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成烬

锦缘从永乐候府出来之后就来到了听风楼的楼顶。

听风楼是京城最高的一处楼阁，坐在它的上面就可以看见整个京城。

此时正值深夜，白天里热热闹闹的京城此时归于一片寂静，黑夜几乎吞噬它，只余下几处宅子还亮着灯，好似点点星光，人间星辰。

锦缘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依稀分辨几处建筑。

那是锦府，现在是永乐候府；那是摄政王府，现在还亮着灯；那是皇宫，占地最多的地方；那是锦绣阁，她母亲以前的产业；旁边是金玉阁，那里就是她第一次遇见风西河的地方……

锦缘记得，那天应该是临近过年的时候了，她和她大姐锦纺去锦绣阁取她们之前订购的一批布料。

然后忽然听见隔壁的金玉阁有些吵，出来门之后就看见一大群人的围在门口。

锦缘当时十一岁，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于是趁着锦纺一个不注意，也去凑热闹去了。

锦纺：“唉！小缘！”

这熊孩子。

锦纺有些犯愁，自己也就这一下没看住，这咋还就窜出去了呢？

锦缘先去找路人打听了一下，了解了一下情况。

原来是永乐候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金人，然后那个小金人还非常自觉地碰了个瓷儿，店里的掌柜认为是永乐候弄坏的，要永乐候做出相应的赔偿，永乐候偏偏说不是自己弄的，双方僵持不下，这才吵了起来。

锦缘看着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两人的争吵吸引，便径直走向那个尸首分离的小金人。

她看了看断裂的地方，又仔细看了看争执中的三个人的面部表情和举止，心中有了点谱。

“大庭广众之下，和平民百姓政治不下，永乐候你好大的颜面啊！”

声音不大，但胜在清澈，正在争执中的三人立刻停止了争吵，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小丫头看戏一样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永乐候去哪里不是被别人尊敬着？就算不尊敬也不带这样看着他的啊！眼下这小丫头的表情……嘿，我这暴脾气……

风西河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被锦缘这样一说，一下子就燃了：“你……”是那家的闺女？

锦缘：“被人这样戏耍了还不知道。”

风西河：“什……”

锦缘：“白白替别人背了黑锅。”

风西河：“你说什……”

锦缘：“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我真怀疑你这个侯爷的位置是不是捡来的。”

风西河：“……”好气哦。

锦纺过来拉住锦缘，示意她别说了。

锦缘不理会她，继续道：“这小金人事先便被人掉了个包，整个上半部分都被换成了黄铜，但是下半部分还是金子的。这两部分本身就不契合，是人为固定上的，做这件事的人或许早就想好了要栽赃陷害别人。”

“啊？”

“原来是这样！”

吃瓜群众表示，这瓜真香。

锦缘继续说：“如果今天没有永乐候这一出，那么背这口黑锅的人便是店小二了吧？掌柜的？”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家的小丫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掌柜的很激动，用手指着锦缘。

锦缘还未有所表示，风西河便出手，把掌柜的踢出去老远：“让你骗我。”

“掌柜的若是不认，我们可以查一下京城各个当铺的记录，一定有你想要的答案。”锦缘面色冰冷地盯着那个掌柜。

风西河低声吩咐旁边的人：“去查。”

“不用了，我认。”

“掌柜……”店小二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掌柜。

“我前段时间迷上了赌，欠了一屁股债，早已经还不清了……”

事后，店掌柜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也是那件事之后，风西河才和她、和锦家的往来密切了起来。

“汪汪汪。”

杏仁的叫声传来。

“汪汪汪！”快下来！

“汪汪汪汪汪汪。”听见了吗？别做傻事啊！

锦缘纵身一跃，来到杏仁旁边。

“回去了。”

“汪汪汪。”等等我鸭！

“你还没吃饭是吧？”

“汪汪汪汪。”你终于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