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

小黑飞到霍安家院子里,落在霍安房间对面的屋檐上,“哇哇哇…..”的叫上三声,便绕着院子扑棱翅膀。

霍安自仲世槐失踪之后就无法安心入睡,一听这乌鸦的动静,便知仇英在召唤他。立马翻了个身子,准备起床出门。他的妻子和仇英的妻子一样,也是霍青精心挑选的,知事明事理,和霍安也是举案齐眉,也是霍安背后得力的支柱。

“仇英又找你了。”他的妻子马芳玲说道。

“夫人,今晚只能留你守空房了。”霍安便起身穿衣边说道。

“万事多加小心。”马芳铃从不干涉他的任何事,只是默默地为他打点好一切,霍安也得妻如此,也甚是满足,屋里屋外,人前人后都十分尊重与宠爱自己的妻子。

霍安换了一身与往日不一样的青布衣装扮,掩好面,戴了一顶内部垫高,帷帘遮住了整个肩旁,分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脖子,只整个人比平日高了一大截。

便也一阵风一样,嗖的,便先于停在屋檐上的乌鸦,飞了出去。

乌鸦反应过来自己要等的人已经影斜过一阵,便消失了,才扑棱着翅膀,非赌一口气似地要追上霍安。

不一会儿,霍安就蜻蜓点水一般踩着各家屋顶上的檐角,或侧蹬着大树干、飘于竹子尖端,蹭蹭蹭就穿梭到破庙处,而他身后的乌鸦每次都在断后,但凡屋檐有丁点声响它都立马从喉咙里发出自认为悦耳的老鸦声,作为掩盖。

“小黑这次又赶不上你了。”坐在破庙里赏月的仇英说道。

“小白也赶不上你。”霍安应到。

“你这话,就像小黑啥时候赶得上我一样。”

“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赶不上你呗。”霍安拉长语调,挑衅地说道。

“如若我哪日鞋子小了,夹脚,可能你会有机会赶上我。”

“别贫嘴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阿槐的消息了?”

“果真,啥也瞒不了你。”

“他在哪里,还好好的吗?赶紧带我去见他!”霍安焦急地说道。

“你乱了分寸了,还记得霍大叔当初怎么教你的,越到紧要关头,越要保持镇定。”仇英双手互抱着手肘,学着霍青的口气,教导着霍安。

“这不是有你在吗,万事你最谨慎,我才敢稍微松懈一些。”霍安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确实是回来了。”仇英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他可好好的?有没有负伤?”霍安又急切地问道。

“就我所见的情况来看,没有什么问题,就算负伤了也已痊愈了。”

“如此甚好,他在老地方还是在你那里。”

“老地方自他消失以后,为了安全起见,没有重大事项需要商讨、部署安排,基本就不去那里了。里面的人也早早安排了出来了,以后也不会在安排值守的人了,容易出篓子,安全起见,非到紧要关头,都尽量少在那里出现,它是我暗影的军事基地,我必须保证它不被外人发现。”

“你考虑的是,那里你的腹地,也是阿槐的支柱。”

“那阿槐是在你那里了?”

“自然是的。”

霍安和仇英在一起,就总是显得急了些。

“那走吧?”

“去哪?”

“去你家啊!”

“你就这个样子去啊?”

“要不然呢?我通常都乔装成这个样子,难道我还要砍去自己的一截腿,再变矮点吗?”

“霍安啊,你总是,心情一舒畅,脑子就别在腰带上了。”

“怎么说话的你。”

“你和我这么一前一后地飞,容易暴露,跟你说多少次,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掉以轻心。”

“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便不带脑子了,你来安排吧,我照做便是。”霍安卖乖地应到。

“我先行于你,这里自然是只有三三两两几户农户,但挨近都城,我那铁匠铺外一公里就有人烟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我两个同时,虽说你也可能会那么点跟不上我,但是先后两个鬼影一样滑过,万一撞到人,给人家吓到了,反而倒平白增加了暴露自己的机会。”

“是啦是啦,你这个车国雨上漂来安排,我服从你便是,逮着机会便要踩我一头。”霍安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囔囔道。

仇英像个老父亲一样笑笑。

“你在我身后至少一公里,我到城边,我还装扮成酒疯子,摇摇混混,有人我就大唱,没有人你就轻功入我院子,瑛娘早已在家守着了。

“好的,全按你说的来。”

霍安话还没落,仇英就消失了。

“这家伙。”霍安吐了口气,便也追了上去,追上了便差不多隔着一公里的距离。

还未到城中,仇英便不再飞檐走壁,停了下来,开始摇头晃脑,东倒西歪。

霍安没有听见他发出任何声响,便又时不时现身一会儿。

院子里,仲世槐早已洗漱好,在仇英的客房中进入深度睡眠,瑛娘连碗筷都没有洗,坐在堂屋中,守着火盆,等着仇英和霍安。

瑛娘听声便知是霍安到了。

霍安推开门,发现只有瑛娘在,便追问道:“阿槐呢?”

“王上去休息了。”

“嫂子,我们三都是一条裤子穿到大的,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就不必呼他为王上了,我那里不一样,我明面上还是掌兵权的大统领,自是不敢人前乱了规矩,内人自然也不敢。”

“阿槐只怕在路上一直未敢合眼,如今回到这里,自是心放下来了,就让他先好好睡上一觉吧。”瑛娘马上就换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