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迟
夕避似乎心绪起伏极大,将扶手捏的咔吧作响。
他恨声道:“他总算出来了!”
云逸敲了敲扶手的边沉声道:“这事还得仔细查查。”
“我派人去查,你先在我这里休养几日,既然那位出来了,怎么着我也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说完夕避便起身走了。
路过季白身边时,他稍作停顿,不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季白呼出一口气,这夕避太难琢磨了,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他举报。
要不,跑吧?
“方归”百里见扯了扯她的衣袖,眼神示意她看一眼云逸。
在他的示意下,季白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云逸,这一看,她就不想走了。
美色误人啊。
云逸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拿着茶杯道:“方归,你最近很容易走神啊。”
“??”季白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看她这个反应,云逸放下茶杯,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这是,伤到脑子疯了?
季白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云逸挥了挥手,示意他俩可以走了。
估计他是要休息了。
出了大殿,季白有些茫然道:“我们去哪?”
百里见看了看大殿的主座,云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想了想道:“殿下在这里有固定休息的地方,现在估计已经过去了,我们在那里侯着就行,走吧。”
百里见似乎对这里也很熟悉,跟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弯弯绕绕不一会就找到了云逸在这里的住处。
虽没有进去,但是季白敢赌一包辣条,这就是云逸的住处。
这个院子称不上大,但是绝对精致华丽,老远看着就布灵布灵的发着光,关键是门上居然印着凤凰羽毛的纹路。
季白拉着百里见站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位是谁吗?”
闻言百里见倒是有些诧异,居然还有妖不知道青丘,他想了想道:“是指青丘的那位大妖九尾狐。”
九尾……狐?
很可怕么,季白想着。
刚才谈到九尾狐云逸和夕避脸色都十分难看。
不过想到云逸还是担心她的,她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对自己不是那种不管不问的态度。
季白还准备再问几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夕避站在不远处,话到嘴边转了转就咽回去了。
百里见一回头也看见了夕避,赶忙行了一礼。
夕避没过来,站在那里道:“百里见,你守在这里就行。你的搭档借本王一会。”
季白无奈,对着百里见一笑道:“我去去就回。”
不等百里见说话,季白就走到夕避身边,两人原地消失。
“……”百里见一脸懵逼。
看着周围树木葱郁,季白也不知道自己被夕避带到了哪里,不过应该还在朱卷山。
此刻夕避倚着一棵树,一脸笑意,不过季白能看到,那笑意,未达眼底。
只见他向她伸出手,摊开掌心,语气漠然道:“把暮见给我。”
听他语气不对,不过季白也没多想,手探进袖子摸了摸,将暮见掏了出来。
此时的小家伙是醒着的,一看见自己哥哥,便缓缓抬起头,吐了吐蛇信子,尾巴一摆一摆。
它很开心。
夕避漠然的表情在见到暮见后,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他轻声哄到:“暮见,快回来。”
小宝贝,快到哥哥怀里来。
暮见顺着季白的手往前滑了一小节,眼看就要爬到夕避手上,小家伙却停了下来。
它扭头看了看季白,又瞅了瞅自己哥哥,在犹豫片刻后,它将自己盘成一个小圈圈,尾巴还勾着季白小指。
夕避和季白均是一愣。
它这是不想回去的意思吧?如果季白没有会错意的话。
反应过来的夕避一脸铁青,他身体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压下不满的怒气。
暮见低头蹭了蹭季白的掌心,然后抬起小脑袋,对着夕避就是一顿:嘶嘶嘶……
它这是在说话对吧?反正季白是听不懂。
可是夕避能听懂,随着暮见的嘶嘶嘶声,夕避原本就铁青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抬了几次手,似乎想要强行将暮见带走,但最终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暮见的小脑袋。
夕避收回手后背过身,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它很喜欢你,说你对它很好。”
顿了顿,夕避转过来,看着季白的眼睛道:“它很信任你,我也希望你不要骗我。你现在告诉我,你来之前见过九尾狐吗?”
“什么?”季白也有些懵,怎么扯到九尾狐了,不过她还是实话道,“我来这边之前都不知道有九尾狐的。”
夕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他看着季白掌心里的暮见道:“你最好是没见过它……”
后面的话夕避没有说,但直觉告诉季白,这个九尾狐估计很不好惹,而且夕避十分厌恶它。
季白捋了捋暮见身上细密的鳞片,小家伙舒服的闭起眼睛。
夕避看的也是有趣,平时暮见可是不让除了他以外的妖或人接近的,但季白是个例外。
“你为什么不告诉云逸,你就在他身边。”
听他这么问,季白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捋着暮见细小的鳞片道:“没什么,就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夕避瞥了一眼季白,不禁好笑道:“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你俩可不像是吵架的模样。”
季白有些失落低声道:“没结果的事,能不受刺激么。”
听她这么说,夕避一挑眉:“什么没结果?”
季白没好气道:“你不懂。”
“……”你瞧不起谁呢
夕避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会然后恍然道:“你呆在他身边有些时间了,不会是听说他要选妻的事了吧?”
季白有些愕然的抬头看他,夕避见她是这个反应,瞬间明了的点点头道:“看来是了。”
他第一次抬手拍了拍季白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你只要相信他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季白疑惑的看着他。
夕避却转身向树林外面走去,季白连忙藏起暮见跟上。
在快出林子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夕避轻飘飘的说了句:“他们那个族群,一旦认定一个伴侣,至死不渝。所以他除了你,是不会另娶的。”
季白愣在原地。
夕避已经走到外面的小路上了,他转过身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你的事我就当不知道,怎么做看你。”
说完他就顺着那条路走了,留下还在愣神的季白站在原地,许久后远远传来夕避的声音:“和我反方向走就能走回去。”
季白没有动,现在她脑子里十分混乱,如果按照夕避的意思,云逸对自己应该也是有意的,可是昨天他明明说没有钟意的……凰?!
对啊,他是说没有钟意的凰。
季白不禁苦笑,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不知道该怎样去爱对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
所以她的喜欢是试探性的,十分小心翼翼,只要察觉到对方有不喜欢自己的苗头,她会立刻收起自己的心思,如同受惊的乌龟一般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
这些日子她待在云逸身边,有意无意的在寻找一些线索,不断掂量着自己在他那里的分量。
就像刚到时看到云逸喝的茶水是按照自己口味调制的,她就会想,他是不是也在想念自己。听到他毫不犹豫的说没有喜欢的,心立马就凉了一截。
可是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向云逸确认。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