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役开始全知全能

不同于刘筑徳功勋过高,可以拥有一栋游廊小屋,王诩自是无此等奢华,唯有抢夺几名杂役的住所,权当平时落脚之地。

此时他正坐在屋内喝茶,闻听自家胞弟的话语,差点没把自己给呛着,强咽下口中茶水,抬手抹了把嘴角的水迹,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王皓正宝贝地拿帛布擦拭斩马刀,看着瘦如竹杆的兄长做此反应,不禁愣了下,再次说道:“我抢了刘筑徳底下白捕的刀,怎么了吗?”

王诩猛然站起,怒道:“谁给你的胆子!去抢他的东西!你不知道刘筑徳这人是条疯狗吗!招惹他是嫌你命短,还是嫌我命长!!”

王皓被骂得莫名奇妙,疑惑道:“你不也在苏山进来时,收了他一粒碎银吗?事情我可都听说了,你还在门口怒骂他许久,刘筑徳不也没管吗。”

“而且照以前的情况看,刘筑徳一伙根本就不会为新人出头,他们信奉的是强者生存那一套,不会管这种小事的,大哥你现在还好好在这,不更是说明这点吗?”

“那能一样吗!官捕收新白捕的入门费,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为兄收的银子,都会拿去跟其他官捕分匀!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他刘筑徳就算再蛮横,也不会做这种一下子得罪所有人的傻事!!但是你呢,你拿这把刀,是要溶化分给大家吗!这不在规则之内啊!”王诩恨铁不成钢说道。

王皓被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就算兄长你说的有理,可刘筑徳那伙人,对之前的新人确实没出头过啊,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觉得自家兄长未免也太怂了。

好歹也是官捕,那刘筑徳也只是官捕,犯得着这样害怕吗?

只是有可能被人找上门来,居然就能吓成这样,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恐生笑话,连他都跟着丢脸。

“你还不懂吗!!!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王诩指着王皓的脑袋,一阵怒骂:“你知不知道,那苏山刚进衙门时就遭到了暗杀,赵坞立马就替他出头,直接将北坊的城隍庙给血洗了,那曹刀尸骨现如今就在乱葬岗呢,你看看过往有哪个新人能有这待遇?这说明什么?说明苏山这人不简单啊,入了他们那群人的法眼啊!”

话说的这般明白了,王皓才开始有些许担忧的感觉。

那曹刀他知道,是个三流武者,没想到赵坞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

整个衙门里,若说他最怕的人是谁,不是刘筑徳,也不是他兄长,而是那个毒蛇赵坞。

那就是个疯子!

想起曾经共事过的日子,他就感到阵阵惊寒。

同时他脑子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李佃说的苏山刚来时就惹出风波指的是这事!

他试着问了声,“大哥,赵坞会出面吗?”

王诩瞪眼瞅着他,刚想再骂几句,省得这个胞弟再惹出同样的祸事,结果就看到门外站着一名杂役。

那是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年,短衫遮不住的脖子和手腕上,能看到好几块淤青,此刻正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何事!”王诩没好气道。

那杂役小心地看了王皓一眼,这才敢抬头看王诩,小声说道:“按王皓差爷的吩咐,小的打听到那苏山去了游廊小屋,不过他只见到了尉迟官爷,欲求协助,却遭到了拒绝。”

听到杂役的传话,正欲再骂的王诩当场一脸错愕,伸出去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慢慢回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杂役愣了下,只好唯唯诺诺将刚刚的话语重复说了遍。

王诩满脸的难以置信,来回踱步,然而走了没几步,又皱眉止步。

他目光略有闪烁,狐疑道:“这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兄长,我看这事就是你想的太多了,刘筑徳一伙压根就不会为苏山出头,安心吧。”

与王诩不同,此时的王皓浑身上下充满了轻松惬意。

还好留了一手,提前派人去了游廊小屋附近,这才没有被自家兄长唬住。

一看王皓这又不当回事的模样,王诩立马气不打一出来,抬手指着他那扁塌的鼻子训斥:“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我跟你说过,刘筑徳这人不简单,休得小觑他!”

王皓就不明白了,“兄长,事实都摆着了,这分明就是无人愿意为苏山出头啊。我细查过记录,刘筑徳与赵坞今日均在衙门之内,但苏山却只见到了尉迟崂山,这态度不是很明显了么。他们明摆着就是不想插手这事,却又顾及情面,所以才遣尉迟崂山出面回绝。”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王诩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缓了缓神后还是谨慎说道:“你先寻个地方躲避,不管刘筑徳有什么诡计,只要找不到你,便无机可乘。”

“好吧,小弟听兄长的。”

王皓低头称是,不过内心却不以为然。

躲是不可能躲的,他还要拿刀去炫耀呢。

在他看来,自家兄长胆子还是太小了,可能是当年在刘筑徳底下做事,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才导致现在反应这么大。

跨过门槛往外走去,看到来传话的杂役还站在门口,王皓嘴角不禁笑了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倒也不是因为被兄长骂了一顿心中憋着火气,也不是因为这小厮听到不该听的,这些都是小事。

他打这名杂役,没别的原因,只是这人好欺负罢了。

杂役被一脚正中腹部,蜷缩着倒在地上,紧紧咬住牙齿让自己不发出声音,要不然一旦发声了,只会被打的更惨。

王皓见状,笑的更开心了,直接将杂役拎了起来,当作沙包又打了一顿。

反正又不会怎样,他哥是官捕,他又是白捕中的佼佼者,谁愿意为了一个杂役同时得罪他们两人。

甚至很多人还乐见其成,毕竟牺牲一个杂役,就能够让更多的杂役安全。

这不是挺好的吗,省心又省事,所以大家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屋内的王诩平复了一下情绪,注意到门外的动静,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径直从两人身旁走过,留下轻飘飘一句。

“别打死了,活人比死人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