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首辅

“王将军,本侯确有要事和你商议。”

温昱庭将周疏送来的书信递到王友贤手上,王友贤接过来看完,皱着眉,不解地望着他。

“小侯爷,周大人这是何意?难道他并未感染瘟疫?”

“嗯。”温昱庭点点头。

周疏确实未曾感染瘟疫。

之所以他会突然晕倒,甚至是口吐鲜血,那不过是服用了药物所致。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红缨背后之人放松警惕。

但他和周疏还是小瞧了那背后之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让他将张茂安给救了去。

王友贤被温昱庭的话,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将周疏送来的那封书信往桌上重重一拍。

“小侯爷,本将军就是个粗人,玩不明白那些谋划算计,听你之言,这些事是你和周大人一早就计划好的?那是否周大公子中毒受伤,也在你们的算计之内?”

他问得十分直白。

从昨夜到今日,因着周晖受伤中毒的事,他心中无比愧疚。

可现在温昱庭却告诉他,这些事都在他和周疏的计划之内。

他们是什么意思?

把所有人瞒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王友贤心中气愤不已,对温昱庭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加重,连带着对此刻正在疫人坊内装病的周疏,也心存不满。

但到底大是大非之前,他并没有耍性子,撂担子不干。

而是对温昱庭道:“小侯爷,此事过后,本将军需要您和周大人一个解释。”

“还有周大公子。”

说完,也不待温昱庭作何反应,大力地推开门,走了。

他走路带风,那两扇门被他用力推开,此刻在风中摇摇欲坠。

看来他是真的动怒了。

温昱庭心里为周疏捏了把汗。

另一边,某处普通宅院里。

红缨躺在床上养伤,心中却放心不下还在疫人坊内的周疏。

她虽生气他将拂袖当做物品一般送给温昱庭,但心仍不受控制地为他担忧。

颤抖着手指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目光眷念地落在那瓷瓶之上,出神。

正当她神游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丫鬟通禀的声音。

“红缨,主人找你,要你即刻前去前厅见他。”

那道声音说罢,便再没了动静,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红缨敛下思绪,面色凝重地握紧那个瓷瓶,随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挣扎着从床榻上下来。

步履艰难地往前厅走去。

这处宅院从外看似普通,但内里却另有乾坤。

若是精通八卦之术的高人来看到,定能发现这是一处以阴阳五行,八卦之术为结构而成的宅子。

不明所以的人来到此,还没找到出去的路,就被院子里所设置的机关重创而死了。

红缨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迈过重重机关设计,来到前厅。

前厅里,一席白衣的萧元朗,长身玉立,正襟危坐于堂前。

红缨拖着重伤的躯体过来,见着他规规矩矩地行礼。

“拜见主人。”

萧元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盯着她因活动太久,额头沁出的冷汗,似笑非笑。

他没有说话。

红缨就不敢起身,咬着牙,挺直脊背跪在地上。

直到她实在撑不住,后背上刚好转的伤口裂开来,鲜血氤氲而出,浸湿了衣衫。

因失血过多,她嘴唇逐渐变得苍白,不停地哆嗦着。

眼神迷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时,萧元朗好似看够了她苦苦强撑挣扎的戏码,索然无味地握着扇子,在手掌心轻轻地敲了敲。

“起来吧。”他施舍般地开口。

“谢主人。”

红缨虚弱极了,获得赦免,又给他磕了个头,这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不待她站稳身形,上方的男人又玩味似的勾着唇,“红缨,本王有一要事,要请你帮忙。”

红缨咬牙忍耐着后背撕裂的伤口,吐出一口气,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主人的吩咐,红缨不敢推迟。”

“呵,不愧是本王亲自选中的人。”萧元朗把玩着扇子,笑着开口。

“你便在这堂前跪够两个时辰吧,两个时辰后,我会再让云影过来,对你执以鞭刑。”

“整整五十鞭。”他强调。

末了,阴冷的眸子看向站在下方,风雨飘摇的红缨。

“可受得住?”

虽是问话,却没在和她商量。

红缨心里明白,若她说受不住,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更加严苛的酷刑。

她压下嘴角的苦涩,点头,“回主人,红缨受得住。”

闻言,萧元朗心情愉悦地用扇子敲着自己手掌心。

“如此那便最好。”

待红缨重新跪下,萧元朗从上座下来,迈步至她身旁。

睨着她早已被血水浸湿的后背,眼里毫无怜惜之情。

“你出现得太过突然,周疏对你身份存疑,并不信任你,我收到密信,周家长子昨夜中了毒,双目失明,现下温昱庭正四处为他寻找名医,以治疗他的眼睛。”

“红缨,你的医术本王信得过。”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为了让你取信于周疏,本王便想了这桩苦肉计。”

“待你受完鞭刑,本王会让人将奄奄一息的你丢至县衙外,你务必要抓住机会,让温昱庭和周疏对你深信不疑。”

“当然,你这样子身受重伤而去,以周疏的聪明才智,定能想到这是本王的苦肉计,故将计就计,本王要你假意叛逃,将本王的目的对他们和盘托出。”

听到此处,红缨低垂着眉眼,冲他发问:“若他们还是不信我怎么办?”

话落,萧元朗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低低地笑了起来。

随即,他眼神骤然变冷。

勾着的唇角慢慢拉平,嗓音冷厉,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那便是你能力不足,本王也就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红缨浑身发冷,如至冰窖。

全身血液都像被凝固住了,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心如死灰地回了句:“请主人放心,红缨必会完成主人所交代的任务。”

“如此甚好。”话落,萧元朗拍了拍手。

转瞬间,前厅里便又多了两道黑影。

他们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对着萧元朗跪拜道:“主人。”

萧元朗看也没看他们,用握着扇子的那只手点了点跪在堂下的红缨。

“红缨叛逃,罚五十鞭刑,逐出王府。”

暗卫:“是。”

异口同声。

五十鞭刑,鞭鞭狠厉。

红缨咬牙承受着,直至最后一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