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妃可以不当

容与清点好伤亡情况,又向汤子真仔细解释祁磊祁舒的情况,终于把晋北军安抚好。

还没等他歇口气,就有逃回的伤兵来报皇帝和王妃被人带走了。

容与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祁磊根本就不是要起兵夺城,他就是要抓走太子,没想到来的是父皇,他就直接弃城弃兵带走父皇了。

转身对汤子真说:“汤将军,还请你暂管宁州事宜,我要去救父皇小舒。”

汤子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还说安全,怎么现在又要救?但他以没有了刚才的油盐不进,已明白孰是孰非,只是嘱咐容与安全行事,并让易胜跟随容与一起去,好有个人照应。

祁磊带着祁舒容御一路向南急行,马不停蹄。

祁舒还好,容御的身体哪里坚持得住,第二天直接是边晕边吐边做马车。

祁舒只好跟着装不舒服,要祁磊停下休息再走。

祁磊根本不管容御的死活,但没办法对祁舒不管不顾,还是停下休息了。

祁舒连忙拿出罗轻轻给的药喂容御吃下,自己也假装吃了一颗。

铺好马车让容御躺下,容御看看祁舒,又看看祁磊,对祁舒说:

“小舒,他就是你的那位义兄?看不出来,你们俩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和南阳真的长得好像。”

祁舒苦笑道:“父皇,不止你,很多人都说我们是一母同胞,哪看得出来不是亲生兄妹。可谁又能想到,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呢?”

祁舒把祁磊的一切都告诉了容御,“他就是叶丰士的孩子,可他怎么会被你父亲收养呢?”

祁舒摇摇头,“爹爹说当初是在回北境的路上遇到他的,觉得这个孩子很有灵性,就把他带回来了。”

容御看着马车外的祁磊,陷入了沉思。

太子在京坐镇,收到从宁州传回的军报,京城一片欢呼,谁也不想长久的陷入战争,现在北边的事已解决,只剩下益州的王敬云了。

看着手里的密函,容渊五味杂陈,宁州已安定,可父皇和祁舒失踪了。

不行,他得冷静,必须尽快解决益州,益州战报是节节败退,王敬云所到之处百姓是苦不堪言。

正烦恼见,孙零露走了进来,

“太子,我看你现在还没休息,就熬了一些鸡汤,你喝喝看。”

容渊紧皱的眉毛总算松了松,对着孙零露笑了笑,

“要不你喂我吧?我还有几份战报要看,实在腾不出手。”

孙零露发现他还有这等心思,也没有扭捏害羞,端起碗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着:

“殿下,有小舒的消息吗?我听说宁州大捷,小舒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了?”

容渊愣了一下,看着她这脸色,知道肯定又是操心各种事没有睡好,不忍她担心,

就说:“她快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容与在她身边,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是不是有没说好,儿子又闹你了?要不你去榻上躺一躺,休息一下,就当陪陪我。”

孙零露点了点头。蹭着孙零露休息,容渊处理好战报及各种奏折,走下去抱着睡着的孙零露回了内殿。

容与一路向南急追,可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路线太多,和易胜兵分两路,追赶了两天却丝毫没有祁舒的踪迹,按说现在各城都已被容渊下令封锁,祁磊是如何突破层层关卡一路向南。

祁磊根本没有走任何一条路,发现容御不能坐马车飞奔,他就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尽量走人迹罕至的地方,除非为了找食物才会让手下乔装打扮去人多的地方。

日赶夜赶,终于和叶丰士汇合了。

“二叔,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祁磊没有停歇一刻,把自己的战利品推到了也丰士面前。叶丰也没想到容御能到他们手上,顿时大喜过望,把祁磊好一通夸赞。

“二叔,仇人既已到手,我们带他去父亲坟前谢罪。”

叶丰士却犹豫了起来,

“磊儿,现在丞相做先锋,我们一路从益州杀过来,招兵买马,越来越强大,这是推翻容家的好时候,现在容御在我们手上,威胁容渊,必定投鼠忌器,我们难道不是直捣南陵?”

