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菊芳
卫平已经封为将军,邕穆登上皇位之后,周边的一些小的纷争都是由卫平带队平息,前几日刚刚回来,还在修养,所以邕穆为了卫平接风的宴席就放在了三天以后。
卫平现在带领的这只队伍就是之前邕穆亲自收拢的嫡系西北部队,当时上乾宫进行大洗牌之后,宫内禁军也是由西北军中抽调出来的精兵强将担任。而当时镔冶由于当时战争中的英勇表现,便被留在了宫中,,不过由于当时他级别太低,目前还只能负责宫内巡逻的军务。不是近卫就不能见到邕穆,因为无召不得进殿,那么镔冶的刺杀工作,就一直没得到机会,而且宫中不比军中,打打杀杀建功立业比较容易,宫中太平无事,镔冶晋升无望,镔冶最是沉静的性子,不能一击得中的事情,他从来不做,所以也就只能日日挨着,耐心等待机会。
宴会的前一晚,孑英躺在柔软的床上,她有多久没有躺过如此舒适的床了,她睡过草,睡过黄沙,睡过竹榻,而过了今晚,明天睡的不知道是土坑还是荒野,亦或者是被野生动物吃掉。但是孑英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恐惧,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期待,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西顺的大仇得报,自己也可以有颜面去见父王母后,可以无愧于心的对他们说:孩儿没有给您们丢脸。
夜凉如水,教坊司内孑英心思沉静,教坊司外一列巡夜的士兵缓缓走过,发出整齐的脚步声,镔冶的脸在月光下,隐忍而坚韧。
孑英曾经很多次早起梳妆,有过紧张,有过期望,有过害羞,有过忧伤,但是此刻梳妆的孑英如此平静,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了邕穆。
她缓缓的坐到妆奁前面,今日描画的眉目如剑,红唇焰焰,脸上未着胭脂,显得面容桀骜冷峻,眉心画了一朵金色菊花花钿,莹莹细闪,艳而不妖。今日的舞服,选的是金色,她自认没有上过战场,那么今日便身披金甲,以慰西顺将士的在天之灵,裙摆点缀金色的亮片,颇有点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架势。冷香在手,孑英缓缓弹按着机括,试了两次之后,便找了一个最顺手的位置,斜插入发髻。拿起桌面上金色流苏的面挂,盘挂在发髻之上,每一次呼吸,流苏都轻轻飘荡,从缝隙中,时而透出一点点唇上的红色,腰上一串金铃是照着西顺的样式加急打造的,轻轻抚摸着带有家乡印记金铃,孑英的眼角带着一点稍纵即逝的悲伤,
白色蚕丝大氅从头罩下,仿若从佛窟中走出的飞天,圣洁而神秘,一步一响的铃音,好似信徒的吟诵,前程而庄严。孑英就是如此缓缓的走进了宴会场中。
周围觥筹交错的人们渐渐安静,乐队也渐渐安静,只剩下铃音沙沙作响,饮酒正酣的将士们,纷纷放下手中就被,视线追随着孑英在场中冷冷站定。
邕穆刚刚饮酒很多,现在面颊通红,醉意满满,王座上正在闭眼小憩,忽然间来的安静,让邕穆有些不适应,此时又传来了,日日如梦的铃声,使得邕穆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望着场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