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役开始全知全能
抄手游廊深处的小木屋,描莲绘彩的木门敞开,沉闷的问话声响起。
“你是说,苏山一进内院,就直奔书斋而去?”
坐在首位的刘筑徳右手在刀柄上慢慢磨搓,身子略微前倾,若有所思的看向下方。
刚从北坊回来的赵坞低头恭敬道:“禀师傅,确是如此,而且他为了逼真些,还特意在里面逗留了一段时间。”
他并不知晓苏山的实际打算,只以为苏山是害怕太快搜出披甲,会惹人怀疑,故而特意拖延。
“呵呵,亏他做的出来,身为衙门中人,却使用这种卑劣伎俩。”
话虽这么说,但刘筑徳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反倒是眼中闪过欣赏。
从晨曦时分,苏山带着胡山胜过来报案时,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他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一切都太巧了,巧合到不合理。
苏山刚好看到李泼皮有甲胄,隔日就刚好碰到了胡山胜,胡山胜又刚好丢了披甲,而李泼皮又刚好是掌握北坊的黑虎帮中人。
所有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幕后有人在推动,现在听完过程,果然是苏山这小子在自撰自饰地演戏罢了。
在刘筑徳右侧下方,端坐着一名脸上留有狰狞刀疤的官捕,他扯着嘴角回道:“这不太好吧,万一这事被宣扬出去,难免惹出非议。”
“无妨!罪名只要做实了,谁能说得清真相!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刘筑徳突的冷哼一声,瞪向那名官捕:
“我倒是希望你能跟苏山一样机灵点,不要每次都用武力解决问题!城内歹徒凶狠,有时候用点非常规手段也是情有可原。”
“苏山这小子是真不错,天赋极佳,有手段,胆大心细,出手又果断,这次能除掉黑虎帮一个堂主,做的相当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实力低微了些,回头从充公的银子中,拨一些给他,让他尽快药浴将实力提升上来。”
好久没听师傅这样夸赞人了!一旁的刀疤脸捕快暗暗惊叹,领命的同时,不忘拱了拱手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还得是师傅慧眼识人!”
刘筑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向赵坞问道:“可是发生了其他意外。”
从刚刚开始,赵坞的脸色就有些古怪,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
赵坞只好将苏山诬陷李泼皮铸造甲胄谋反的事说了一遍。
刘筑徳不听还好,一听就懵了。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刀疤脸捕快抬头偷瞧了眼刘筑徳脸色,见他也是一脸无语的模样,才敢开口打破静谧。
“这不是胡闹吗,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闹大啊,难不成咋们还能造出个铸造厂来诬陷吗!”
“不!”
刘筑徳眼神闪烁,摆了摆手,垂首沉吟颇久,等抬起头时,目光闪过一丝玩味:
“没有证据的事,自然无法掰倒他们。但北坊苦黑虎帮久矣,这是个好机会,将这消息向郡城那边传递,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束缚着黑虎帮,这样一来,北坊的百姓,也好喘口气。”
“你们两个记住了,有时候真假并不重要,让人起疑心就足够了!而要让郡城那边怀疑黑虎帮,得先将李泼皮这事做实!”
闻听此言,赵坞若有所思,随后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所以李泼皮必须死,让这件事来个死无对证!”
“没错。”刘筑徳微微颔首,赞许地看了赵坞一眼。
只有一旁静默不语的刀疤脸捕快倒吸了口气,这是要跟黑虎帮正面冲突啊,当即赶紧拱手道:“师傅,我还有一家老少要照顾,这次……”
“滚!”
“领命!”
“杀了人再滚!”
“好吧。”
刀疤脸捕快只能尴尬地从地上爬起,也不觉得丢脸,拍拍缁衣,跟着满脸杀气的刘筑徳两人往门外大跨步走去。
结果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一名身穿灰色窄袖袍的中年男子,笑吟吟走了过来。
“三位,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
专供差役休憩的屋子,大门比其他房屋低调多了,就普通的双开榉木门,不像其它地方都是描莲绘彩的楠木四开门。
这里并不连接抄手游廊,但站在门口,透过假山群,还是能够看到游廊一些景色。
距离赵坞去小屋禀告过程已是过了段时间。
苏山拉过木椅坐在门口,微微抬眸,面无表情。
不多时,三抹身影从那小屋走了出来,他赶紧站起,却发现了不对劲,有个长得跟老张有几分相似的家伙,拦住了刘筑徳等人。
几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总之最后相互间拱手告别,那跟老张颇为相像的家伙告辞离去。
随后,苏山就看到刘筑徳泄愤似地往身旁狠狠一拍,直接将木桶粗细的桦木拦腰拍断。
“看来是有人出面阻拦了。”
苏山收回目光,瞧了眼被巨大动静吸引出来的另外三名白捕,他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片刻后,赵坞过来找苏山,交代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李泼皮已经被放了回去,不过收缴的物资中,留下了大部分银两,苏山可以获得三两白银。
另外十日后,青囊药房那边会采集齐药材,苏山可以去药浴,从而增强实力,药浴的花销,到时候县衙这边自会结账。
“虽然很可惜,但这件事目前来看,只能这样了。”
赵坞的声音依旧是嘶哑带着冷意,留下这么一句后,就转身走了。
苏山没有辩驳争取,他很清楚,黑虎帮能够在城内立足生存,自然会有相应的关系网,上面人物的一句话,有时候往往胜他千句万句。
既然如此,就得用备用方案了。
苏山漠然坐在桌旁,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意识沉入那片星空。
里面依旧是熟悉的模样。
混沌苍穹,弥漫四野,如同厚重之幕。
群星闪耀,如明珠散落于幽深之海,熠熠生辉。
伸手一挥,三颗星辰暗淡,似被吞噬殆尽,只剩二十九颗高高悬挂。
等苏山再次睁开双眼,煞心掌的上半本功法,他已掌握到极致,甚至略有突破。
他轻笑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去。
今日终究还是将李泼皮得罪殆尽了,这事是不可能善了。
既然如此,他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旦李泼皮不死,他就亲自去杀!用他们黑虎帮的绝学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