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菊芳

西顺王城内的屠杀在天刚破晓时结束，到处都是瑟瑟发抖的平民和奋战到底的士兵的尸体。活着的人如惊弓之鸟，死去的人被弃如敝履。

一车一车的尸体被运送出城，每个城门口也都有盘查的士兵，检查着每辆车，以防又漏网之鱼。

“你怎么回事？”士兵盘问着车夫。

“我……我就是拉死人的……”车夫唯唯诺诺的说到。

“我看你这车好像穿的都不错啊！”士兵不怀好意的问到。

“这个是张财主家抬出来的，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我……我这草民一个……”车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别他妈的废话。”说罢就用枪杆砸了车夫一下。

车夫吃痛，诶呦一声，只得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枚宝石的手镯塞到那个士兵手里：“军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还要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呢！”

士兵挑眉看着手中物件的成色，摆手就让车夫通过了。

“老李，你刚才怎么磨磨蹭蹭的，咱送完这车，赶紧回家才是正事！”另一个车夫催促着。

“是是是，我不去你那边了啊，你那边都埋不下了，我听说那边新开了个死人坑，我去那边。”说罢，老李没有再给那人回话的机会，拉着车就走了。

终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树林，老李开始将车上的尸体一个个翻下来，最下面是一个姑娘，仔细看，伤的不是很重，还有着呼吸，对，就是子潆。

“姑娘？姑娘？”老李轻轻摇着。

“嗯～”子潆吃痛的醒了，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老李就又闭上了，满眼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态。

“不要管我，让我死了吧！”子潆说罢，眼角开始源源不断的留下泪来。

“姑娘不能这么说，人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老李挨着子潆坐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子潆恨恨的说着，动作太大，却牵扯到了伤口，引得连连咳嗽不断。

老李一边帮她顺其，一边说到：“姑娘可还记得春雷节上的那个吃糖人的小孩？人嘛都是礼尚往来，你帮了我一次，这次该换我帮你了！”

子潆没有说话，泪眼婆娑间，好像回到了那时候，所有的快乐，所有的幸福，统统都被自己的任性打破。

“我是咱们国家那个任性的公主，如果我不任性，答应嫁给邕穆，你们就不用流离失所，承受战火，一切都怪我，所以，杀了我吧！”子潆心如死灰般闭上了眼睛，等着老李送她去死。

等了很久，身边的人都没有说话，她才睁开了眼睛，可是她只从老李的眼中看到了满眼心疼。

“原来你是公主啊，你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是你的错，我是个粗人，家国天下事，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狼来吃羊，是本性，和羊的善良无关。我们要恨更应该恨的是狼侵略的本性。”老李顿了顿继续说到：“我们有句俗话：又多大肚子，吃多少饭。姑娘既然是公主，你的眼界和心胸自然要比我们开阔许多，你的责任也应该比我们要大，咱们已经亡国了，作为公主你真的要自己想想。有的时候死是逃避，因为死亡太容易了。”

子潆自从在大殿上见到父母被杀之后，一波连着一波的打击不间断袭来，满腹的悲伤和绝望，从来没有一寸时间留给她来思考。此时此刻，深秋十分，早上野草的露水早已经打湿了她的破败的衣衫。秋风吹过，吹的她猛然灵台清明，眼中逐渐燃气了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