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养猫人
“跟上次一样的物换星移,上官信才是偷剑人?”
“戴斗笠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也会物换星移?又为什么会和死后生一伙?”
“如果斗笠人是魔教的人,又为什么会夺萧湘雨的剑?”
“他们口中的上官凌儿又是谁?跟这柄剑有什么关系?”
“上官信为何要杀秦武?难道龙渊剑真的在上官雄手里?”
“还有斗笠人背后的尾巴,为什么我分明看见了那白色的尾巴?”
夜阑人静。
石永清怎么也无法入眠,这些问题像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他脑海中打转。
他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打破他的头,他也想不通。
但他总算想清楚一件事,似乎每件事情都和斗笠人有关,或许只有揭开斗笠人的身份,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月至中天。
翠云峰下的墓群边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载着一口空棺材。
墓群里有一棺新坟被掘开,棺材是拦腰斩断的,棺材里的女尸也是拦腰斩断的,这是一具黑紫色的祼尸,滚烫的眼泪滴在胴体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他一边流泪,一边检查着女尸的每一寸皮肤,就连头皮也不曾放过。
终于,发现了女尸颈后风府穴的位置,有一处痣点大小的伤口。他取出靴筒中携带的短刀,划开了伤口。
发黑的血液已经凝结成血块,一根长两寸有余的玉蜂针深深没入了她的颈部肌肉。针是黑色的,握针的手在瑟瑟发抖。
“白乐天,我与你不共戴天!”
上官信咬着牙,浑身在颤抖,每一个字音都饱含着仇恨。
“你难道真的以为是白乐天杀了她么?”
背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呼吸的说话声,简直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上官信转过头,看见一个头发散乱,面目模糊的独腿人。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上官信激愤道: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白氏族的暗器最为狠毒,最为致命的莫过于寒星箭和玉蜂针!”
独腿人道:
“如果你杀了一个人,想嫁祸给白乐天,你会怎么做?”
“我……”
上官信欲言又止。独腿人又道:
“你一定会造成死者被寒星箭和玉蜂针所害的假象,是不是?”
上官信并不否认,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独腿人笑道:
“嫁祸给白乐天的人,是为了让白乐天与你的父亲上官雄结怨,当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那柄剑!”
“剑不在我们手里!我都没有见过那柄剑!”
“这个不重要,他们认为剑在你们父子手里,剑就在你们手里!”
“他们是谁?”
“嫁祸给白乐天的人!”
上官信不屑道:
“如果是这样的回答,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独腿人点点头笑道:
“是魔教!”
“是帝辰天?”
独腿人摇头:
“不!帝辰天已经死了,现在魔教的教主是死后生!”
“帝辰天死了?”
上官信有些不敢相信。
独腿人笃定道:
“是的,这或许也是他们计划的其中一步!”
“你说的他们是死后生?”
“是!但或许还有一个人!”
“那个戴斗笠的人?”
独腿人笑道:
“看来你还不是特别愚蠢!”
上官信并不生气,他低着头沉吟,让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自己记性最清晰的无疑正是那个戴斗笠的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
说完这句话,独腿人便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官信望着他的背影淹没在黑夜中,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凌儿,哥带你回家!”
他含着泪抱起了上官凌儿的两截尸体,安放入马车上的棺材内,随后登上了车,驱马离开了墓群。
窗纸已白。
一条暗黑的地下河流中,暗的透不进一丝光亮,一个独臂的船夫划着一叶小舟漂了一天一夜。
距邙山地界二十里外的有一座名叫伏龙的山,山上有一座青云观。青云观的后院中有一口枯井。
这口井已经枯了很多年,观里的几个道士早已另挖了一口井取水,却始终没有填平这口枯井。
晨雾笼罩着青云观,也笼罩着后院无人问津的枯井。
倏然。枯井中伸出了一只粗壮而煞白的手。
是帝辰天。
他仍然戴着那漆黑的面具,右手支撑着自己的后腰,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在他之后,枯井里又出来一个人,是一个独臂的船夫,满脸的胡渣像是杂草一般,他扶掖着帝辰天。
“教主,萧护法!我已经等了一夜了,快进来!”
