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5/6)
“毒贩!”
惊诧的念头闪过陈深的脑海,在当地政府治安力量无法触及的法外之地,这群人无疑是一伙十分危险的角色。
他们会对自己怎样?囚禁还是胁迫入伙?
萨莱看透了陈深惶恐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陈。我说过,阿隆索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生意归生意,友谊不可负,这是我们的行规。伤害朋友的事,我是决不会做的。”
“我知道,在你们国家,对毒品是绝不容忍的。但在这里,买卖毒品几乎是公开的交易,甚至会被计入GDP考核,政府也会暗地里从中抽取不菲的利益。”萨莱平淡地解释道,
“还有一点也许你不会想到,我是个虔诚的社会主义信徒,你应该知道切·格瓦拉吧,他是我自幼崇拜的偶像。”
“但,这和贩毒——呃,你们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呢?”陈深鼓起勇气问到,同时开始注意自己的用词,尽量避免刺激到这位“危险的朋友”。
“也许在包括你的很多人看来,贩毒是一项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但我不这么看,我只是将它作为一种手段,一种为了实现梦想而摸索出来的有效手段。”
“梦想?”
“没错。当富有者占据着绝大部分的社会资源,却依然千方百计地琢磨,如何能够榨干穷人最后一点血汗的时候;”
“当政府没有心思埋头苦干,发展自己的科技工业,而是一心想做买办,将属于全体人民的自然资源,廉价贩卖给国外资本的时候;”
“当无产者中终于出现冷静的思考者和路线制定者,进而发动底层民众起来抗争,成为革命斗争的领袖,却遭到军政府和外国情报机构联合围剿的时候……”
“作为底层,也是无产者的我们,难道就应该坐以待毙,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吗?”
“我选择抗争。然而包括我们国家在内,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政府机构,完全是资本家的利益维护者。我们和他们正面碰撞,只会粉身碎骨。”
“因此,我经过仔细思考,认为只有选择一条,能够更有效地积攒力量的道路,才可能坚持到成功的那一天,才可能实现我们的梦想。”
“我说的这些,不知道你能否感同身受。”萨莱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可是,毒品对民众的危害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么做……”
“穷苦民众是我们的根基,是兄弟姐妹,是亲人。毒品,在我控制的区域,从来不会流向他们。”萨莱打断了陈深的置疑,
“这份‘快乐’,只会源源不断地朝向那些腐败无耻的权势社会流转,向霸道的独裁压制者传播,事实上,最大的买家网络,就在北美的合众国。”萨莱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尖锐。
听到这里,陈深没有再提出问题。
善恶、黑白,曾经自以为无比清晰的评判界限,此时骤然显得模糊起来,但他能深切感受到,有一种细微的钦佩和感动,正缓缓地从自己的心底蔓延开来。
在营地休养了两天后,陈深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
由于在矿区遗落了全部证件和行李,加之出于安全上的考虑,萨莱决定派人护送陈深,前往位于圣地亚哥的总领馆。
傍晚时分,一行人驱车来到了两百多公里外的目的地。
当领馆工作人员闻讯出来接待时,陈深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而在工作人员悉心安抚他的时候,萨莱的手下已经悄然离开。
领馆的效率很高,在快速核验陈深的身份之后,领馆为他补办了临时护照,并订好了返回国内的航班。
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折射着这座城市现代化的风采,但坐在领馆轿车后排的陈深,向窗外望去时,内心填满了忧郁。
似乎这种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只存在于通往机场的这条主干道的两侧。
稍稍远眺,就能发现蛰伏夹藏于大楼背后的成片低矮屋群,实际上,它们几乎占据了整面向阳的山坡。
破败的灰土墙、石棉瓦、彩钢板,与晾晒在各家屋顶五颜六色的衣服、布单,共同构织成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
今天路上的车辆不多,四十分钟的光景便已抵近机场区域了,透过车窗已经能够看到,起降的飞机近在咫尺了。
再转过一条弯道,从辅路驶入高架桥,就能直达机场2号航站楼的出发层了。
突然,一辆军绿色吉普从侧后方连续高声鸣笛,并加速超过领馆的车,随后一个急刹转向,横停在了辅路汇入主干的闸口,完全封住了去路。
轿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坐在副驾上的领馆随员打开车门,正要上前交涉,只见吉普的副驾驶车门也随即打开,一名腰间挂着微型冲锋枪的大汉翻身而下,径直走了过来!