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无常后我红了

在村子的东头,有一间屋子,那是程海东的居所。他的房间里,摆放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程海东的目光在这些物品上停留,不禁想起,这些用品中,是否还留有已故老人的遗迹……他的思绪被一口猛烈的烟蒂咬断,他的目光转向兰菏,发现兰菏还在盯着桌上的鸡爪出神。

“还在想那鸡爪吗?”程海东问。

“在。”兰菏的目光仍旧没有从鸡爪上挪开,“你去找剧务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空房间,如果不行,我可以和你换个屋子。”

兰菏的语气很随意,程海东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大惊小怪了,他是不是真的被大姐们吓到了?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去找剧务想换房间,却发现剧务此刻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他顾。

兰菏说话算话,他真的要和程海东换房间,这让程海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身高体重都有一米八,怎么能在兰菏面前显得如此娇弱呢?

“换房间,真的没问题吗?”程海东犹豫地问。

“哈啾!”兰菏又打了个喷嚏,“没事,换吧。”

程海东觉得兰菏这样倒像是在鼓励他,他有些羞涩地模仿着探班的粉丝:“谢谢哥哥,你是不是感冒了?要小心身体啊!”

程海东搬到了兰菏的房间,这个房间原本并不是卧室,也不清楚之前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房间里堆放了很多自家种的茶叶,雁塘村是个种茶的好地方。

房间因为租给了剧组,所以放了一张简易的钢丝床,这对于像程海东这样常年跟组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唯一有些不便的是,这座老宅的厕所竟然在屋外。

夜晚的村子静悄悄的,院子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暗黄色灯泡在发光,同院的邻居似乎都已经熟睡,四周静悄悄的。但程海东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鼓乐声……那是灵堂的哀乐。

程海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安慰自己,人不能被自己的想象吓倒。他转头看到兰菏的房间灯还亮着,心里突然安定了一些,他抓紧时间去厕所,然后回到床上。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搬砖。”程海东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而,他感觉身上越来越冷,他试图找到空调把温度调高一些。突然,他听到一个老者用力地咳嗽,声音中带着一丝漏气的呼哧声。

程海东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眼睛还没睁开,但他的脸色已经发麻。这是梦,还是隔音效果不好,是村民路过时发出的声音?

程海东又想到,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空调,白天的时候屋内阴凉,但也不至于冷到这种程度,身下寒气刺骨,越来越冷。

虽然闭着眼睛,但他却感到一种黑暗和压抑,就像有一个无形的罩子把他罩住。

突然,他听到了茶具的声音,倒茶的声音,竹躺椅被压得嘎吱作响。

这些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明明是日常的声音,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想要爬起来呼救,但他感到身体沉重无比,无法动弹,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想不起剧组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他喊不出声。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程海东就像从水中猛然上岸一样,瞬间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兰菏。

程海东感到背心已经湿透了,耳边只有心脏狂跳的声音,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后怕。

“老程,你做噩梦了?我听到你在说梦话,声音很大。”兰菏说,“你要到我房间来睡吗?”

“不用了,万一老爷子喝完了茶,想回卧室怎么办?”程海东白着脸说,他决定去找老陈,老陈是他们组的另一个摄影师,也在这个院子里,他的工作时间和他一样,更重要的是,老陈曾经练过武,他听说这样的人阳气旺,不怕那些邪门的。

“那你去吧,小心点。”兰菏退了一步,又打了个喷嚏。

程海东担心地看着兰菏,然后去敲老陈的门。

第二天,阳光给了程海东勇气,他把自己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感慨如果不是兰菏胆大心细,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大家听说他在去世老人的房间里被鬼压床,都感到不寒而栗。很快,昨晚有个摄影师撞鬼的事情在剧组传开了,

导演取消了原本的拍摄计划,这个决定在昨晚还没引起什么波澜,但今天,却似乎成了导演早已预谋好的事情。

导演心怀不悦,深感村里人的待人不厚,毕竟他们还租住着这间屋子,他仍怀有对逝者的敬意。考虑到剩余时间无多,他召唤程海东前来,试图安慰他,安排他们搬至自己隔壁的房间。

剧组聘请了村里人为他们烹饪,甚至担任临时演员,消息迅速在全村和剧组内传开,村民之间免不了议论纷纷。

程海东曾遭遇鬼魅,面色苍白,却依旧热衷于八卦:“村里传言纷纷,说你购买的那大件儿,所谓的金银幡,其实质量粗糙,根本无法立起。宋老先生尚未离开,或许正因为此。你与其和他生气,不如去找真正的原因,找我算什么呢?将我当作晚辈吗?”

