜,惊的是王二平那一脚差点把自己的儿子给踹掉了,喜的是他王二平终于有后了。

屋外村长一家其乐融融,时而有笑声传出,病房里槐花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感受着另外一个心跳内心惆怅,如果这是王军哥是孩子该有多好,可是事与愿违,如今她终于出了一次清泉村却只能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几棵还未绽放的桂花树,清泉村没有桂花树,她也没有闻过桂花的香味,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看盛开着的桂花是什么样子的。

杨天喜看着有些憔悴的姐姐,已不似从前那般俏丽明媚,眉宇间总是有一股扫不掉的阴郁,仇恨的种子也在他的心里悄悄埋了下来“姐,你喜欢桂花等它开得时候我给你带些回来。”

印象里他还是那个看自己被爹娘骂站在边上幸灾乐祸的捣蛋鬼怎么一转眼就长那么大了“姐的人生已经被毁了,天喜你可要活出个人样来,走出清泉村啊!”她一遍遍的念叨着,样子和自家老娘的样子重叠在一起,爹总说姐和娘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他一眼便喜欢上了,可杨天喜想不明白明明姐和王军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他劝槐花如果不愿意就把孩子给打掉,别让自己后悔,槐花不敢想象这话是从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转眼槐花大肚隆起眼看着就快要临盆了但脏活累活一点没少干。

转眼间王军已经娶媳妇好几个月了,新媳妇很勤快,王军他娘很喜欢嘴里总是夸赞个不停,但就是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转眼到了麦子成熟的季节,槐花提着热腾腾的饭去送给王二平,路不平加上身子重差点摔倒幸好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扶住,刚想要道谢却发现是王军,屈辱,不甘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背对着他眼眶红红的:“谢……谢谢。”还有意想将肚子遮起来,可如今快要临盆高高隆起像座小山丘似的哪里遮得住,村长媳妇每日都吃斋念佛保佑能生个男娃。

王军说“路不平,你身子重万事要小心!”本想帮忙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他怕又因为自己惹得槐花被打骂。

不说还好一说槐花的鼻尖微微泛酸,一颗豆大的珍珠似的从眼角滑落到了地上,人生有太多遗憾的事情,正要推辞王军的媳妇站到了两人中间,这是一个明媚的姑娘,眉眼带笑十分爽朗,似乎是看出来两人的心思,她说“我叫巧丽是王军哥的媳妇,我在这清泉村也没有个伴,我瞧着我们两个岁数差不多做个伴以后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我是该叫你姐姐吗?”自从嫁给王二平槐花肉眼可见的苍老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

王军说:“你叫她槐花就行,她同你一般大。”

巧丽“哦”了一声:“你去哪,我们送你。”说着挽上王军的胳膊却被他他给甩开了,目光不断的朝槐花看去,似乎是害怕她生气。

槐花心里一阵苦涩,再加上肚子有些不舒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用了,麻烦你们帮我把饭送给王二平。”

看着槐花挺着大肚子离开的背影王军的心里十分的不好受,而巧丽看着王军看槐花的眼神当即便发作了起来:“你要是那么喜欢她,当时为什么不娶她。”话刚出口巧丽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以为王军会骂自己,谁知他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我也想娶她,可是事与愿违,是我对不起她。”

他又对巧丽说:“我原本不想娶妻的,可无奈我娘以死相逼,我恐怕会、对不起你,如果你要离开我会十分高兴的。”

巧丽知道她输了,输给叫槐花的女人。

她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根绳子,圆圆的脸上黄中透红此时更红了,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我以前就见过你,你来我们村帮忙收麦子,我给你送过水,但你大概也许是忘了,可我一直记得,只一眼我便瞧上了你,可后来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便也放弃了,可后来你娘到我们村里说要给你找个媳妇,我便求了我娘,和你的这份姻缘是我求来的,想赶我离开门都没有。”

自责、无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他从不知道巧丽的心里原来藏了这么多心事,但他同样又害怕怕自己不能很好的对待巧丽怕自己会辜负了她,毕竟他的心早就许给了槐花,既然给了又怎么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