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川缘
说完,君宇川二话不说,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书,偏身躺到岑清语的怀里,倚在她的肩膀上,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就睡了,他喜欢岑清语身上那股似淡淡兰花香的体香和她软软糯糯而又十分柔嫩的触感。
岑清语换了一个姿势:这厮好重哦,一点也不懂得客气,让他睡就睡,真是的,好吧,话说回来,这也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呢!
不过,这厮生得是真的好:皮肤白皙细致,剑眉锐气,睫毛浓密而长,眼尾微微上翘,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珠带着几分性感,脸部棱角勾勒出五分清俊和五分清冷,整个人自内而外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
眼前的人忽地睁开眼,岑清语还没回过神来,直直地坠入他的眼睛里去了。这厮的眼睛也很好看,眼睛幽深如墨,却也清澈无比,点缀着璀璨星河的光芒,散发着颠倒众生的清贵与气质,望着望着,似乎就在这眼眸中沉醉了,坠入一个神秘而冷峻的世界。
“盯着本王作甚?”
岑清语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殿下,你很好看,臣妾就多看了会。”
“你打扰本王休息了。”
“那好,臣妾不看了。”
说完,岑清语就立马闭上了眼睛。
君宇川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眯着眼睛继续睡。
路有些不平,马车略微有些颠簸,在迷迷糊糊中,岑清语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头下滑到君宇川的肩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君宇川睁开了他的眼睛,发现岑清语整个人就依偎在他的怀里,睡得熟熟的,樱桃小嘴微微撅起,娇媚中带着几分可爱,形成极为美丽的弧度。
鬼使神差地,君宇川就把他的脸凑过去,微凉的薄唇贴住岑清语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在不知不觉中拧走了他理性的防线,勾来了情感上的几丝火,岑清语感觉有点不舒服,砸吧了几声继续睡,君宇川却扣住她的后脑勺越吻越深。
“表哥!”
六皇子君皓辰一把揭开帷裳,大喊了一声,这是他一贯与君宇川打招呼的方式,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场景,君宇川的脸色顿时冷肃了几分,一张俊脸上飘过几分恼怒、几分尴尬后恢复了一片平淡,表情整个就浸润在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里,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君皓辰不禁冷得哆嗦了几分,自己对于表哥的另一层发现让他惊得掉了下巴,他连忙一溜烟跑了:“表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喊,倒是令停在后面马车里的柔妃和芮妃都听到了,她们脸色一沉,几乎要滴出水来。
岑清语也被君皓辰一喊吵醒了:“殿下,六皇子说他没看见什么?”
“他什么都没看见。”
君宇川看着岑清语的嘴唇,还好没令丫鬟替她在嘴唇上化妆,还好自己没有把它吻肿。
“殿下,我们到了?”岑清语的小手在君宇川前面晃了晃。
“下车,你可真会睡。”
“嘿嘿,那是。”
下车后,岑清语发现芮妃和柔妃两人脸色似乎不太好,连带着看自己的眼色也不太好,她用手指戳了戳君宇川:“殿下,芮妃和柔妃怎么今天都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因为你很舒服。”
“啊?我哪里舒服呢?我还没睡够呢!”
听到这话,芮妃和柔妃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岑清语有些不明所以,讪讪地笑了笑:“那个…殿下,臣妾说错什么了吗?”
君宇川淡淡地回答道:“你说对过什么吗?”
“嗯,臣妾目前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
“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就大错特错。”
……
两人就这样一路上拌着嘴,抛下了脸色阴沉又目瞪口呆的芮妃和柔妃进了皇宫。
君皓辰看到俩人,啧啧了几句:“表哥、表嫂,你们二位感情可真是好呀!”
“谁跟她好!”
“谁跟他好!”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君皓辰一脸不解,闷闷地开了口:“还说不好,这夫妻二人心有灵犀,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
君宇川和岑清语两人大眼瞪小眼,忽地同时把脸别过去。
君皓辰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切,口是心非,不是冤家不对头。”
君宇川一记眼刀劈到君皓辰的脸上,他立马走开了:“那个,表哥,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谁要跟你聊!”
“谁要跟你聊!”
