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首辅
将他拽住自己衣领的手拿下。
温昱庭往后退开一步,整理一下衣裳,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周兄,你就算不信本侯说的,也该对周大人有信心,他算无遗策,断不会有事。”
只可惜周晖是个棒槌,并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阿辞再聪明,怎么算计得过老天爷?如今她感染瘟疫,束手无策,小侯爷,你让我怎能安心?”
他语气急促,一脸“你不懂我”的表情。
温昱庭凉凉地瞥他一眼,深觉自己再与他多言,也会被他的蠢给传染。
略无语地翻个白眼,转身便要离开。
偏周晖还在后面追着问他:“小侯爷,你先别走,你方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鄙视我?”
不用感觉,他就是。
温昱庭在心里补充,离开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出了院子,带人直奔大牢而去。
大牢里,张茂安身着囚服,四肢铐了铁链,听到动静,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边。
见是温昱庭,眼里希冀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见到本侯你很失望?”他明知故问。
右手食指中指朝身后勾了勾,立马有人搬了椅子过来,放到他身后。
温昱庭大摇大摆的坐进椅子里,一条腿还搁在另一条腿上。
左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伸出两根手指,揉着额头。
右手则漫不经心地抚摸他挂在腰间的玉佩。
一双深若寒潭的黑眸,定定盯着张茂安眼睛。
牢房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轻若可闻。
张茂安被他盯得心下惶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倏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小侯爷,下官冤枉啊——”
他似真的无比委屈,叫冤的声音拖得老长。
温昱庭盯着他悲愤不已的面庞,嘴角冷冷一勾,似笑非笑。
张茂安叫完冤枉,没听得温昱庭声音,不由得更加惶恐不安。
他心里打着鼓,一双奸猾的眼珠转个不停,思忖着该如何为自己脱罪。
而上方的人一言不发,只时不时用手指敲一下椅子扶手。
笃——
笃——
笃——
连着三声较重的敲击声过后,温昱庭似耐心耗尽,他“蹭”一下站起身,抬腿,就要往外走去。
见状,张茂安急了,连滚带爬地爬过来,死死抱住他一只脚。
“小侯爷,小侯爷,下官真是被冤枉的……”
都到这份上了,他还在嘴硬。
温昱庭冷哼一声,用力踹开他。
眼神冰冷,嗜血。
“张茂安,你觉得本侯若没有证据,会贸然去抓人吗?”他暗示。
果然,这话一出,张茂安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温昱庭。
“你怎么会知道?我做得那样机密,你怎会找到证据?”说完,他又猛地清醒过来,指着温昱庭控诉,“我知道了,你方才是在炸我!”
笃定他手里没有证据,张茂安又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变得嚣张起来。
“小侯爷,你虽是陛下钦点的湘州巡抚,可毫无证据就捉拿地方官员,若是被陛下知道,只怕会以为你居心叵测,意图谋反!”
他搬出“谋逆”这等大罪。
原以为温昱庭会害怕,谁知他突然放声大笑,“呵呵——”
“你笑什么?”张茂安被他给笑糊涂了,质问。
下一刻,温昱庭收了笑,眉间戾气横生。
他突然一抬脚,用力踹上张茂安心窝。
张茂安毫无防备,被他一脚踹飞,肥胖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到墙壁上,又顺着墙壁,滑落,滚到了一旁角落里。
温昱庭却好似还不解气。
他阴翳着双眼,面目狰狞,从身后侍卫手中一把夺过鞭子,用力抽打在张茂安身上。
“哎哟——”
张茂安脸上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瞬间有血流了出来。
他惊恐地望着犹如从地狱走来,周身萦绕着死神气息的温昱庭,惊吓得瞪大了双眼,连连往旁边躲去。
可不管他往哪里躲,温昱庭手中的鞭子,总能准确无误地抽打在他身上。
张茂安疼出了一身冷汗。
被鞭子抽过的地方,更是一片血迹斑驳。
鲜血从身上的白色囚服晕出,似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朵朵梅花。
温昱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巨作,见张茂安疼死过去,又冷声吩咐人提了满满一桶冷水过来。
“泼。”
话落,侍卫提着水桶朝张茂安身上泼去。
冰冷刺骨。
张茂安打了个寒颤,又悠悠转醒。
目光对上温昱庭黑涔涔的眸子,吓得噤声,不敢再对他有任何不敬。
“肯认罪了?”温昱庭把手中的鞭子一扔,又重新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这一次,张茂安不再嘴硬,跪在地上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当然,只交代了他暗中给周疏使绊子,故意使泗溢县百姓染上瘟疫的罪行。
至于其他的,只字未提。
温昱庭冷哼了声,回头睇了眼记录的衙役,问:“可记下了?”
“回小侯爷,都记下了。”
“嗯。”温昱庭点点头,“让他签字画押。”
张茂安不敢再有任何反抗之举,任由衙役抓着他的手在罪状书上签字画押。
末了,衙役将他签字画押的罪状书递到温昱庭面前,请他过目。
温昱庭随意扫了眼,对那衙役挥挥手,“把这份罪状书也拿去给孙大人瞧瞧。”
话落,张茂安猛地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想要阻止,还没爬到他脚边,就被温昱庭身边的侍卫给一脚踹开。
温昱庭余光瞥了眼他焦急的神色,嘴角含笑,带着人离开了。
牢房里又如他来之前那般,变得静悄悄的。
张茂安两眼无神地靠在牢房门口。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温昱庭离开前的那句:“把这份罪状书也拿去给孙大人瞧瞧。”
不行,绝不能让刺史大人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回神,不顾身上的伤,大声冲牢房外喊。
“来人,我要见小侯爷,小侯爷,下官有话要说,小侯爷——”
可任由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他。
牢房外,温昱庭听着里面张茂安撕心裂肺的喊声,眼里一片冰冷。
神情冷漠。
对守在牢房外的侍卫冷声命令,“你们好好守住牢房,若有人来劫狱或刺杀,只需确保张茂安性命无虞,不必殊死抵抗。”
末了,又补充了句。
“对了,为防孙垚杀人灭口,你们务必要阻止两人见面,若有紧急情况,及时来报。”
“是。”侍卫声音整齐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