“二叔,我对占领天下并没有兴趣,我也早就给你说过,我们只要报仇就好。”

叶丰士无奈,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如此想不开,这至尊之位在身,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再说,杀一个容御怎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让他容家灰飞烟灭,断子绝孙。”

“二叔……”

“好了,这容泽不懂为君之道,一路上让士兵烧杀戮虐,如何获得民心。我们叶家才是这天下新的主人。”

祁磊无奈,只得表明自己的想法:“我对皇位没有兴趣,二叔也不要再逼我。”

叶丰士生气道:“短视之夫,你怎么就看不见前面的光明大道。不灭了容家,你如何得到祁舒?”

祁磊惶恐,直愣愣地看着他,叶丰士就这样直直地点出了祁磊一直隐秘于心的事情。

“你别以为二叔看不出来,你对她的这份心思恐怕已经很多年了。这次竟还把她带了回来。”

“二叔,你不要伤害她,我们已经害死了义父,他欠我们家的已经还了。”

叶丰士看着祁磊,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她们母女真是你们父子的孽缘,”

走出了营帐。

祁舒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发现这大军驻扎在一个叫宁丘的县城,只有等容御醒了,才能确定他们所在的位置。

可容御这几日睡得多醒得少,有时甚至出气多进气少,师傅给的药也只剩一颗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走出营帐,对看守的士兵说:“去叫叶磊前来见我,”

士兵面面相觑都没有动,祁舒又说:

“别忘了你们叶将军临走时说的,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他,现在我要找他难道不是情况吗?”

士兵这才动身去找祁磊。

祁磊一走进营帐,祁舒开门见山,

“父皇一直没醒过来,他需要看大夫,”

祁磊看看床上的容渊,脸色告诉他,他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祁磊冷漠得看着祁舒,“他死了更好。”

祁舒预想过他会不肯,没想到确实如此冰冷的话语。

“你要怎样?才肯救父皇?”

“不用求我,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会让步的。”

祁舒转过身点点头:“好,那如果父皇因你而死,我也要杀了你,即使追到天涯海角。”

祁舒眼里的恨和狠表现得太明显,深深地刺痛了祁磊,可是他不会救容御,他本就该死,他死了祁舒也不能再轻松地面对容与了。

“我本以为你我之间还有多年的兄妹情谊,我宁愿把所有的恨加在孟和的身上,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你。你出去!”

祁磊不想帮她,她必须另想办法。

第二天,王敬云与叶丰士汇合,也得知了容御祁舒被抓。

立马来到祁舒的营帐核实情况。果然看见病榻上的容御,紧随其后的叶丰士和祁磊就看见王敬云脸上难掩的兴奋之容,

“叶将军真是少年英雄,现在天子在我们这里,师出有名又有何难。”

祁磊情绪毫无波动:“本来以为会抓住容渊要挟皇室,哪知亲征的是容御,也省得我还要费尽心力找他报仇。”

“皇上现在身体不适,叶军师怎么还没有找大夫?”

“丞相说的极是,我这就去。”

“二叔”,祁磊立马叫住他,

王敬云也察觉了,只说“叶将军不必如此,先找大夫医治皇上,其他我们到大营相商。”

祁舒看着走出去的三人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现在总算有大夫了。

“小舒,”从床榻处传来了容御的喊声。

看见容御醒转过来,祁舒喜出望外,立马趴到床边,喜极而泣,“父皇,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大夫就快来了。”

“扶我起来。”容御艰难坐起,“刚刚的我都听见了,他们要做什么我都已经明白了,我相信你也知道。”

“父皇,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好好养身体,王爷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小舒,出发前我就已经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人终将一死,死得其所也不枉活这一生。我是不会让他们带着我去讨伐太子,去给我拿块布来。”

祁舒哭着,泪水模糊了眼睛,但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哭声,控制着自己去记住此刻的一切,

“父皇,布”容御挽起袖子,划破手臂,写起血书,声讨王敬云、叶丰士以下犯上,罪大恶极,颤巍巍地递给祁舒,

“你一定要收好,如果他们以我之名起兵,你就用这个把事实公之于众。”