岑清语瞪着君宇川:“啧啧,殿下的本领可真大,把臣妾要说的话都偷走了。”
君宇川瞪着岑清语:“过奖过奖。”
皇后收到的贺礼都价值不菲,奇珍异宝、珍珠翡翠、稀世药材、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皇后生辰,圣德皇帝自是随着皇后的意思来,并无太多干涉。
轮到岑清语把她画的山水画呈上去时,皇后娘娘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立即舒展开来,带上了和蔼的笑容,脸上的脂粉似乎承载不了那满脸的虚假,悄悄地从她脸上落下来,钻到山水画的缝隙里。
皇后有意地把岑清语的山水画展示出来:“玿王妃亲自画的贺礼果然与众不同,令本宫大开眼界啊。”
这语气有些古怪,听不出是赞扬还是嘲讽。
底下的官员大臣、皇宫贵族们看到了岑清语的山水画,顿时间议论纷纷,聒噪不休,聒噪不休,就好像油倒进烧热的锅一样,顿时劈里啪啦的一阵,唾沫星子横冲直撞、乐此不疲。
“不是我说,这画的是什么?简直是四不像嘛!”
“可不是嘛,这水和山重叠在一块了。”
“这玿王妃真不识好歹!她再怎么样也该顾忌玿王的面子吧。”
“我估计啊,这玿王也是心软,看着玿王妃画了那么久,也不忍心,就让她送来了。”
“果然,这玿王妃是空有了一副好皮囊,没一点本事。”
“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答应和亲,直接把东珵国边境的土地夺了算了。”
“你懂什么,咋陛下也不想劳民伤财。”
“皇后娘娘也真是脾性好,要我说,一般的人在生辰宴上收到这样的贺礼,早就沉不住气,一通怒骂了。”
……
四周一片嘈杂、喧闹,皇后却仍然淡定地看着她手里的那张画,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间接地肯定了他们对岑清语的言语攻击。
岑清语心里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群缺乏艺术细胞的乌合之众罢了。这皇后明显就是有意挑起争端,有意贬损她的形象,可能的话,再顺便加给她个什么罪名。即便这幅画真的被人认出是精品,皇后的话本身说得摸棱两可,到时候大家也只会说皇后有眼识珠,他们自愧不如罢了,左右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
呵,看似精明,实则庸俗。
那昭乐公主憋不住了,指着岑清语就是一通臭骂:“别仗着你玿王妃这个名号就胡作非为!我告诉你,你这个清语公主在我们眼中什么都不是!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瓶罢了,一摔就碎!你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废物罢了!这样的东西你也好意思呈给我母后,真是脸皮厚!”
君皓辰推了推君宇川,用仅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表哥?你不打算帮帮?”
“这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女人,我要她作甚?”
“可你刚刚不是亲了她吗?”
君宇川一眼望去,刹住了君皓辰的嘴巴。他哪知道自己调戏岑清语的原因?不过是自己想捉弄她罢了。
岑清语静静地看着昭乐公主,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随后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像审视白痴一样打量了她一番。
昭乐公主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对方却是一阵不理不睬,只是悠游自在地在一边看戏罢了。
愤怒有时候不是单纯的情感冲动,而是一种让对方臣服于自己的手段罢了,岑清语认为她没必要理会昭乐公主的无理取闹和自以为是。
昭乐公主重重地推了岑清语一把:“喂,本公主和你说话,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是吗?”
岑清语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一旁的桌子脚上。
她淬满寒霜的眼神扫过昭乐公主,开口道:“昭乐公主,你是想说我拿着青砖当玉石吗?”
昭乐公主被这眼神一颤,心里不知不觉凉了半片:“难道你不是吗?”
岑清语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昭乐公主,眼里的寒冰似乎融化了,却显得更为寒人:“拿着青砖当玉石,是不懂装懂;而拿着玉石当青砖,则是有眼无珠。难道公主想说皇后的威严不足以震慑我区区一个玿王妃,我还敢当着她的面不懂装懂?”
六皇子在一旁听着,心想他表嫂倒是处事不惊,左右都是令昭乐公主进退两难,而以昭乐公主的性子她必然会中招。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又看了一眼岑清语,点了点头,这俩人都是一样的坑人,果然,物以类聚。
“谁说我母后的威严震慑不了你?”昭乐公主立即回道。
“那我自然是不敢不懂装懂喽!”
昭乐公主一听,这不是间接地骂自己有眼无珠吗?
“你好大的胆子!”说着,昭乐公主就作势要一巴掌扇向岑清语。
岑清语抢在昭乐公主动手前迅速说道:“有眼无珠的人有时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她语速极快,却吐字清晰,口气极为平淡,却飘忽着若有若无的寒气,就好像这寒气散去,就是足以烧得人体无完肤的烈火炽焰一般。
昭乐公主悬空的手顿时顿住了:“你竟敢骂我?!”
“公主说笑了,我怎么敢骂你呢!你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呀!”
君皓辰啧啧了两声:“表哥,表嫂可以呀!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君宇川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弧度,继续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