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入南天门
大雾,浓的像是奶油一样的大雾,充斥在楚寒的四周。
咯咕。
咯咕。
咯咕。
······
一种奇怪的,类似兔子发情时发出的叫声,从雾气中隐隐透出来。
楚寒提起精神,蹲下身子,用手在地上挖出一堆土石,然后搓成一个个的泥丸。
嗖嗖嗖。
他抓起一把泥丸,天女散花般向着四面八方掷去。
“啊!”
他左侧的雾气中,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是某人被泥丸击中了身体。
楚寒起身,迅速地朝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移动。
张高松摸了摸额头,放下手掌,见到掌心多了一抹混杂着泥石的鲜红血迹,登时面目扭曲:
“要是让我抓到是谁偷袭我,我非得要把他的皮扒下来。”
咯咕。
奇怪的叫声响起,张高松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雾气中的一道黑影,若隐若现,像是在偷偷窥探。
“就是你在偷袭我。”张高松冷笑一声,大步踏出,手中的折扇由下至上,划破空气,大片的雾气,被从中间分开,将隐藏的黑影,显露出来。
是一个背对着方向,跪在地上的矿工,高高撅起的屁股,像是烟囱一样喷涂着白色的雾气气。
咯咕。
又是那种奇怪的叫声,这一次张高松确认,叫声由从跪在地上的矿工发出。
“哼,装神弄鬼!”张高松握着折扇的手,猛地一抖,折扇的十二根扇骨,每一根窜出一片半寸长的刀刃,寒芒闪烁,常人一眼看去,眼底都会隐隐生痛,刀刃的锋利,达到了能伤人视线的地步。
刷。
折扇划过空气,一道银亮的刀芒,电光火石间,冲破几步远的空间阻隔,落在跪在地上的矿工身上。
跪在地上的矿工,屁股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涌出粘稠的黑色污血。
张高松手中的折扇,其中一根扇骨伸出的刀片,从中间生出一条发丝般的裂痕,裂痕飞速扩大,很快布满刀身。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一片半寸长的刀片,便化作金属的磷粉,飘飘洒洒的落下。
“一百两银子,没了。”张高松眼中,浮现出一丝肉痛。
跪在地上,一直背对着张高松的矿工,在屁股受了重伤后,转过身来,露出正面的样子,脖颈之上,并没有头颅,而是一个碗大的圆形巨口,里面长了一圈密密麻麻,根手指头一样大的三角形牙齿。
原形巨口的中心,是一条深红色,长虫似的舌头,这一条舌头在巨口里舔舐着牙尖,来回一转,像是手指按住琴键,用力一甩,
“咯咕。”
奇怪的叫声,便由舌头和牙齿的摩擦震动中发出。
“什么东西?”张高松只看了一眼,身上便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大脑出现片刻的晕眩感,腹内的肠胃剧烈抽搐着,一阵怪诞恶心的感觉充塞在心中。
扑哧。
无头的矿工,圆形的巨口一阵收缩膨胀,蛇一样的舌头利箭一般的吐出来,速度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上,只看到眼底留下的深空色残影。
张高松手腕一痛,便被无头矿工吐出的舌头,缠住了小臂。
他用力甩动手臂,想要挣脱蛇一样的舌头缠绕,没想到那舌头的表面,居然生有一层尖锐的倒刺,一旦贴在皮肤上,深深的扎进肉里,稍微一动,便有一种被生生剥皮的痛楚,
“痛死我了。”
就在张高松神情慌张,大声叫痛的时候,一个人影从雾气中跳出来,一手抓住无头矿工的舌头,另一只手以掌为刀,从无头矿工的圆形巨口处,一下子劈斩下来。
蹦的一声,粘稠的黑色污血四下飞溅,无头矿工的舌头,便这样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斩断。
缠绕在张高松手臂的舌头,顿时一松,脱落下来。
无头矿工双手捂住原形的巨口,倒在地上,机械性的打起摆子,不到两个呼吸,便一动不动,从身上散发出一股肉类腐烂的恶臭。
人影收起软踏踏,像是一条赤蛇似的舌头,卷了两卷,塞进怀里。
“哈哈,再有两条舌头就够了。”
从他凸出的轮廓来看,里面至少堆了七八条赤蛇似的头发。
“是你!”张高松瞪大眼睛,看向突然从雾气里跳出来的人影,眼神中闪过讥讽,心中念道:
曾经的你,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如今却衣不蔽体,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试看饶过谁。
“救命之恩,不必言谢,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磕三个响头就行。”楚寒抬头,谦虚的摆摆手,然后,蹲下身体,从地上挖起土来。
他······他居然没认出我来!
