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首辅
她后背早已血肉模糊一片。
冷汗淋漓,呼吸微弱。
奄奄一息间,她听见萧元朗声音阴狠地对暗卫道:“把她拖出去丢到县衙门外。”
“是。”
双手被人一左一右架住,拖着往外走去。
突然,“慢着。”
往外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她听见萧元朗在她跟前蹲下了身子,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入了她怀中。
不多时,她怀里便多了本账本。
那是萧元朗从张茂安那里得来的。
随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县衙内,温昱庭刚命人将周疏重病的消息散播出去。
秋旻就急匆匆,从外进来禀告。
“小侯爷,红缨姑娘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此刻正奄奄一息躺在县衙外。”
闻言,温昱庭眼眸微闪,语气急促。
“快将她抬进来。”
“是。”
不多时,秋旻和另外三个小兵,抬着红缨进来了。
轻轻将她放平在地上。
红缨痛苦地呻吟一身,艰难地撩起眼皮,看向拧眉而立的温昱庭。
“小侯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昱庭沉着声给打断了。
“你受了重伤,就先别说话了。”说罢,他招手示意秋旻将她抬回房里。
而红缨撑着一口气,“我身上有药。”
说完,便晕死了过去。
温昱庭给秋旻使了个眼色,秋旻收到,弯腰从红缨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给她服下。
待她服用后,呼吸渐渐平缓,秋旻正要将那药瓶放回原地,目光却瞥见一本墨蓝色封皮的账本。
他回头快速看了眼温昱庭。
“小侯爷?”
温昱庭眼神深邃,“先将红缨姑娘送回房间吧。”
秋旻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和人一起将红缨给抬回了房间。
待秋旻等人下去后,温昱庭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换了身衣服,从县衙后门悄悄离开。
一路小心避开人耳目,偷偷来到疫人坊。
疫人坊内,周疏此刻正病恹恹地卧在榻上,听见窗户响动的声音,顿时一惊。
脊背僵直,右手虚握空拳抵在唇边,左手暗自在被子下,用力掐了把大腿。
“咳咳咳——”
眼泪都咳出来了。
温昱庭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咳声,一言不发走至桌子前,倒了杯茶水,递到她跟前。
“是我,喝口水。”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指骨映入周疏眼前。
她眼泪婆娑地抬头。
眼底一片绯红,“小侯爷。”
“嗯。”温昱庭嗯了声,不动声色别开目光,“红缨回来了。”
“这么快?”她惊讶。
末了,又点点头,“想来是她背后之人已迫不及待了。”
“对了小侯爷,红缨可看过兄长了?如何?”
温昱庭没回答她的话,撩起袍子,正襟危坐于椅子里。
“她受了重伤,被人丢在了县衙门口,是秋旻率先发现了她,将她抬进来的。”他突然开口。
周疏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苦肉计?”眼神中有些许不确定。
温昱庭也说不好。
红缨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
他拧眉摇头,“现下只有等她苏醒过来后,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周疏赞同地点头。
“不论这是不是她背后之人使的苦肉计,小侯爷,你我都万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本侯心里有数。”温昱庭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随即又很快移开。
“本侯今日前来特意告知你此事,就是想让你做到心里有数,早做打算。”
周疏:“下官明白。”
将要说的话说完,温昱庭便没有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微握成拳。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最终敛下眼里复杂的情绪,起身告别。
待他从疫人坊回来,秋旻便迎了上来。
“小侯爷,红缨姑娘已经苏醒了过来,说有事要求见您。”
闻言,温昱庭抬了抬下巴:“前面带路。”
“小侯爷这边请。”
秋旻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边带路。
温昱庭双手背在身后,跟着他往红缨院子里去。
刚走到房门外,就听里面传来一道虚弱地问话声。
是红缨的声音。
她问拂袖:“拂袖,你在小侯爷身边,可还好?”
“啊?”拂袖被她突然的问话给问懵了,茫然地瞪大双眼,好一会回不过神。
“之前,周大人不是生气要将你送给小侯爷?”见拂袖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红缨又解释了句,“我听闻那小侯爷是京城第一的纨绔浪荡子,你在他身边伺候,可有受委屈?”
最后一句话,似有些不忍。
红缨咬了咬唇,“他有没有对你那个?”
话落,门外的温昱庭被气笑了。
“呵——”
屋内红缨与拂袖听见声音,皆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拂袖,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低着头,不敢看浑身散发着冷气,从外进来的温昱庭一眼。
“小侯爷。”她轻声唤道。
倒是红缨,面上冷冰冰的,一双剪水秋瞳,略含愤怒地瞪着温昱庭。
“小侯爷,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呵——”闻言,温昱庭冷冷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在红缨姑娘心中,本侯都是京城第一的纨绔浪荡子了,又何来得君子一言?”
“可你也不能……”
“不能如何?”温昱庭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不能偷听?还是不能轻薄无礼,拈花惹草?”
说到最后,温昱庭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没有一丝温度。
见红缨气不过要为自己抱不平,拂袖赶忙拦住她,“红缨姑娘,你误会了。”
她咬了下唇,颇难以为颜。
“小侯爷他未曾欺负过我,公子也并非是真的要将我送给小侯爷,红缨姑娘,谢谢你的好意,拂袖心领了。”
她话音刚落下,一旁温昱庭就语气极重地冷哼了声。
而红缨听着她的话,顿感羞愧难当,心中更是觉得对不起周疏。
一脸焦急地问温昱庭,“小侯爷,周大人身体可还安好?”
听她突然关心起周疏身体,温昱庭神色凝重地蹙着眉,唉声叹气。
“她身子骨本就弱,如今感染了瘟疫,更是性命垂危,今晨疫人坊内递了消息出来,说她昨夜病情突然加重,口吐鲜血不止,如今已是行将就木。”
“公子怎么会?前日我去看她时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