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若是情长久
不多时王军他娘也来了,是个面善的小老太,满头银发虽已饱经风霜但身子依旧挺直,那时间60年代的“刘胡兰头”,在清泉村时兴起来,将头发梳得滑溜溜的再用红绳绑上一小撮。她一把将众人推开来到人前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眼里的心疼,不忍一闪而过,听人讲她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读过书会看报,不巧被人贩子拐到了清泉村,刚来的时候想跑被打个半死,最后发现怀了孩子便认命了,王军他爹前些年喝酒醉倒一头扎进河里淹死了,但有人却说是被王军她娘推河里的,因为她心里有怨气。
她弯下腰祈求槐花爹娘成全两人,但他们说什么都不肯,正僵持不下时槐花的弟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在二老耳旁说了些什么两人竟然笑了,连连说“把槐花嫁给你们老王家也成,不过彩礼嘛我家要一辆自行车,槐花她弟要去镇里上学了,有自行车也方便些。”
“自行车?”王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在瞧见槐花他爹娘露出确实的神色时才信了,槐花面色铁青,跪在地上扒着自家老爹的裤腿:“爹,村长家都不一定买得起自行车,你这不是为难人呢嘛。”却被槐花她娘一脚踢开,恶狠狠的说:“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那狠劲仿佛面前的不是自己亲闺女一样“我不管,你要拿不出来就别耽误我闺女嫁入。”
此话一出引得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在嘲笑槐花她娘痴心妄想,自家闺女白花花的屁股都被人给看完了,做出那种丑事谁还敢要。
此时的王军是多痛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成事连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了,连累自己的老娘同自己受此种气,他拉起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槐花,替她拍掉了膝盖上的灰尘,这一举动又惹得所有人唏嘘不已。
槐花突感头皮传来一阵刺疼她娘一把扯着她的大辫子恶狠狠的道:“给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王军上前想护槐花却被她娘一把推开,她娘虽年纪大但常年干活力气还算大。
此时的槐花才更感屈辱,别人说她和王军在玉米地里做那种事的时候她不怕,如今她倒是真的怕了,爹娘不但不相信她还跟着所有人一起来污蔑自己,对自己的父母她是真的寒了心。
这场闹剧终是落了幕,来看戏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想来是还没有看够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
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想到过了几天后村长媳妇带着媒婆来槐花家说媒,谈到彩礼除了给几床褥子之外还有一辆自行车,村长家的条件在清泉村是顶好的,家里面有三间小平房,养了几只猪和鸡生活也算是富裕,她儿子叫王二平是个二婚,听说早就喜欢上槐花了,人长得壮实脸上一脸横肉,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听说他从来不漱口真怀疑他一张嘴便是满屋的臭味,他还有打媳妇的坏毛病,上一个媳妇就是被打死的,听说用了些钱就打发了,最后找了张破席子随便埋了也是可怜,上一个媳妇为人老实,被打了也不敢还手,死的时候发现肚子里怀了一个,村长媳妇怕她的冤魂来索命,找了个道士来做了场法事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槐花她爹娘别提有多高兴了,从头到屋笑得嘴都合不拢,要是和村长家攀上亲,以后的日子指不定有多好过呢。
“爹娘,我不嫁。”槐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浓眉大眼瞧着王二平心肝直颤乐开了花,槐花可比他那个短命的老婆俊俏多了,一脸淫邪目光直盯着槐花那高高隆起的小山丘,心里千万个想法升起,槐花被她瞧得双颊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村长媳妇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槐花她娘一瞧可不能让她把事情搞砸了指着她就是一顿臭骂:“二平对好的人,你不嫁他难道想嫁天王老子不成。”
“反正我不嫁。”槐花执拗道。
眼见场面有些僵住槐花她妈急得直找棍子想要屈打成招却被一只粗胖的手给挡住了,那只粗胖的手转而一把搂住槐花的腰,细细的,身上香香的差点让王二平当场血脉偾张,槐花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尖叫声划破了清泉村的上空,她狠狠的朝着王二平踢去,无奈力气太小她踢上去的那几脚倒像是在调情一般,还是张媒婆看不下去出言劝阻这才作罢。
槐花在一旁小声的抽泣,白净的脸庞两行清泪流下增添了几分柔弱美,槐花她娘在一旁骂骂咧咧“你以为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吗?二平看得上你那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二平的婚事我和你爹做主了。”这话如铁一般令槐花无法反驳,此时的她面如死灰,眼睁睁的瞧着生养自己的人平日里敬他们如今却把自己当成牲口一样卖掉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萌生,要逃离这里。
不多时槐花她爹娘便村长媳妇商定起两人的婚期事宜来。
树朗星希,明月高挂已苍穹之上,一个小小的黑影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小小的黑影不敢大喘气,每走一步都像是要了很大的勇气,这小小的黑影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正走到前院,一个比更小的身影拦住了那个比较大的身影:“姐,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听声音是槐花的弟杨天喜,今年在镇上读小学,成绩不是太好,三天两头就逃课是个费头子。
没等槐花开口,杨天喜便先说道:“姐,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村长儿子,你要逃跑。”
槐花不知道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像个人精似的,一猜一个准,但却不能告诉他:“我……我出趟远门。”
杨天喜咯咯的笑笑“姐你骗人,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喊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