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首辅
“简直狂妄至极,万啸轩竟敢指使人伤害朝廷命官,等我回京,定要好好向陛下参他一本。”
温昱庭直接定了万家的罪。
周疏不忘提醒,“小侯爷,私铸兵器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万贵妃又深受陛下宠爱,万家恩宠不断,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暗杀朝廷命官事小,可谋逆之罪事大。
王友贤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心下对万家想要谋逆之事深信不疑。
想起玄帝先前交待给他的事,正容亢色,“小侯爷,周大人,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方才让小侯爷和周大人受惊了,暂且到马车上歇息一会吧。”
“好,有劳王将军了。”
周疏说完,朝他拱了拱手,便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周晖也跟了上去,望着她,欲言又止。
知晓他想问什么,周疏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另一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一声。
压低了嗓音道:“兄长想问什么便问吧。”
“阿辞,你方才为何要说那人是万家派来的?”
“兄长,我何时说过这话?”
闻言,周晖仔细回想了下,她确实没说过那伙黑衣人是万家派来的。
只是……
“兄长,自从我向陛下请旨要求前往湘州,便接二连三出事,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联系?”
不待周晖想明白,她又道:“这些年,杨家和万家明争暗斗,陛下虽早立太子,但以万贵妃和秦王的野心,兄长觉得,他们会甘愿屈居人下麽?”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
周晖立马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见其他人离得远,没注意到这边,悄悄松了口气。
“这和今日的刺杀有何联系?”
她这兄长啊,一整颗心都放在练武上,太过单纯,被人卖了,估计还会帮着数钱。
周疏指尖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下八个字——借刀杀人、栽赃陷害。
“你的意思是……”
“小侯爷。”
周晖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拂袖叫“小侯爷”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神情一凛,飞快看周疏一眼。
而这边周疏,早已在拂袖叫“小侯爷”时,用袖子把那几个字给抹去了。
“拂袖,本侯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人,你见到本侯,这般慌张做什么?”
拂袖低着头不敢说话。
温昱庭若有所思地往马车内瞟一眼。
恰好此时周疏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小侯爷,拂袖胆子小,你就莫要逗弄她了。”
见周疏出来,拂袖立马朝温昱庭福了褔身,避开他,去扶周疏。
“公子。”
“拂袖,我和小侯爷有些话要说,你不必跟着。”
说完,走到温昱庭身边,“小侯爷,请吧。”
率先一步,朝小河边走去。
温昱庭盯着她背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里闪过一抹兴味,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河边。
周疏两手揣进衣袖里,目光望着对岸的青山,没说话。
温昱庭走到她身旁站定,也望着那个方向。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小侯爷如此才情,简直有侮纨绔子弟。”周疏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官场波云诡谲,我不欲与小侯爷为敌。”
“这么巧?我也从没想过要和状元郎你作对。”
话落,温昱庭蹲下身子,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打水漂。
“我有我的目的,状元郎你也有你的理想,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话是这么说,可最近两次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看不透他。
“小侯爷,你……”
“周疏。”
她话还没说完,被温昱庭抢了过去,“你每天这样费尽心思地揣测身边每一个人的心思,累不累?”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周疏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朝他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回到了马车上。
温昱庭盯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因着这一次谈话,往后几日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十余日后,赈灾军队到达湘州地界,湘州刺史和泗溢县县丞,一早听闻了皇帝派温昱庭为湘州巡抚的消息,等在城门口,迎接众人进城。
“下官孙垚,张茂安,见过小侯爷,奉天将军。”
温昱庭高坐在马背上,朝两人略一点头。
好不放肆。
孙垚和张茂安尴尬一笑,将目光又落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周疏身上。
“这位便是新任县令周疏周大人了吧?”
周疏朝孙垚微微拱手,“下官周疏,见过刺史大人。”
那边张茂安也朝她拱手作揖。
“下官张茂安,见过县令大人。”
“张大人好。”
几人一番寒暄,孙垚要为为大家接风洗尘。
可周疏和王友贤坚称是为赈灾而来,不肯耽搁,让张茂安带路,王友贤命手下搭建灾棚,周疏去查看百姓灾情。
至于温昱庭。
他将缰绳往小兵手里一扔,问了孙垚湘州最好的酒楼,便要直奔而去。
孙垚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以为温昱庭这是在试探他呢。
小心翼翼询问,“小侯爷,奉天将军和周大人都去看望灾民了,小侯爷您是否也要前往?”
“孙垚,方才本侯和你说话,你是没听到不成?”温昱庭拧眉怒斥,“长途跋涉半余月,本侯睡不好吃不好,如今又乏又累,好不容易进了城,本侯想吃顿好的,再好好洗漱一番,你怎的这般多话?”
“有王友贤和周疏在,哪里轮得到本侯亲力亲为,你只管好生招呼本侯便是。”
闻言,孙垚腆着脸,一个劲地赔笑,“是是是,小侯爷所言甚是,小侯爷,下官在望月楼备了酒席,您这边请。”
“前边带路吧。”
孙垚一路点头哈腰,领着温昱庭来到望月楼。
这里不愧是湘州最大的酒楼。
台上轻歌曼舞,台下座无虚席。
孙垚定的是上等厢房,正对面是湘州城内有名的湘江湖,湖面波光粼粼,有歌女在船上婉转低吟,繁弦急管,余音袅袅。
温昱庭饮一口酒,眼神幽暗。
“孙大人,这些年你为湘州刺史,倒是把湘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辛苦了。”
“多谢小侯爷关怀,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应当的,不辛苦。”
“呵呵,是麽?”温昱庭冷笑一声,瞬间变了脸,“孙大人,你既说这是你分内之事,那为何泗溢县天灾,你却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