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川缘
皇后看着昭乐没台阶下,厉声道:“昭乐,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昭乐公主满脸的不服气,气冲冲地指着岑清语:“母后,我没闹,你说她画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四不像也好意思送上来!”
说完,昭乐公主从人群中立马找到国子监祭酒易景云,拿着太子奉上的画和岑清语的画递给他:“祭酒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高手,你来评评理!这岑清语还真拿她自己当个东西了,明明画得就没有我哥的半分好。”
易景云淡淡地从昭乐公主手中接过两幅画,看了一眼皇后,见皇后点了点头,遍仔细得斟酌起前两幅画来。
岑清语看着皇后假惺惺的姿态,心里一阵反感,好似将胃装倒了一般的难受,她走进君宇川和君皓辰,轻声说道:“猴子学走路,那是假惺惺,倒还看得过去,本身是假惺惺的人,却硬要装起真情实意来,倒像是头和脚长错了位置,人不人,鬼不鬼的。”
君皓辰瞥了一眼皇后:“我也看不过,表嫂,教教我怎么骂人呗。”
君宇川扫了一眼君皓辰:“这还用教?”
岑清语望了君皓辰一眼:“我骂人了吗?”
“表哥,表嫂,你俩合伙的是不是?”
“谁跟她!”
“谁跟他!”
岑清语和君宇川两人互瞪了一眼,随即撇开了彼此的距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太子和岑清语俩人的画上,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打小闹。
这时,易景云开口了:“太子的笔墨淋漓潇洒,整幅画呈大气磅礴之势。山水亭台、坻屿嵁岩等处理得当,辅之以缭绕云雾,尽显画面的质感和动感。远、中、近三景聚散呼应,以远景之厚实凝聚近景之散落,增添了灵动和韵味。此画笔势雄奇、姿态横生,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可谓妙极。玿王妃的画法,微臣倒从未见过…”
昭乐公主一听这话,心下大喜,立马打断了易景云:“玿王妃,你今天这画真是丢人现眼。”
周围立马一阵附和声。
“就是!”
“真是不要脸!”
“她也不替玿王想想。”
……
岑清语看着周围的一片混乱,不急不忙的小声嘀咕道:“这本是皇后的生辰宴,却成了一场大张挞伐我的口水战,皇后不但不阻拦,反而顺水推舟,可见此人用心良苦啊。”
君宇川点了点头:“委实用心良苦。”
君皓辰揉了揉头,看向君宇川:“表哥,不帮帮表嫂?”
君宇川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帮。”
岑清语白了君宇川一眼:“谁要你帮?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开心的人。”
“那好,本王等着你笑到最后。”
周围一片喧嚣过后,易景云开口道:“微臣虽从未见过此种画法,但玿王妃的画法极妙。”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那些本该吐出嘴的声音这会儿全部被牙齿嚼碎了,咽到肚子里去了。人们纷纷往后退,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自己从未参与过刚刚那场论战。
岑清语悄悄地对身边两位人说道:“你们待会看吧,我负责任地说一句,我的画法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君宇川抬了一下眼皮:“第一眼看到你的画就知道了。”
“表哥,你怎么不早说?”
“这还用说?”
岑清语瞪了一眼君宇川:“殿下,您是来看戏的吗?”
君宇川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嗯,好戏还在后头。”
君皓辰拍了拍岑清语的肩膀:“表嫂,看到了没,这就是我表哥的真实面目。”
岑清语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哎,事已至此,我遇人不淑。”
君皓辰的手在君宇川锐利的眼光下快得如闪电般从岑清语肩上收回。
寂静中,易景云继续说道:“景露则境界小,景隐则境界大。玿王妃于远处将山水笔触细致清晰化,于近处重现远处山水,却采取模糊化处理方式,远近叠加,相映成趣、相得益彰,看似无形却有形,于景隐处显大境界,与‘诸相非相’的禅意不谋而合,构思极妙。玿王妃的这幅画,疏可走马,密不透风,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尽得风流。”
昭乐公主有些不服气:“祭酒先生,我哥哥的画和岑清语的画,孰优孰劣?”
易景云不着色彩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依旧默认,没有拒绝昭乐的请求,易景云无奈地在心里摇了摇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不着痕迹地说道:“从模糊到清晰,是技术的成熟;从清晰到模糊,却是艺术的进阶。太子是前者,玿王妃是后者。”
这话一出,众人更加沉默了,这下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他们看了一眼岑清语,又纷纷难为情地别开头去。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却立马恢复过来:“本宫说玿王妃的贺礼与众不同,今日可是令诸位大饱眼福了。”
百官都讪讪地点了点头,刚才的理直气壮霎时间灰飞烟灭,连渣儿都不剩。
岑清语轻轻地对身边两位说:“像不像小鸡啄米?老实巴交的。”
君宇川轻轻地笑了笑:“呵呵,你胆子不小。”
君皓辰用佩服的眼光看向岑清语:“表嫂,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你是怎么想出来画那幅画的?我学了那么久的画也到不了你那种境界。”
岑清语当然不会说她借鉴了摄影技术中的“对镜”技巧,也不会说她忽而想起了玻璃上的倒影的创意,这个世界毕竟没有玻璃的存在。
她笑着说道:“这个嘛,我做梦的时候想到的。”
“表嫂,我可从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君宇川嫌弃地看了一眼君皓辰:“人和人的脑子是有差别的,强求不得。”
岑清语不满地“切”了一声:“那你还叫我‘小傻子’?”
“你不是‘小傻子’吗?”
“我是‘小傻子’,那他是…”岑清语指着君皓辰,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小六啊,表嫂不是那个意思哈,没有有意伤害你哈,那个…傻人有傻福。”
君皓辰本以为岑清语会说什么好话,一句“傻人有傻福”就把他打回了原地,他望着岑清语和君宇川:“你俩真真是臭味相投。”
“谁跟她!”
“谁跟他!”
君宇川和岑清语俩人大眼瞪小眼。
末了,君宇川冷冷地看向君皓辰:“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个,表哥,我刚才说了什么?”
君宇川一记眼刀杀来。
“咳咳,表哥息怒,小弟以后再也不敢了。”
岑清语看向君宇川:“江山难改,本性难移,像小六这种惯犯必然有下一次。”、
君宇川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皇后的生辰宴还没结束,事还没完。
不甘寂寞的昭乐公主喜欢没事找事干。
昭乐公主一心想让岑清语出丑,以便挽回自己的面子,她想,倒不曾听说这岑清语多才多艺,相反,关于其一无是处的言论多了去了。这回她的画是出风头了,指不定也是误打误撞,也说不准是别人替画的,自己找不着证据也不好瞎指控。她想起刚刚柔妃和芮妃说的话来,心下有了主意。
昭乐示意了一下玿妃和芮妃:“母后,昭乐和柔妃、芮妃、玿王妃她们一起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