“是,父皇。”

“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把祁磊见过来见见我。”

祁舒不知道为何容御要见祁磊,只是回了句“嗯”

祁磊、王敬云、叶丰士三人身处大营密谋,

“磊儿,我们就听丞相的,天子在我们这边,那讨伐容渊不是光明正大,他容渊才是乱臣贼子,陵王、丞相才是保卫皇权的正直之士。”

“二叔,我说过了只要容御死,”

叶丰士答应到:“好,事成之后,二叔一定让你如愿。”

王敬云正要加入劝说阵营,有士兵来报祁舒要见祁磊,且大夫已经看过容御了,他时日无多。

三人来到关押的营帐,看见祁舒正在喂药,容御叶看见了他们。

王敬云立马拱手:“参见皇上,”

容御艰难地撇过脸,“皇上醒了就好,陵王殿下就快到来,相信皇室也想早日见到。”

“果然是你救走了他,一群乱臣贼子,不要以为朕不知你们在想什么。”

“皇上明白就好,还望皇上积极配合,齐王妃也可少受些苦。”

“出去,”三人正要走,容御又开口了,

“叶将军留下。”

王敬云看着容御不明所以,“怎么,还想让朕配合,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微臣告退,皇上自便。”

“你留下我想干什么?”祁磊质问道。

“你难道从来就没怀疑过为何你和小舒长得这么像?”容御开门见山。

祁磊和祁舒则因为这句话一时不知所措,难道他们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吗?

“你不要故弄玄虚,我肯定地知道我和小舒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知道你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帐外偷听的叶丰士察觉不对,立即冲了进来,

“磊儿,你不要听他胡说。”

容御看着冲进来的叶丰士,对他说:

“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你该最清楚,叶丰豪贪念南阳,可南阳并不心悦于他,他竟伪造证据诬告隆安谋反,害得父皇差点杀了隆安一家。朕登基后,政权不稳,你们两兄弟趁机联合士族,意图诛杀朕,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你们做的这些事,害得叶家满门被斩,都是咎由自取,竟说是朕愧对你们,无耻。”

容御越说越激动,身子颤抖了起来,

祁舒听见这些,想到父亲母亲,更加地难过。

“当年隆安跟我说他跟我收养了个和南阳很像的孩子,我就应该想到的,”

“父皇,想到什么?”

“当年坊间传闻,叶丰豪得不到南阳,却意外在一处村庄碰见了和南阳长得八九分像的女子,那女子已有丈夫,为了得到她,叶丰豪竟杀了她的丈夫,把她囚禁府中,不管那女子如何求饶,都没有放过她。现在看来,这一切并不是传闻,你是那个女子的孩子,”

叶丰士疾走过来,对容御喊了句住口,容御却不理他,直接说:

“当初他会被隆安收养,也是你搞的鬼吧?”

祁磊不可置信,叶丰士瞪大了双眼。

“你们叶家两兄弟,都是狼子野心,无耻之徒,”

叶丰士睚眦俱裂,上前抓住容御的衣领,让他闭嘴。

容御借着他的力量把自己推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祁舒跑过去推开叶丰士,可她力气根本不够,对着祁磊咆哮:

“你在干什么?快点把他拉开。”

祁磊这才动作。

祁舒扶起容御,可他一直咳血,

“来人……来人……快找大夫”,祁舒边哭边喊。

王敬云和士兵听见动静跑了进来,整个营帐里充满了祁舒喊父皇的声音,容御的血越咳越多,费劲最后的力气看着紧紧抓住祁舒的手,闭上了眼睛。

“父皇……父皇……”。

王敬云暴躁道:“快喊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祁舒愤恨得看着叶丰士:“是他,是他杀了父皇,父皇本就重病,他竟然推打父皇,还有你,你竟然看着,竟然不阻止。”

祁舒最后是看着祁磊说的,此刻她的愤怒与难过到达了顶点,不顾一切地指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