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消除怨气
凌缈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一夜好梦。清晨醒来,周围空无一人,吓得一激灵,盖在身上的衣裳滑落在地上。
方正捧着看上去果子的东西,走了回来。
“你醒了?”方正递过去刚摘的野果子。
凌渺接过,看到上面斑斑点点的泥渍,抬头见方正衣袖上一擦,就吃起来了,不会拉肚子吗?凌渺学着那衣袖擦了擦,上面的泥点顽固地待在上面。她一个点一个点地扣。
“那边有水。”
顺着方正指的方向,凌渺看到了,想都没想就朝水边跑去,中途想起他不会趁着她洗果子时候走了,巴巴地往回望。
明明两人不过相识一天,方正居然读懂了她眼里藏着的意思,“不走。”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凌渺放心地走了两三步,。
“啊”的一声尖叫,往回跑,惊恐道:“前——前面有蛇!”
方正阔步走在凌渺前面,无奈地抓起凌渺口中的蛇,“是干草。”
太尴尬了,凌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杯弓蛇影,她还以为是假的,谁会这般蠢,结果自己……凌渺低着头,朝前不停地走。
方正一把拽住快要走到水里的凌渺,“要洗澡?”
凌渺心乱地蹲下,洗着果子,脸丢大了。
用完了果子,两人又开始上路了,中途经过了小镇,方正没提出凌渺走的事情,凌渺也乐得装失忆,继续跟着他。
凌渺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这般信任,居然都没升起一丝怀疑,他会对自己不利。也许是他救自己于危险,雏鸟情结;又或许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凌府老夫人一听自己不是她的孙女,瞬间变了态度。侯爷表面上对自己好,可也不过是流于表面,故意气侯夫人。
侯夫人压根就不喜自己,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自己病了身边有的只有丫鬟、奶妈。她从未来过。以前她不知原因,现在想来她怕是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憋在心里。毕竟在恶毒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作筏子,就为了陷害一个小妾。
自己真的家人不过是看在身体流淌着一样血的份上,照顾她,根本就没看得上她。觉得她挑三拣四,不知恩。
荷花也对自己好,但是不一样。荷花对她好带着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恭敬。
一路上,方正顾忌着凌渺娇弱,放慢了脚步,尽量找有住宿的地方,拖拖拉拉下,预计五日的行程,到了第五日时,也才堪堪走了二分之一。
凌渺皱着一张脸,盯着咬了一口后干到掉屑的馒头。
方大哥人呢?
经过几天的相处凌渺不再会患得患失害怕他丢下自己了。甚至暗搓搓地开始猜测,他会不会给她带好吃的来。
大前天,猎到了一只兔子,放在火上一烤。动物的油脂经过火长时间的炙烤,滴落下来,散发出阵阵香,一口咬下去,大块的肉裹着金黄的皮进到了嘴里,动物独有的油水滋润着她长久未食肉的肠胃。可惜没带调料,不然一定更好吃。
另一边,方正认命地光着脚丫子,踩在水潭里,手拿头尖且长的木杆子。先前几次直奔鱼去,后面几次琢磨出了点技巧,每次插时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偏离点。最后插中了三条鱼,两条巴掌大的鱼,一条大拇指般大小,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差,连这么小的鱼都能戳中,就没能戳条大鱼。
日头渐盛,方正想起上回的野兔,血淋淋拿回去,凌渺惨白的脸色,分工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也绝了他想要凌渺帮忙的念头。就地处理干净,方正首先拿出一把小刀刮鱼鳞,随后剖开鱼肚子,动作利落干净,一看就是没少干。
一回去就见凌渺心大的倚靠在树下,休憩了,吃了一小半的馒头垫着块帕子,放在一块石头上。
方正烤起了鱼。
睡梦中的凌渺嗅着香味醒来,睡眼朦胧地锁定了方正手中的烤鱼。方正手一移动,凌渺的眼珠子随着移动。
“醒了?”
“饿。”舔了下嘴唇,接到刚烤好的鱼,凌渺也不嫌弃烫,不管不顾地大口咬下去,“嘶!真香。你要是开餐馆,我第一个去捧场。”
凌渺优雅地快速吃完了一条鱼。方正也吃完了另外两条鱼。
“嘴。”
凌渺一抹,嘴上依旧残留着油渍。
方正指着自己左边的嘴角。
凌渺抹了一把右边的嘴角,“还有吗?”
