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迟

等了半天见季白还在那里傻站着,云逸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颇为复杂的看着季白,极力压着冲上来的怒气道:“看着我干什么?宽衣啊。”

你居然敢使唤我?

季白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情不愿走过去,伸手就去扯云逸的外衣。

云逸一把按住自己的腰带,后退一步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一个护卫,是在嫌弃他么?

季白抬头看他,没好气道:“不敢,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是行为上嘛~

季白猛地伸手一把将云逸拽了过来,动作极其粗鲁的扯着他的腰带,想要一把脱掉他的外衣。

比较遗憾的是她缺乏经验,半天都没解开腰带。

最后别说早已经被气笑的云逸,就连季白都有些生气了。

云逸实在是有些累了,他初次涅槃虽然有惊无险度过,但还是受了些影响,何况回来后一直应对那些同族的刁民,他精力着实有些跟不上。

低头看着还在和自己腰带较劲的季白,他抬手按住她的头顶,生生将她推离自己几分。

然后自己动手解开繁琐的腰带,脱去艳丽的外衣,解下精致的发冠,随手往地上一扔,走到床榻旁边,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不再去理会季白。

昏睡之前他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留下一个这么蠢的人给自己找气受。

季白见云逸是真的累了,便大度的没有去计较。

只是有些嫌弃的捡起他的外衣和发冠,随手挂在屏风上,自己则坐在内室的桌子旁发起了呆。

云逸好像格外的嗜睡?

他的身体不好吗?难道受伤了?严不严重?

这些都需要她慢慢的找答案。

应该不太严重吧,至少没有像初次见面那样化为原型。

不过他和分开时比,长高了不少,原本昳丽的脸上现在棱角分明,看起来无端成熟许多。

啧,原来还是个装嫩的老妖精……

想着想着困意袭上心头,没办法,她对云逸身上的气息太熟了,而且这满屋子还不断的散发着淡淡的梧桐香味。

不知道睡了多久,胳膊有些麻了,季白迷迷糊糊的睁眼。

一睁眼,就看见云逸坐在自己对面,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

吓她一跳。

季白连忙坐直,想了想,然后站了起来。

她现在可是护卫呢。

云逸收回视线,淡声开口道:“你以后睡在外室吧。”

说完不再看季白,走回床边躺了回去,很快就又睡着了。

季白:“……”

转念一想,难道是他认出自己了?

季白检查了一下自己,气息正常,手镯和暮见都隐藏的很好,她还特意佩戴了师父送的法器一枚——可以隐藏气息的小吊坠,渊雅。

应该是没有认出来,不然不能是这个反应的。

安下心来,季白伸了一个懒腰,走出卧室,深深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好久没有这么踏实的睡过了。

虽然时间有些短就是了。

不过既然是他让自己搬到外室睡,那就可不能怪她了。

季白一向是个行动派,说搬就搬,她给雁南度和百里见都打了招呼后,就直接住进外室。

速度快的让雁南度以为她是冲着云逸去的。

由于云逸休息后除了他同意的人,其他人都不能进卧房的,雁南度也只能在外面看着。

他却不知此刻的季白在做什么伟大的事,不然肯定会冲进去将她揪出来的。

季白先是放了一点迷药,估计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便抱着自己的枕头,悄咪咪的将自己的床放在云逸床旁边,然后十分满足的一闭眼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不论是云逸还是季白。

趁云逸醒来之前,季白将自己的床收回雪尽里,然后再睡回外室的床榻上,伪装的极好。

作为刚来的护卫,她其实没什么可做的事,毕竟那种机密的事是不会让她接触的。

导致她这会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数天上飞来飞去的鸟。

“你分的清哪只是哪只吗?”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季白扭头,果然是雁南度。

她扭回头继续看向天空:“不能啊,在我眼里都是一摸一样的。”

“呵,”雁南度看着季白的侧脸,有意思。

“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带回来的吗?”

“出去?你不是才回来吗?”季白有些惊讶的看着雁南度,这工作强度有些高了吧。

雁南度微微一笑:“这次是私事。”

哦~

季白摇摇头,自己什么都不缺。她就一心想要屋里的那个老妖精。

雁南度笑笑,拍了拍季白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

季白一脸疑惑,看好啥?

雁南度没有再理会她,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后,直接原地化形为飞禽,展翅离去。

雁南度,原来是只雁。

“方归?”季白回头,看见百里见正看着自己。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关系也是极好,毕竟算是同事么。

季白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道:“怎么了?”

快让她看看,是不是屋里的老妖精又作妖了?

百里见却学着雁南度的样子拍拍她肩膀,然后说了一句让季白吐血的话:“你不要自卑,虽然你不会飞,但是我们是不会嫌弃你的。”

“……”拉黑吧。

一晃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季白除了每天悄咪咪睡在云逸旁边外,就是找毕宿玩。

日子过得还可以。

直到有一天睡前,季白因为无聊打开了师父当年送她的一瓶淡蓝色的丹药闻了闻。

光荣的失眠了。

原来这丹药是醒神用的。

季白有些不开心,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不睡也没事,可是她已经习惯每天睡一会了。

虽然睡不着,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按照惯例,等云逸睡熟后她将床放在云逸床榻的旁边,躺上去。

努力模仿着熟睡后的呼吸频率,试着睡一下。

当然,失败了。

所以她直接蹲在云逸的床榻旁边,盯了他好一会。

云逸长得很好看,哪怕是平时生气板着一张脸都不影响他的美貌。

此刻他眉头紧锁沉沉睡着,应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梦里的云逸确实不好,非常不好。

他梦到了日思夜想的季白,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他面前,一身浅青色的衣衫,平静的看着他,梦里的风卷起了她的长发,在空中缓缓散开。

他看的有些呆愣,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他着急了,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低头看脚下,并没有什么异常,再抬头却发现季白虽然站在原地,身影却在慢慢虚化,最后只留一丝淡青色的虚影……

云逸大惊,拼尽一切想要阻止,随着不断急促的呼吸声——他醒了。

看着床顶的幔帐,他闭了闭眼,方才他是真的慌了。

不过好在他现在依旧沉浸在梦里,没有发现自己床旁边蹲了一个人。

见他醒了,季白赶忙将自己的床收起来溜回外室。

躺在这个冷冰冰的床上,季白有些疑惑,他到底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刚才手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细细听了一会内室的动静,发现云逸并没有起来,似乎又睡了?

但是她现在可不敢进去看。

两个醒着的人,就一里一外的醒着,都看着自己的床顶发呆。

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