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觅

“姚子路,有人来看你了!”

来看我的人是骆阳跟骆乔黎,骆阳看着我双手被拷的样子急忙问:“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贩毒呢?”

“是啊,你怎么会贩毒?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是今天来看我的是骆阳跟骆乔黎,康剑桥却没有来,他为什么没有来?是他诬陷我后害怕来面对我还是另有隐情,我不知道。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骆阳跟骆乔黎说了一遍,骆阳说他的养父在这方面很通,他会竭尽全力的让他的养父救我。

骆乔黎平时很健谈,今天倒是没有怎么说话,可能是我被关起来了心情不好,但是骆乔黎毕竟是骆家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想她的话比骆阳更有作用,骆乔黎说她一定回替我请最好的律师。

下午的时候康剑桥来看我了,我静静的坐着等待着他的辩解,我希望他能够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如果是因为他暗恋已久的骆乔黎的话,这一切就荒唐了。

“子路,你说说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床低下怎么会有海洛因?”

康剑桥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真的全然不知似的,演的可真像。

我淡淡的说:“不是你叫警察来抓我的吗?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康剑桥惊叫了一声说:“我出去报警说是家里来过贼,可是当我感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了,我后来才知道你被警察抓走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抓你的那些警察不是我叫来的。”

“行了,你说这些都没用了,算是我认错了朋友,看来是我们中国的那句话‘我为朋友两勒插刀,朋友为女人却插我两刀’啊!”

康剑桥发怒的问我:“什么刀、刀的,你知道我中文不好还说这些我听不懂的,我告诉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我真的没有干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反正我心里坦荡荡的。”

“坦荡荡的?反正我知道你说你要去报警,你前脚刚走,警察就后脚跟着进来了,警察说有人举报我携带毒品。”

“好,我一定会去查清楚这件事情来证明我的清白。”

“好,反正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在这新加坡我跟别人无冤无仇,我不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这一切我等着你证明给我看,好让我死个明白。”

“好,你等着!在这里照顾好自己,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几件衣服,我会救你出来的。”

“衣服你还是拿回去吧!如果你是希望我在监狱里面长久的待下去,那你也就太失望了,因为警察说我不久会上绞刑架,所以你还是那回去。”

其实刚刚看见康剑桥的表情之后,我是有些疑惑,但是在这新加坡我真的找不到还有什么要加害我的理由,骆阳是我的孪生兄弟,骆阳的养父知道我要回国还特意将宝箱盒子给了我,骆乔黎也没有道理加害我,我不得不去怀疑康剑桥,那天晚上当他坎岛那黄花梨木的小箱子时,他爱不释手,第二天就小箱子不见了,他一出门报警警察就来抓我了,都说人犯罪的动机一般有两个,一个是为了感情,一个是为了财。

康剑桥的可能性太大了,书房里蓝色锦缎下的画像,他喜欢的黄花梨木箱子,这一切的一切,我越想觉得越是他,但是他为什么会表现的如此惊讶,这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现在骆阳养父交给我的小箱子不见了,我想这整个事情一定多少跟这小箱子有关联,所以我叮嘱了骆阳一定要从黄花梨木箱子作为线索,我不希望我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好不容易一家人可以团聚了,如果我真的被人带上绞刑架就惨了。

晚上的时候骆乔黎一个人来了,我见到了她。

“子路,你还好吧?”

“我很好,快要死的人了,一切都好!”

她用口红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逃跑”,我怔了怔说:“如果真的那样做,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罪,现在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是不打自招。”

“那怎么办?”

“你们不是要给我律师吗?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正的。”

“公正?现在是人赃俱获,后天就要开庭了,你说即使我请最好的律师那又如何?”

“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天的毒品压在我的枕头低下,为什么不抓跟我住在一起的康剑桥,偏偏就是我,所以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康剑桥。”

“康剑桥?”骆乔黎惊讶的看着我说:“怎么会是康剑桥?你想的太多了,他这几天一直在为你的事情操心。”

“操心,反正这件事情跟他有关联,你们如果真的想为我澄清事实就去找他,只有他能救我。”

“好,反正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去死的,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去贩卖毒品。”

“我本来就没有贩卖毒品,但是你相信有什么办法,明天的时候你跟骆阳一起过来。”

“好,那我走了!”

第二天的时候骆乔黎跟骆阳没有来,他们都没有来,第二天就要开庭了,我现在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的这一生如果就此走完,我真的很不甘心,我有太多的事情没作弊,如果我死了,有一天寒纱回来了怎么办。

终于开庭了,我被法警带到了法庭,我看了看,骆乔黎、骆阳他们都没有来,只有康剑桥坐在旁听席,他一直看着我。

一会儿书记员读完了法庭规则,法官开始审问,我没有辩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在做否定的回答,我的律师用一口标准的英文为我辩护,但是那些辩护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真的,铁证如山,但是这件事情真的有好多的漏洞,我不知道为什么骆阳他们替我请来的律师都没有找我谈过话就在那里很行事主义的替我辩护,一切像是在演戏一样吗,很假。

最终结果是实施绞刑,立即处死。

当法官敲响最后一声的时候我看见康剑桥的眼神很绝望,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样子,但是这一切我很怀疑,今天骆乔黎跟骆阳都没有来,骆叔叔也没有来,来的只有他一个人,我注定是要死了,死在兄弟的背叛之下,没想到我的一生会以这种形式结束,都说结束生命的方式有上千种,但是我想这种方式不是最残忍的,但是最令人耻辱的,因为在别人看来这是活该,这是应该的。

