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役开始全知全能
位于朝见谷的最南边,坐落着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庄,名为清溪村。
这个村子被青色的山峦环绕,暴涨的溪水曲折穿过村庄,咆哮奔流。
一名十三岁的少女,在后山采集完今天的草药后,便急不可耐地想回到家中。
她背着药框,快步走过杂乱的小巷,穿过拥挤的茅屋群,如同穿梭在一个熙熙攘攘的迷宫中,脚步匆匆地到达了一栋简陋茅屋门前。
少女的眼里满是期待,她推开木门后便迫不及待地从柜子中取出一本古旧的书籍,书页上泛黄的岁月痕迹清晰可见。
村里的人要么靠打猎,要么靠采药为生,取的也基本都是药材、动物、财富一类的名字。
少女原本也是如此,出生时被取名陆梨,谐音鹿梨,乃是一种山间野果,亦是一味药材名称,主治痢疾、腹痛、口渴之用。
但由于当时来人登记的是位老先生,可能耳朵不太利索,没听清陆璃父母的话语,用陆璃两字登记了下来。
从那时起,少女就以陆璃为名了。
陆璃轻轻拂去书页上的尘埃,目光专注地沉浸在上面的文字里。
“咳,又在看那本医书了吗。”木床上的女人艰难抬起胳膊,对着陆璃招了招手。
陆璃见状,连忙从桌上的茶炉里倒了碗水,端了过去:“娘,喝水。”
她说话有些大舌头,短短几个字也讲的磕磕碰碰,人长得也不漂亮,黝黑瘦弱的身子更是不讨人喜。
不过妇人眼中却满是欣慰,揉了揉陆璃杂乱枯黄的头发,笑吟吟喝了几口。
“娘,好,些了,吗。”陆璃笑着搀扶妇人躺下,指着那本医书说道:“等梨儿,学会,就治好,娘亲。”
妇人痛苦地侧过身子,凝视着陆璃的眼睛,艰难笑道:“好多了,梨儿真是好孩子。”
村子里没有好的大夫,想要治病,就得去城里,但家贫,凑不出进城的费用。
她倒是无所谓,就是可怜了这孩子。
妇人拉起陆璃布满割痕的小手,咳嗽道:“雨天的山里很危险,不要去。”
“草药,不够,梨儿,必须去。”陆璃皱着小脸,认真回道。
妇人摇了摇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的剧烈咳嗽起来。
“娘。”陆璃害怕地轻拍着妇人的背,慌张道:“梨儿,明天采,完,就不去。”
“娘没事。”妇人呕着嘴巴,艰难地挤出笑容:“梨儿乖,过几天再去。”
“嗯,听娘,的。”
陆璃将妇人安抚好后,就跑到屋外,将今日采集到的草药清洗干净,放进药罐中煎熬起来。
她小嘴对着木炭不断吹气,但可能因暴雨的关系,木炭有些潮湿,她鼓满了嘴,吹了好一阵才微微看到火星。
陆璃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干稻塞了进去,看着露出的火苗,她嘴角咧开,笑呵呵地继续拿出医书继续研读。
雨天后的村子布满了水洼,人走过会发出啵唧的声音。
陆璃被人打扰,疑惑地望向村道,看到了一名戴着斗笠,腰间携带长刀的少年。
那少年四处打量,似乎在观察什么,最后走到村中的老槐树底下,就着沾有水渍的石墩坐下。
陆璃皱紧两条淡淡的眉毛,将医书收好,提着柴刀走了出去。
她走到那少年面前,一字一句说道:“离开,这里。”
苏山不解地抬起头。
陆璃的身子骨比同龄人要小一些,很容易就会被误会成十岁左右的小孩,苏山亦是如此。
不过他并没有掉以轻心,默默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如果我拒绝呢?”
好不容易才在夜幕前找到了这个村子,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离开。
陆璃握着柴刀的手稍用力了些:“我只有,娘,我不,允许,你们,乱来。”
苏山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不是,来,催,冥婚,的吗?”
“不是,你搞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盯着,我家看?”
“等人。”
“撒谎!我娘,会活,下去的,死心吧。”
陆璃握着柴刀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挥动,只是恨恨地瞪了苏山一眼,就转身回去看药。
夜幕降临。
陆璃给妇人喂好药后,愣愣看着冷清的屋外。
她记得几年前的夜晚,这时候会有狗吠声的,只不过现在都被吃完了。
“梨儿,那人还在吗?”
妇人支撑着身子坐起,努力探头往窗外望去,陆璃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搀扶。
“一,直在。”
“这天差不多又要下雨了。”妇人颤抖地伸出手,感受着窗外沉闷的水汽,“让他到屋外吧,给他一床被褥。”
“娘!”陆璃不解地撅起嘴巴。
“没事的,那孩子不是吴铁骨的人,若是他们的人,不会那么客气跟你说话的。”妇人拉着陆璃的手,语重心长说道:“乖,要听话。”
陆璃不满地跺了下脚,但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去抱了床被褥,又搬了条长凳放在门外。
她走到老槐树底下,乌漆麻黑的,只能模糊看到个人影。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她的语气饱含着怒火。
苏山抬头看了眼这个结巴小姑娘,就默默低下头去,继续吃丫丫送的干粮。
陆璃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没用的,我娘,不会死的,我会,治好她的,就算你,等在这里,也没用。”
“吴铁骨要给你娘配冥婚?”苏山低着头,冷不丁问道。
话一说出口,他就察觉到这夜又冷了几分。
“你还敢说,不是来,督促,冥婚的?”陆璃咬紧牙关,将手默默伸到身后。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拔出那柴刀。”苏山抬头冷漠地盯着陆璃,嘴巴微张道:“会死的。”
陆璃额头渗出冷汗。
这是怎样的眼神?
她曾在山里见过大虫,当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不敢动弹。
如今竟在一个人类身上再次有了这种感觉。
“走吧。”苏山站起身子,拍了拍树叶滴落的水渍。
“去,哪?”陆璃回过神,残留着惊恐问道。
“你娘不是邀请我在你家屋檐下过夜吗?”
苏山笑着从陆璃身旁走过,以他现在的耳力,屋内的谈话声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说实话,如果不是听到那番话,在陆璃将手伸到腰后时,他就会拔刀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