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役开始全知全能
屋内,刘筑徳正饮酒至酣处,微醺,看见苏山脸上带着血污进来,心中早有腹稿,扯开嗓子说道:“输,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知耻而后勇,方为人之本。”
话音落下,他嘴角微微扬起,抬眸观看众人反应。
静。
安静。
很安静。
赵坞依旧是那副死人脸模样,这个人脸上似乎就只有阴恻恻笑容一个表情,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尉迟崂山表情就丰富多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仿佛是在努力回想伤心事,拼命憋着。
刘筑徳心里吧唧一声,酒顿时就醒了几分。
再次抬眸仔细观看苏山,发现那血污虽在脸上,不过整个人却面色红润,没有任何受伤迹象。
虽然心里依旧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刘筑徳还是给自己补了个台阶。
“咳,我说的是王皓。”
话一说完,他就再次感觉到了不对劲。
安静。
还是很安静。
左眼皮微微跳动,刘筑徳仿佛嗅到了出事的味道。
“发生何事了?”
这时尉迟崂山脸色纠结,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在犹豫什么。
刘筑徳瞪眼望去,却看到尉迟崂山变换自在地换上讨好笑容。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哑巴吗,说话!”
尉迟崂山不敢怠慢,躬身道:“禀师傅,王皓没有后勇的机会了,他下地狱了。”
说完,他还笑呵呵伸手指了指地面。
“嗯?”
刘筑徳闻言微微挑眉,眼中浮现诧异,手指不自觉地在刀柄上摸挲。
“具体呢。”
“这件事得从王皓来到演武场说起……”尉迟崂山侧目看了眼苏山,眼中依旧残留着惊叹,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前面都还好,只不过当听到苏山使出圆满境界的定山桩时,刘筑徳差点没控制住身子霍然站起。
这种修炼速度,他这辈子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被誉为女神捕,又撂下担子跑了的那个女弟子。
那种显耀当世的天赋,饶是赵坞,也得黯然失色。
又是一个妖孽吗?
刘筑徳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难不成我真的会再培养出一个神捕…….”
正当他心里盘算该如何栽培苏山时,尉迟崂山继续讲述着。
当听到苏山是如何将王皓两条腿打断,又是如何逼迫功法时,刘筑徳脸上暗藏的兴奋渐渐退去,眸子微微下垂,握住刀柄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些。
等到整件事的过程讲完,他静坐许久,方才眼皮稍作抬起,面无表情盯着尉迟崂山。
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
屋子里霎时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似凛冽寒风,又似皑皑白雪,顿割着一寸寸肌肤,刺骨滔天。
苏山屏住呼吸,不敢随意动弹,内心惊惧不已。
这就是刘筑德的实力吗。
首当其冲的尉迟崂山并不好受,邀功的笑容僵在脸上,却又不敢运功抵抗,只能默默承受。
“师傅,是有什么不妥吗?”他艰难问道。
“不妥?你不知道有何不妥吗?”刘筑徳瞪大双眼,怒斥道:“谁让你杀王皓的?”
他怎会听不出来,要不是尉迟崂山最后那一句,苏山不一定有胆量真杀王皓。
“师傅,这,这不是您说给他们兄弟一个狠狠的教训吗。”尉迟崂山脸上充满了委屈,摊着双手,百思不得其解。
“混账东西!”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到尉迟崂山的解释,刘筑徳气得直接将桌上的酒坛摔碎。
伴随着“嗙啷”的清脆裂开声,屋里那种冰天雪窖的压抑气息顿时被打破,烟消云散,宛若从未出现过。
苏山还未松口气,就听刘筑德继续骂道:
“我让你们教训,是让你们杀人吗!”
“可,可是师傅,杀都杀了,反正是生死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王诩算什么东西,晾他也不敢报复。”
“是这个问题吗?出去!”
刘筑徳怒不可遏指着门外,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的麻烦。
“师傅,这?”尉迟崂山讪笑着要去收拾酒坛碎片。
“滚!”
回应他的是一声怒吼。
苏山低着头,眼眸默默看着自己的影子。
他不清楚刘筑徳是在推卸责任,还是真的没有要杀王皓的意思。
反正按照前世的经验来看,这时候默默不说话,就是最好的选择。
“师傅,弟子还要去百花巷那边一趟,就先告辞了。”
旁边赵坞嘶哑的声音响起,苏山回过神来,赶紧跟着拱手,打算趁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省的待会无端受气,结果却听刘筑徳淡淡说道:“苏山你留下。”
尉迟崂山和赵坞对视一眼,默默后退离去。
屋子里登时只剩苏山和刘筑徳两人。
这地方本来就很静谧,苏山不用抬头,光听脚步声就知道刘筑徳站了起来,在往他这边走来。
“为何要杀王皓?”
听到刘筑徳的问话,苏山微微皱眉,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只好小心地斟酌语言,结果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刘筑徳沉声道: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本捕要听实话!”
苏山沉默了下,苦涩道:“我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但是他要杀我,那我也只能杀他。”
“好一个给他教训,你是在暗讽本捕?”
“不敢,卑职只是实话实话。”苏山头垂的更低了。
“呵,他要杀你,你反杀他,自然没问题。但你为何选择虐杀?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必要如此残忍吗!”
“王皓会金刚腿,卑职没见识过这门武功,稳妥起见,自然先是废掉他的腿为佳。”
“那为何两条腿都要废去?”
“这是生死决斗,卑职不敢有疏忽,虽说残忍了些,但至少卑职的命可以保住。”
“你杀人之前,就没想过事后会遭到王诩的报复吗?”
“当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山如实回答,他只是个普通人,还做不到可以随时控制情绪的地步。就算是圣人,也会在情绪感染下,做出冲动的事,更何况是他。
听到这话,刘筑徳没有再出声询问,只是紧绷着脸,走到门口。
原本的桦木被他拍断后,现在栽种在那里的是几颗泛黄的竹子,很安静,清风徐过,竹叶的阴影便会在地上跳动。
“苏山,你确定现在的你,真的是你吗?”刘筑徳霍然回头,死死盯着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