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迟
“哎呦”季白从云逸怀里爬了起来,十分不客气的敲了敲马车车壁,“你就不能让它平稳点?”
就算不顾及她也得顾及云逸吧?
百里见一边努力赶车一边头也不回道:“少夫人,我尽力了。”
这能怪他么。
他们是鸟类,根本不需要坐马车,他当然没有驾驶马车的经验了。
这可是他头一回呢。
因为马车太不平稳,为了减缓冲击,云逸是直接躺在车内的。
幸亏车里都贴满了软毯,不然他们脑袋上指不定要磕出来几个包。
季白回头看了看阖目养神的云逸,有些生气的踢了他小腿一下:“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御剑?”
这都到人界了好吧。
云逸没有睁眼,他拿手遮住眼睛。
“提亲从正门进好一点。”
??
这没什么不同吧?
季白疑惑看他,她已经抗议过许多回了,明明御剑比较快,这样坐着马车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才能到呢。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云逸起身盘腿坐好,他一脸笑意:“我以为只有我等不及了,没想到小白你也着急了。”
季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恼羞成怒的打了云逸一巴掌。
正在驾车的百里见在此时聋的恰到好处。
这一路走的不算快但也算不得慢。
当他们到达平江城的时候恰恰是傍晚。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
他们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酒楼住下。
百里见则被云逸派了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晚间吃饭时听到四处都在议论前任城主。
“你们听说了没,新任城主在四处通缉前任城主呢。”
一个圆脸的胖子压低声音对同桌吃饭的人说道。
与他同桌的长脸瘦子也压低声音道:“早就听说了,不过那前任城主不是早跑了么。”
“对呀,说不定都跑回妖界了。”
“唉,哪能那么容易抓住。”
那边的人还在小声议论着。
季白看了云逸一眼,见他也在侧耳听着。
那边圆脸胖子吃了几口菜后继续道:“咱们平时怎么没瞧出来前任城主是妖?”
“要是我们都能瞧出来,也不用昆仑虚来人了啊。”
“你可别说了,昆仑虚现在可是提不得。”
“你看我,一喝多就胡说起来了。”
那桌子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低头吃起了饭。
起初季白是当故事在听的,可当他们牵扯到昆仑虚后就不一样了。
她看向面无表情正在吃饭的云逸:“昆仑虚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说不能提?
昆仑虚一直是修炼者的圣地,培养了大批优秀的强者,他们分散各地守护着人界,如今怎么提都不能提了?
云逸夹菜的手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清楚,先吃饭吧。”
季白端起碗随便吃了几口,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
心里莫名有点慌乱,好像有不好的事在等着她。
“季白?”有人轻喊出声。
听到有人喊自己,季白和云逸同时转头看去,来人是个女子。
放下碗筷,季白起身对着对方笑道:“来月姐,快坐。”
燕来月浑身风尘仆仆,看样子也是刚到平江城。
往她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燕来月坐下后笑到:“别看了,他们都没来,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他们也要好好休息。”
季白替她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喝了一口后她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云逸,有些疑惑:“这位是?”
季白灿烂一笑:“我给自己养的未婚夫。”
“……”
燕来月又喝了两口水。
压压惊。
毕竟当时云逸没有用真脸对着他们,也不怪燕来月认不出来。
她们的谈话云逸没有插嘴,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听着。
话题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昆仑虚。
“季白,昆仑虚现在不比当初了,你且小心些。”
燕来月喝了一口果酒道。
云逸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眼神犀利的盯着她。
不过聊天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离开昆仑虚多久了?”燕来月打了一个嗝道,“任星冉你还有印象吧,他是一只妖,能力不弱呢。”
“当初为了抓他死了好些人呢。”
“大家往昆仑虚递了几次消息,可是那边都没有回应。”
“而且他临走时还说和凌霄道人的约定到此为止。”
“所以这民间传闻昆仑虚和妖界勾结,谋取私利…”
季白脸色一变:“不可能。”
也许是燕来月喝多了,她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昆仑虚至今都没有给出说法,况且听说玄诚道人重伤,凌霄道人失踪,外面都在传是凌霄道人打伤玄诚道人逃往妖界了……”
后面的话季白没有听清,她现在脑袋嗡嗡嗡的。
师父受伤了,师叔也失踪了。
她不信师叔是那样的人。
她看向云逸,他正眯起眼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燕来月。
“云逸……”
不等她说完,云逸便抬头看她:“我知道。”
季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错愕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难怪之前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逸的行为一直在减缓她去昆仑虚的速度。
“我知道的不多”云逸拉住她的小手,“事情缘由现在还不清楚,等查清楚了再说。”
季白低下头缓缓点头。
流言蜚语是把索命的刀,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清楚。
现在要尽快赶回师门,问清楚事情真相,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安顿好醉酒的燕来月后,季白他们连夜赶往昆仑虚。
到了昆仑虚山下看见已经启动的护山大阵时,季白觉得这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拿出通行牌,穿过护山大阵。
他们没有御剑,而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因为昆仑虚的护山大阵一旦启动,那就是只能进不能出。
它连接着整个昆仑虚的灵气,要想强行出去也不是不行。
那便将整个昆仑虚的灵气吸完吧!
所以那些逼得昆仑虚启动大阵的人,此刻应当也是在里面的,在摸清情况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一进来就觉得很安静,这里太安静了。
甚至有点寂静的可怕。
照理说昆仑虚弟子众多,就算是遭了大难也不应该如此安静。
这样子倒像是,没人。
想到这里季白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向玄诚子的居所而去。
云逸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他们没有看见一个人,不论死活。
过了入山的大殿再往后走几座山就能到玄诚子的居所了。
可是当他们出了大殿后就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平时为了照顾修为不高的弟子,山与山之间修建了一条栈道。
如今这些栈道破破烂烂的,有许多缺口都是剑气所砍,摸上去依旧能隐约感觉到强劲的杀气。
这一切都在向季白传递着一个信息:昆仑虚起过一场恶战。
一路往上,时不时就能看见散落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同门中人的。
不过依据现在的情形来看,只怕情况不是很好。
季白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怕看见她最不想见的场景。
在她飘无定所的时候,是昆仑虚不问来处的收留她,给了她一个大家庭,师门长辈像家长般操着心给她调理身体,认识的不认识的弟子们都将好东西流水似的往她手里塞……
来到玄诚道人的居所,季白深吸几口气,鼓足勇气准备推开门时,云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替她打开了那扇门。
找了一圈没看见玄诚子。
季白有些茫然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云逸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没找到也算是一种好消息。”
总比一进来就看见尸体要强的多。
季白沉默着,眼眶有些酸涩泛红。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就算死绝了,可是总得有尸体吧?
没有尸体可不可以猜测他们都活着,只是受了伤,藏在哪里了。
季白站起来看了一圈,能藏在哪里呢。
护山大阵一但开启就不会关闭,除非是几位师叔联手……
师叔!
季白眼中重新亮起光来,她看着凌霄道人的山头,她记起来了,玄诚子当时向她提过一句:昆仑虚有个先祖留下来的避难所,在……凌霄道人那座山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