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席会友(2/2)
同是一家人竟有这样的天渊之别。料他们是叔伯兄弟,也不好说什么亲疏远近的话,干脆笑了起来:“本初呀本初!世人言君机敏,我今才看出所言非虚。”
“此话怎讲?”
“袁君哭得好啊!这吊唁的席上落泪,我等知者,晓君哭自家事,不知者,谓君道哭胡公尔!”
“嗐!”袁绍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吾岂哭他!”
“哭谁不是哭?好歹胡公位列公台、荣加太傅。”
“荣加太傅?论才干不及桥公祖,论名望不及吾祖父,论人品更跟陈仲举差之千里!他这个太傅说着都牙碜。”经刚才的一番说笑,袁绍的语气亲近了不少,“孟德,孟经!或我思之,世风之下官员皆明哲保身者多,今士大夫何以为要?”
“这个……”曹操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太深奥了,随口道,“事君以忠,待民以仁。”
周略先前太饿了,就知道吃,现在袁绍开话茬了,立马接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吾非此意不,乃是说文武相较,哪个更重要呢?”
“小弟愚,本初兄详言之。”周略放下碗筷问道。
曹操也开口:“愿本初兄明之!”
袁绍停箸道:“自光武中兴以来经籍盛极,虽武人亦多近儒。论云台诸将:邓禹善诵《诗》,受业长安;寇恂修乡学,教《左氏》;大将军冯异通《左氏》《孙子》;胶东侯贾复熟读《尚书》;耿弇知《老子》;祭遵乞资学经、投壶为乐;李忠好礼易俗;刘隆游学长安……”
周略感慨道:“能留名史册的人果然不简单!平心而论,袁绍要是在后世也是个才俊。”
曹操见其如数家珍举云台二十八将之事,意已心叹:此于国名将事,岂有意效疆场邪?!
“所以武者亦文,所为守业。此息兵亦治民,扬化谕。于武者修文至关重要,上系安危,下之荣辱;文人亦宜通武事。”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戛然而止,至于通武的用处他却绝口不提了。
“听本初一论受益匪浅。”周略原本只是觉得袁绍风度潇洒,这会儿才意识到此人见识非凡,补充道,“马援弃学随军、班超投笔从戎,皆成一代俊杰!”
“所以我最近在研习兵法,以备不时之需。”
“哦?”曹操闻言对他真有点儿知己的感觉了,他已经于兵法一道谙熟于心了——因为曹操心里也渴望建功立业,慕卫、霍之功,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
一说到兵法,三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许多,说话也不那么客套了。他们从兵法聊到西北的战事,从游猎骑术谈到朝中好武之人,从家族琐事说到世态炎凉。一个本宦竖遗丑遭人冷眼,一个乃侯门孤子饱受欺凌,一个出身草莽寒窗苦读,三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彼此间皆有了点儿相见恨晚的感觉,后来袁、周干脆和曹操以兄弟相称了。
等宴席已毕,袁绍也不愿去寻袁基、袁术他们,拉着周略、曹操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孟经啊!孟德老弟见识非凡!人不可貌相呀!日后请常到我家里来聊聊,我那里常有几位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曹操连连点头。
三人边说边走,就迈出了胡府的大门,只见外面车水马龙,大大小小的官员各自散去。袁、曹二人的家丁小厮皆在远处,在拥挤的人群里堵了半天才寻到为袁绍牵马的家人。
袁绍来至近前翻上马身,又拱手道:“今日咱们三人何不去游踏北邙。”
周、曹二人称善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