兰菏听后并不惊讶,反而有所领悟。他昨日曾去祭拜宋老先生,发现香火带有霉味。

此外,所用的纸钱都是黄表纸,虽然如今许多纸钱是用回收纸印刷,但仍有很多人使用老式纸钱,这并不稀奇。然而,他注意到纸上的印记模糊,制作得十分粗糙。

这种传统的纸钱,需要用特制的印章,用力锤击,给黄纸打上钱币的印记。在古代,人们会请工匠到家中制作,甚至有专门的“凿钱人”这一职业。现在,人们可以选择购买或者自己制作,只有打上印记,它才能被称为纸“钱”。否则,就和没有公章的文书一样,毫无价值。

因此,那些烧去的纸钱中,有很大一部分仍然是普通的黄纸,即使到了阴间也无法使用。

兰菏也曾疑惑,既然连金银幡都舍得购买,为何会吝啬香和纸钱。现在他明白,原来金银幡也是粗制滥造的,这样一来,反而统一了风格。

由于程海东的事件,剧组内议论纷纷。那天晚上八点多收工后,大家仍在讨论如何辟邪,例如在枕头下放置刀子、钱币等。

尽管已经是晚上收工,但这并不意味着纯粹的休息,大家还需要沟通,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程海东也去了他们的领导房间,而兰菏则在房间里准备第二天的戏。

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兰菏才听到程海东回到院子的声音,似乎他还在和某人低声交谈。

这所房子的隔音效果极差,兰菏听到说话声停止后,隔壁房间的门却迟迟没有打开,他起初以为程海东去上厕所了,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出门查看。

只见程海东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背对着门口,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东子?”兰菏喊了一声,程海东并没有回应。当他走近时,闻到了熟悉的纸灰味,他急忙推开程海东,发现他的眼神空洞,宛如一具僵尸。

兰菏低声咒骂,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影。他扶着程海东回到自己的房间。程海东虽然能走,但却毫无自我意识,仿佛失去了灵魂。

兰菏闻到纸灰味中夹杂着一丝劣质发霉的香气,这种气味他很熟悉,知道程海东可能是被宋老先生带走了。程海东昨天才经历过鬼压床,本身的阳气就很低,今天更是直接被带走了。

兰菏的爷爷是一位纸扎铺的师傅,这里的“衣”是指所有烧给亡者的纸制冥器,大到金银幡这样的大家伙,纸扎的器物,纸扎的人,小到纸钱,都需要制作。

从事这一行,平时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鬼神之事,因此被人们视为从事阴间生意的人,因为他们的生意都与阴间有关。

兰菏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深知如果不及早找回程海东,他可能会永远变成白痴。

虽然现在人们主张人与鬼神各有道路,除非必要,否则不去干涉阴间的事情。但兰菏无法坐视自己的朋友如此,他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临近清明,许多村民家中都备有香烛纸钱等物品。兰菏在杂物间找到一刀黄纸,只是上面还没有打上钱印。他的手指翻飞,将黄纸折叠多次,然后展开,就变成一个饱满的元宝。

兰菏和爷爷相处多年,经常帮忙,手艺非常熟练,一天能制作几千个纸元宝。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但不久他就叠了一小堆。

叠好纸元宝后,他又找到白纸,折成纸衣。虽然也有彩纸,但新丧者的纸衣需要用白纸裁剪,新鬼不敢穿彩色的衣服。他是为刚去世的宋老先生准备的,所以使用了白色。

他又折了一个小纸人,按照程海东的身份证号码写上他的名字和生日。

还有一个信封,写上老人的全名和生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