竂房里小跑出来一位年逾不惑的青衣道长,对着帝辰天和萧湘雨深施一礼。
萧湘雨连忙道:
“快!带教主进房!”
竂房内。
生了一盆炉火。
帝辰天肾脏内的柳叶飞刀被取了出来,这是一柄长三寸,银白色的刀。
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哀嚎声,那层漆黑的面具,也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青衣道长道:
“萧护法,这柄柳叶刀有毒!”
萧湘雨点头。
“是的,还不是本教的毒,不过暗河里寒冷至极,毒性还没有挥发!”
“可是……”
青衣道长的第二句话还未出口,帝辰天已经坐了起来。
“没有可是!就凭他死后生,还杀不了我!”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痛苦的味道,道长垂手而立,不敢多言。
萧湘雨道:
“教主,这刀上的毒……?”
帝辰天打断他道:
“无妨,刀上的毒是来自云南的雪上一支蒿,我早以料到他死后生不甘于我之下,只是为了逼他露出本性,损失了你一条手臂!”
萧湘雨动容道:
“为了教主不惜万死,何况这一条手臂!只是风、雷、雾三人怕是已经叛变了!”
帝辰天点点头道:
“无妨,死后生早已收买了他们,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说完这句话,他转眼望向了那青衣道长,欣然笑道:
“一清,十多年了!你一直守在这青云观,我虽然让你修了这一条密道,但我从未曾想过我会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是我的后路!”
孙一清泪如雨下。
“没想到教主还记得我的名字,若不是您当年伸出援手,我孙一清早已不在人世。所以我从未想过离开这青云观,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会让我的儿子继续守下去!”
帝辰天欣慰道:
“你已经有了儿子?”
“是!”
“很好,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
他从来没有称呼过谁为朋友,甚至从未用过朋友这两个字。孙一清跪倒在地,感恩戴德道:
“我永远是教主的牛马,就算再有三辈子,怕也是还不尽教主的恩情!”
帝辰天摇头道:
“你快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孙一清站了起来,萧湘雨也打起了精神。
帝辰天接着道:
“十个时辰之内,死后生一定会找到这里,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拦住他,我只要十个时辰!”
“是!”
萧湘雨和孙一清退出了寮房。
一缕阳光从飞檐下斜洒下来,带着一丝冬日的暖意。
青云观外。
万木萧疏。
“萧护法,只有一条路可以上这座山!”
萧湘雨有些疑惑。
“嗯?断住这条路,就能保证教主的安全?”
孙一清点点头:
“是的,你等一下我!”
说完这句话,他又回头走进了道观。萧湘雨不明所以。
不一会儿,他提着剑出来了,剑上有血。
“你这是……”
“我杀了这里所有的道士,还有我的妻子和儿子!”
“你……”
萧湘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们看到了你,我不相信活人活人能保守秘密,但死人一定能保守秘密,为了教主的安全,我只能这样做!”
孙一清语气很决然。萧湘雨望着他的眼睛,动容道:
“教主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忠诚的人,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孙一清将剑收入了剑鞘。
“你也是!只有你没有被死后生收买,并且愿意用一条手臂试出了他的野心!”
“其实教主早就看出了他的野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没有想到他出手会这么快,其实更重要的是忽略了一个人,正是因为这个人,才让死后生下定了决心!”
“什么人?”
“一个戴斗笠的人!”
“就是这个人在太白楼调包了你手中的剑?”
萧湘雨有些惊诧。
“看来你虽然身在深山老林,知道的却很多!”
“教主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我必须要知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那个戴斗笠的人很可能是上官雄!”
萧湘雨摇头:
“不会,如果是上官雄,那他没有任何理由和死后生合作,因为死后生并不能带给他什么!”
孙一清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是!那就没有了其他的解释,因为我在饮夜楼看到斗笠人和上官信同时出现过,所以他绝对不会是上官信,可除了他们父子,世上还有谁会上官氏的物换星移呢?”
萧湘雨无法回答。
呼啸而过的风仿佛在替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