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宁(5/5)
鸮辈们一听,都哂笑不止,有的还不无揶揄地说:“您老不是大名鼎鼎的黄仙吗?出窝前咋不掐掐算算?”
“先别笑话,我试问,大半夜里攘闹,究竟为了啥?”
雕鸮老妈难得这一刻来了个黄鼠狼问根由,连忙表白起来,十分恳切,盼着让分解分解:“正是该让黄仙听一听,这两家子象商量过的,前脚后脚来,言词上就是兴师问罪,混闹了这多时,也不知为了个啥,让我两口子满头雾水,还插不上个嘴。我们本来好端端地互不相碍,今晚这是何苦来?您是绝顶聪明的,倒也说道说道!”
这黄仙确实机敏,已猜了个七二八分,不紧不慢地说:“别是听了闲言碎语,中了口舌上挑拨的套儿?适才我闻得有鼠腥味,察觉一窝田鼠躲进洞子深处去了,在我没来之前一定是在偷看热闹。”
“您还有所不知,此前我家顽童任性,扑闪了大鼠几下,惹得田鼠一家子咒骂了好一阵子。”
听雕鸮老妈这样一说,笑鸮们、鬼鸮们也就明白了,知道是上了大当。笑鸮老太嘴快,不无惭愧地说:“唉,中了鼠辈的奸计!我就下细里想着,他雕爹雕妈一向和善,不至于谑说我们吧!对不住了,实在过意不去!”
鸮辈们一下子重新言归于好,又一同忌恨起田鼠来。见鬼鸮家、笑鸮家起劲地帮着黄仙探寻田鼠的动静气息,雕鸮两口子也不好再发慈悲了。
那大鼠本来率了群小,一直窝藏在洞口看热闹,见雕鸮两口儿被笑鸮家、鬼鸮家群起攻击,十分遂愿。又寻思鬼鸮家太傲气,笑鸮家太刁毒,统统不是好东西,非得将他们一并团灭了才称快。邪念一生就有邪招,不吭不哈一番盘算,便回头交待下去:务必全穴动员,个个参战,深挖自身优势,一定要没日没夜地培育出俗称黑死病的鼠疫毒菌来,伺机投放,让这些猫头鹰统统见鬼去。刚刚吩咐完毕,忽见黄鼠狼扬声而来,知道不好对付,便尽量压着嗓门呦呵群小们奔入穴洞深处,可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轰轰隆隆的巨响,拌随着天摇地动,一定是贼杀的黄老二开始破穴了。小鼠们受了惊吓,满洞里鬼哭狼嚎,大鼠便声嘶力竭地指挥群小筑防疏散,可任凭他们如何七堵八钻,到底还是在黄仙的破袭下捣毁了几处穴洞,匍匐搜索,捕获不菲,那大鼠肥硕,身子不很灵便,被黄仙如探囊取物般擒拿,竟遭活吞。黄仙十分称心,回头打着饱膈,肚子撑得鼓圆,摇来摆去地告辞而去,笑鸮、鬼鸮两家才各自散了。
天色已快发亮,一夜的揽气、折腾令雕鸮夫妇困饿不堪,猛记起儿女们还不见踪迹,也不知躲在何处,两口子心急如焚,顾不得肌肠辘辘,四处飞奔呼唤了好一阵子,怎奈晨曦下视觉已不很灵便,跌跌撞撞地,受了些皮外伤,还好,总算在逼眼的日头出山前,儿女们终于找着了。见是在喜鹊家躲了一夜,又恼又抱歉:这喜鹊家一向喜乐和善,整夜里竟被自家这三个不省心的打扰,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小鸮们回来,心里都很发怵,一个个低眉顺眼不敢言语,生怕爸妈一顿臭骂,弄不好还会更加严厉地收拾一顿,却那里知道一夜的不宁!见爸妈都很显疲倦,似乎还在闷气,便都乖乖地进了寝室,也总是自己家里好自在,不多一会儿就纷纷入睡了。鸮爸鸮妈虽未好好地进食,这一刻却是困乏比饥饿还来得厉害,于是一家老少都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