张高松的心,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击中,酸涩的痛楚,萦绕在心头,
原来,我在他的眼里,居然连被记住的资格也没有。
不,一定是他在矿洞里呆的时间太长,眼睛出了问题,一下子没把我看清楚。
“楚寒,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他挺直脊背,摇动折扇,微微的风,吹动着额前垂下的两缕长发。
楚寒攥着一大把泥丸,站起身,盯着张高松的脸瞅了半晌,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嘶,你认识我,按道理来说,我也应该认识你,但是抱歉,我一时真的记不得你是谁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中的泥丸向着四面投掷。
砰。
“啊!”
一声惨叫穿透雾气的阻隔,远远传来。
张高松耳中听到惨叫,眼角一阵狂跳,他顿时怒不可遏的指着楚寒喝道:
“原来偷袭我的人就是你,楚寒,我是张高松,是被你当众羞辱过的人啊!你居然把我给忘了,不可饶恕!”
楚寒让张高松一提醒,恍然大悟:
“噢,张高松,大鸭蛋,我记起你了。”
“很好,楚寒,我要把你加在我身上屈辱,千百倍的返还回来。”张高松满脸冷笑,手中的折扇一甩,噌噌噌,十一片半寸长的刀片从扇骨顶端吐出来。
“有意思,拿来吧你!”楚寒看着张高松的折扇,眼中一亮,伸手一抓,便从张高松的手中夺过折扇,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着。
张高松只觉得手心一松,低下头一看,前一刻还在手里摇动的折扇,此时已消失,再抬起头,却见到折扇已然落到了楚寒的手里。
整个过程,他是完全的无知无觉,楚寒像是弯腰拔掉地上的一棵草一样轻轻松松的,夺走了他的折扇。
假如,楚寒夺走的不是折扇,而是他的脑袋呢?
一滴冷汗,顺着张高松的额头落下。
“对了,你刚刚说要千百倍的还给我什么?”楚寒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根赤红长蛇,一头系在折扇,一头捏在手里,在头顶飞转两圈,一下子甩出。
赤红长舌伸缩力惊人,甩出去后,登时变长了三倍有余,头部系着的折扇,更是在半空划出一道长长的半圆,刀光闪烁,摄人心魄。
张高松咽下一口唾沫,和声道:
“救命之恩,我必须要千百倍的奉还。”
“鸭蛋,没想到在你丑陋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懂得感恩的心。”楚寒拍拍张高松的肩膀,“告诉我,你来许氏煤矿厂的目的。”
张高松双膝发软,每被楚寒拍一下肩膀,身高便矮上一寸,声音发颤:
“我和许琴音,还有两个京都来的官宦子弟,来看望你。”
“来看望我?切,是来折磨我的吧。”楚寒伸出食指,挠挠下巴,“许琴音,许氏家族当代家主的嫡女,嘿嘿,真是瞌睡送来枕头,我终于找到许氏煤矿厂的方法了。”
他仰起头,放开嗓子,大声叫道:
“张高松,我是楚寒,你不能杀我,我爹会给我报仇的,啊!”
喊声的末尾,是一声模仿的微妙微翘的惨叫,带着屈辱和不甘,闻之令人心生不忍。
张高松看着楚寒,一脸疑惑。
楚寒抬腿踢了张高松一脚,低声命令道:
“给我喊,要残忍一点,变态一点。”
张高松明白过来,张了张嘴,两眼一闭,闷头喊道:
“楚寒,我张高松是不会这么容易把你杀死的,我要狠狠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张高松,你快一刀杀了我,我受不了了。”
“我偏不。”
“我求你了,哎,那里不能砍,呜呼,我要坏掉了。”
“嘿嘿嘿,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才刚刚开始,我连十分之一的手段都没用出来呢。”
“啊——”
······
踏踏踏。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几个无头矿工,像是兔子一样爬动,向着脚步声靠近,接着便是一片刀光地狱亮起,几个呼吸间,便将所有的无头矿工劈成碎片。
“楚寒,是我许氏的囚徒,除了我许氏,没人能擅自决定他的生死。”清冷的女子声音幽幽道。
啪。
一声脆响,骑在马背上的少女用马鞭朝着前方一指,
“向那里,抓到楚寒。”
“是!”
护卫的首领低头应道。
······
张高松面朝下,躺在地上,楚寒则是坐在张高松的背上。
楚寒一巴掌打在张高松的脑袋,骂道:
“怎么许琴音还不过来,你不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吗?吹牛不打草稿,许琴音是许氏家主嫡女,你不过是张氏二房的小公子,许氏家主是脑残了才会安排这样的婚约。”
张高松一脸委屈,小声嘀咕: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我家和许氏有一项交易,所以才把琴音许配给我,能够娶到琴音,我至今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住嘴,正主来了。”楚寒堵住了张高松的嘴。
翻滚的雾气朝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通路,一行眼神冷傲,手持长刀,一举一动充满干练彪悍的护卫走出来。
众多护卫拱卫的中心,是一个骑着银鳞走马的少女,模样娇媚,一瞥一笑,灿若星辰,
“咯咯咯,楚寒,你果然没事,我早知道,小小的许氏煤矿厂,是困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