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菊芳

第十四章及笈

春夏秋冬像四匹野马，竞赛似的奔跑着，子潆和镔冶两位俊美少年逐风而过，只在夕阳下留下一对残影。这一年，两位少年十五岁了。

数月前，子潆受邀参加了镔冶的及笈之礼，便还是无时不刻的期待自己的那天，小孩子哪有不长大的，总是觉得长大了，就可以去做许多自己以前不可以做的事情了，比如饮酒，感觉之前父王喝酒的时候总是很过瘾，样子也很豪迈，心里艳羡不已。其实又一次她趁着父亲不注意，用手指偷偷的沾了一点，味道也并不好啊，但是他们怎么那么喜欢喝呢，肯定是自己喝的少，嗯嗯，自己一定要试一试。

子潆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数啊数啊，数啊数啊。九月初九这天就在金风中踏歌而来。

子潆这个时候早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换好了采衣采鞋在偏殿等候。伴随着吉庆的音乐，来参加子潆及笈之礼的宾朋进得殿来，参拜过王上和王后，纷纷落座。“欢迎各位宾朋来参加小女的及笈之礼，接下来仪式正式开始！”王上一脸自豪的主持着典礼。

王后从座位上起身，在宫女的铜盆中盥洗了一下双手，在大厅西侧微笑等候，子潆缓缓从偏殿出来，向在座的宾朋一一施礼，最后面向王后的方向跪坐在笈席之上。

王妃拿起梳子，缓缓为子潆将头发束起，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眼神里有欣慰、自豪、不舍最后都融进了一汪未能外溢泉水。发髻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在最后一缕青丝上，王妃边梳，便吟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将那缕发丝盘到了主发髻之上。王妃退到旁边，周边的宾朋集体起身，向子潆公主道贺。道贺完毕，子潆公主退回偏殿，将孩童的衣服换下，穿上了少女的衣衫。

子潆更衣之后，缓步而出，在场来宾眼光齐聚在她的身上，她是雪山上绝美的雪莲，里衣雪白，里衣的领，银丝滚边，像晨曦中没来得及消散的露珠；由内而外的纱衣层层叠叠，颜色由浅入深，如烟如雾；肤白如凝脂，脸颊上初试胭脂，如云霞拂面；眼波水光琳琳，黑呢呢的瞳孔像眼波中的泉眼，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好奇与向往；眉如远山，影影罩罩，像是再说：她太美了，快把她藏住！耳畔的首饰像花蕊一样，偷偷地探出头来，触摸一下这个新奇的世界。莲步青移，雪莲女神悄然来到殿中。

大家好一阵才晃过神来，公主真的长大了。公主依礼对各位长辈以及平辈行礼，行礼完毕回到原位继续跪坐，王妃这时从侍女手中接过一顶王冠为子潆带上。吟颂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说罢，王妃便为子潆除去了之前的发钗，只留下一顶王冠……

子潆这时候接过侍女盘中的酒依次敬天地，敬父母，敬宾朋……

镔冶不知道这场仪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是从子潆第一次出场他就移不开了双眼，他知道她是美的，但是不知道她竟是如此的美，美的在他习得的书籍里都找不到可以形容她的字眼，嗯，因为所有的字眼都配不上她。他知道虽然子潆调皮，但是她是识大体，懂规矩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么一套繁复的礼节下来，她竟然丝毫没有出错。当然后来镔冶也问过子潆，子潆回答道：因为镔冶你在啊。不知道是因为他在，她不怕出错，还是因为他在，她要表现的更好，抑或是因为他在，她舍不得出错。镔冶记得当时子潆带着微笑而坚定的脸庞，最后他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