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役开始全知全能

半个时辰后,茅草屋内烛光微弱。

“不在了?”

陆璃从门框探出小脑袋,看到那长凳上被褥折叠整齐,但苏山人却不见了踪影。

她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这样默默坐在门外,她压力挺大的。

借着烛火再研读了会儿医书,陆璃突然猛的一拍脑袋。

“糟了!”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屋外,只见药罐在火炉上静静屹立,肉眼可见的黑了一圈。

着急地拿着破布抓住罐耳,打开一看,一股难闻的药味伴随着烧焦味涌出。

“咳咳咳咳……”

陆璃被呛到了,疯狂咳嗽了一会儿,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试着往碗里倒,结果只倒了差不多半碗。

平时可是能够装满两大碗的。

怎么办怎么办,娘亲的药不够了。

陆璃焦急地来回转圈,望了眼黑漆漆的后山,她皱紧了眉头,不一会儿嘴唇干瘪,暗暗下定决心。

只能再上山一趟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往屋内走去,打算等娘亲喝完熟睡后,就偷偷上山。

“娘,吃药。”

陆璃将碗放到桌上,两只手放在耳垂,摩挲了几下后,手指就不那么烫了。

她拿着汤匙,一边搅拌,一边往里吹气。

试着砸吧了一口,好像不是那么烫了,便赶紧端着碗来到床旁。

“娘,待会,再睡,先,喝药。”

妇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陆璃试着推搡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娘,吃药了。”

“吃完,再睡。”

“娘?”

“娘!”

陆璃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眼底满是惊恐,摇晃着妇人的手臂。

“娘,别吓,梨儿。”

她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将手指伸向妇人的鼻间。

瓷碗嘎嘣摔在地上,黑糊糊的药水溅得满地都是。

陆璃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知站了多久,才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嘴唇哆嗦着,撕心裂肺的啕哭声响彻屋内。

苏山并没有离开村子,他正沿着村庄的巷道前行。

这里的茅屋布局错综复杂,如果不是他现在实力精进,五感大幅度提升,搞不好会迷路。

随着越走越深,他渐渐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如果说白天的村庄只是个普通的贫穷村落,夜晚的村庄则处处充满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安全就是两幅面孔。

这一带的房屋,门前都悬挂着两只白色灯笼,每家每户的窗台和门房上还会各摆放着一支白色蜡烛。

这些蜡烛在静谧的夜晚中点燃,投射着淡淡的光芒。

“冥事?这么多?”

苏山握住刀柄,穿过静悄悄的巷道。

逐渐接近村子中心的祠堂,他看到那里矗立着一根高大的木杆,上面挂满了银白色的蜡烛,烛火在微风中摇曳着。

与路上见到的普通白烛不同,这些蜡烛被细腻的白色雪花纹饰包裹着,给他一种神秘而精致的感觉。

“他们哪来的银子,买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苏山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看到几个老人手中捧着蜡烛,静静地站在木杆底下。

他们定定地凝望着蜡烛,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迷茫又无限渴望的神采。

苏山凑近耳朵,注意力集中,用心聆听着老人们的细微呢喃。

微弱的风声拂过耳畔,他努力捕捉每一个关键字。

逐渐地,那些谈话的声音变得清晰。

但苏山却惊讶地发现他听不懂,这似乎不是魏国的语言体系。

他默默听了会儿,脚步无声地往后退。

期间苏山经过一间烛火光明的茅屋,看到许多烟鬼横在地上,像蛆虫似地在那里蠕动,吞云吐雾。

仔细辨认会儿,觉得应该山间的药草,晒干点燃后有晕眩的作用。

他继续往前走,看到前方的一户人家,门前多摆放了几支洁白的蜡烛,微弱的烛光在夜色中闪烁着。

一位老太太静静地蹲坐在门口,她默默地点燃纸钱,让烟雾在夜空中缓缓升起。

老太太的面容平静,没有流露出悲伤情绪。

她专注地凝视着纸钱,夜风轻拂,老太太的发丝被微风吹动,轻轻地拂过她那苍老的面庞。

苏山没有打扰,步履轻柔地绕了过去。

没走多远,他就在村道上遇到了一群身穿白色衣袍的老人。

面容苍老的他们把一块白色毛巾披在脑袋上,只露出一半的皱纹。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地抬着一口古旧的棺木。

在宛如舞蹈一般的轻柔脚步下,他们在夜色里缓慢而无声地向前行进。

苏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避让,目送着这群老人带着那口沉甸甸的棺木渐行渐远,消失在村庄静谧的街道上。

他刚想继续往前走,忽的察觉不对。

“那个方向?该死!”

苏山连忙转身,脚尖跃动,身形如雾般飘动,借着之前勘查的地形,他穿过密集的茅屋群,左右拐动,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颗老槐树,也听见了陆璃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山顿住脚步,眼眸低垂,心里五味杂陈地走进了屋子。

那个好心的妇人早就形如枯槁了,干瘪的皮肤下是憔悴的面容和满头的银发。

陆璃趴在床榻,哭的很是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喘着。

苏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唢呐声,以及有人呼喊的声音。

“地府长生喜气扬,云雾缭绕迎新娘。“

“风卷花瓣舞霓裳,百鸟齐鸣歌声长。”

“百鬼夜行皆避让,山涧流水奏乐章。”

“槐棺为轿莫哭肠,饮酒作乐好时光。”

“好时光勒。”

“咚!”

一时间,鼓声震天,锣声悠扬。

那群身穿白衣袍的老人,用力敲击着大鼓,挥动着铜锣,随着节奏变换,在屋外跳起一只奇怪的舞蹈。

陆璃哭的更伤心了,紧紧抱着妇人的尸体。

“我,只有,娘亲,不要。”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无止无休。

“哎。”

苏山悠悠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是因为妇人的好心,还是因为陆璃的那句“我只有娘亲”,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亦或是外面这群人或许跟吴铁骨有关的原因。

总之,他想管这件事。

苏山走出屋外,弹了弹身上的斩马刀,目光转向那群奇怪的老头,沉声道:

“要想迎亲,得先过小生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