很多时候我门经常会被现象所迷惑,我经常相信眼睛看见的东西,就像是那些旁听的人一样,他们时那么的喝彩,为一个即将处以极刑的人喝彩。

以前的时候我以为康剑桥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灵魂比较干净的人,这些日子以来我跟着他一起画画,起山上写生,一起探讨有关人生、哲学、艺术的有关东西,那时候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以为是我遇到了人生中的知己,但是现在我却要枉死在我知己的手里,不是我怕死,而是我真的死的不甘心。

我被关在了监狱里面,三天之后即将行刑,我的狱友是一个新加坡的老头。

那个老头初次见我,就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用难听的英语骂我,叫我听他的,我没有反抗,心想我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我连命运都反抗不了,也没有必要再去反抗一个我的同僚,对,是同僚,我们都是所谓的“犯人”,犯人就是有罪的人。

后来那位老头知道了我是中国人,就用中文跟我交流,新加坡的两种常用语言是英语跟中文,所以交流起来不是很困难。

那位秃头的老头说他是死缓,已经进来两年多了,两年前他因为女儿得了白血病,需要一笔钱才能换骨髓,所以他就去抢劫了,结果钱没有抢到,但是他打伤了人,所以被关了进来,一直以来他发的妻子没有来看过他,因为他的妻子到现在还埋怨他。

那位老头的名字叫黄大南,他看上去暴躁、焦虑,但是心肠还好,他说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像是个犯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斯文的犯人,以前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些犯人都是跟他一样喜欢用暴力来发泄不满的。

第二天的时候骆乔黎来找我,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我问:“你们昨天怎么都没有来?”

“我们昨天被爸爸关了起来,是我们家对不起你!”骆乔黎说着就两行热泪刷刷的留下来了,她的脸是那么苍白,她伸出那冰凉的手握着我说:“这一切是有阴谋的,现在我需要你跟我来编造一个谎言,只有这样你才能不会上绞刑架。”

“谎言?”

我看着骆乔黎悲恸、激动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她闪着泪光说:“那个谎言就是你告诉我爸爸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好不好?”

“怀孩子,乔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知道吗?这一切原来是爸爸设计好的,昨天的时候他将我跟骆阳哥哥都关起来了,并且不让我们为你找律师,说是有援助律师,他就是想让你死,所以现在你必须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这样的话他就不会让他的外孙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你知道吗?”

骆乔黎的话说的我一头雾水,骆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他不是说让我回中国的吗?难道是他不想让骆阳跟我回去才这样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乔黎,你慢慢说,这种事情不能随便说,你告诉我,你爸爸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今天骆阳没有来?”

“骆阳还被关在地下室里,我逃了出来,时间不多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就说是我怀了你的孩子,知道吗?只有这样才能救你。”

“乔黎,不行,我不能这样乱说,这件事情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再说我不相信骆叔叔会这样对我,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对我。”

“他有理由。”骆乔黎提高了嗓门,目光坚定的看着我说:“因为他想报仇,是骆阳的原因致使我的母亲死去,现在他听到骆阳要走了,他觉得很不公平不,他说他要让骆阳的家人也付出代价,现在比明白了吧?”

我听完话后全身一阵寒冷,没想到那个说好带我们去蓝山的骆叔叔居然是这样的人。

“那骆阳呢?他有没有对骆阳怎么样?”

“骆阳没事,毕竟他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是有感情的,现在你必须出去,不然骆阳也不会好过,至于是怎么怀孕的我会制造一份假的化验书,现在这是权宜之计。”

“可是我都已经被判刑了,你说还能改判吗?而且如果真的要这样,那你的爸爸会坐牢的,而且这个根本跟你又没有怀我的孩子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骆乔黎顿时双眉紧蹙,红唇紧闭。

“乔黎,你还是回去吧!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吧!”

“不,不是你的命!我爸爸会救你出来的。”

“好,我回去好好想想。”

回到监狱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想着刚才骆乔黎说的话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冰块就是骆叔叔提前放进去的,那他为什么还要交给我那个黄花梨木的小箱子呢?还一本正经的说让我回国之后跟他的朋友问好,还有那天晚上的盗窃,是他一手策划的吗?目的就是不引起人的怀疑,让我记恨康剑桥。

“年轻人想什么呢?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烦恼什么?反正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与其烦恼的活着还不如快快乐乐的度过剩下来的日子。”

那老头说着就将一支烟递给了我,自己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我也点燃了烟,屋子里笼罩着缕缕青烟,老头无奈的笑了笑:“人这一辈子有时候是注定的,你想反抗,是没有用的,有时候你越是反抗越是难以改变现状,所以还不如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你难道就真的很乐意在这里待下去,一直待到老死吗?或许是有一天减刑了,可是即使那样,等你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世事变迁了,你就这样甘心在这牢笼里生活一辈子吗?”

我知道我的情绪有些激动,那老头的表情黯然,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奈,我说到了他的痛处,他又点上了一支香烟咳嗽了起来,我看着他那满脸的皱纹,心里有些酸痛,就像是骆叔叔那样种植鸦片,走私贩卖毒品的人住着豪华别墅,可是像我们这样一个无辜,一个为了给女儿治病犯错的人在这阴暗潮湿的监狱里面承受所谓的惩罚,所以公平这个词语只是掌握在那些可以左右公平的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