方正看不过去笨手笨脚的凌渺每次都完美避开了脏的地方,伸出手指揩去了她嘴角的油渍,顿住了。
指尖微凉,两人离得很近,凌渺直面他的脸,棱角分明,不是锦城里流行的书生秀气,棕黑的肤色,是健硕美,就连脸上那道疤都变的顺眼起来,嘴巴有点干,磕磕绊绊地问:“好了吗?”
满意地看着凌渺一点点变红的脸,神色暗了暗,声音有些沙哑:“好了。”
“鱼太咸了。我去喝水。”凌渺灌了五六口水,发烫的面颊恢复了白皙,“日头太晒,我们快点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第十日,两人终于走到了方正的家乡——李家村。
李家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很简单,就是因为村里人大多姓李,只有极个别外姓人。村里的外姓人大多是荒年时流落此地,被收留,落了户。
李家村四面环山,山上有不少猛虎野兽,要出村,只能走凌渺他们进来的那条小路。出行不方便,村里大都自给自足,一年到头都出不了村几次,换句话来说,村里很穷。
一进村口,就看到一排的破旧茅草屋,靠近路口,三个衣着有补丁的老妇人正坐在村口大树下晒太阳闲聊。间或传来的几个字,外村,没见过,听上去好像是在谈论他们两个。
三个老妇人直接走过来,其中一个拽着方正的手,眯着眼,贴着他看。
突然一只手朝着凌渺伸过来,指甲里嵌着黑色,脏兮兮的,凌渺躲在了方正的身后,避开伸过来的手。
“你是谁啊?怎么有点眼熟啊?”跟身边的姐妹对视了一眼,收获到了同款的困惑。
“李大娘,我是方正。”
“方正?你是方家的小子,你回来了。”李大娘眼框红润,“你没死,没死。太好了,我就说方小子是个有福的,肯定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会来看看。”
又哭又笑地拍打着方正的手臂。
路过的一个青壮小伙见这幅场面,又听到是方正,村长嘴里念叨的全村的大恩人,“我去叫村长。”
说完,一溜烟,直冲村长的屋子,也不知道村长会不会给块糖。
“没事就好。后面的是你家娘子吧?瞧我们把她吓坏了。”
凌渺怕方正听到不喜,探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在大娘们大嗓门下,衬托得格外娇滴滴,“不是,你们误会了。”
大娘们哄笑,“看来方小子你要继续努力。”
方正不吭声,看了眼羞红的凌渺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还在解释,神情冷了几分。
村长健步如飞,将去叫的青壮小伙甩在了身后,眼角含泪:“回来了就好。”
凌渺在他们后面的交谈中,拼凑出了大概。当年朝廷征兵,李家村去年已经征过兵了,按道理不会在要人,不知怎么回事,弄到最后李家村要出一个人。村里哀声叹气,谁都不愿去。方正主动上报了他的名字,在村里人看来这相当于救了自家小子一命,可不就一个个把他当恩人看。而且这些年去征兵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就他没回来,都以为他运气不好,没了,内疚与日俱增。突然回来了,难怪一个个都激动得不行。
凌渺思及大娘们的打趣,她打算自己在村里租一间屋子。她从未考虑过成亲,更何况像她这样的情况,哪配成亲?若她住在方大哥家里,传出闲言碎语,好人家怕是不会答应。方大哥人那么好,她不能耽误他。
等聊得差不多人散场时,凌渺跟上村长,讲了她想要租一间屋子,最好是一个人的。
“你要不再和方小子商量商量,他家就他一人,空屋子多。”见凌渺拒绝,村长无奈解释道,“不是我不帮你。满足你要求的屋子,离村里远,你一个女子,不安全。万一你出事,我怎么跟方小子交代。”
“不是,我跟方大哥没有关系。”
“你也别瞒我了,我吃过的盐多得很,一看就知道你对方小子有意思,闹什么脾气。你要是担心村里人嘴巴不干净,你们早点成亲就是。不然,我替你们让村里人不要乱说话也成,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凌渺想在解释解释,让村长不要误会,村长抢先开口,堵住了她的话。
“行,没关系。你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村长!”越叫村长走得越快,她好像又搞砸了。村长的话、大娘们的调侃,凌渺摸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动,真的没有吗?
“还不走?”
凌渺看着站在远处的方正,他真的很贴心,站的位置既不会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又能确保他们谈完后能看到。真是嫉妒那个跟方大哥度过余生的女子。
凌渺跟着上去,自己去跟村长说没用,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